第十一卷 一個人的戰鬥
第四百三十六章 夢魘的終結
只見他舉著火尖槍發動風火輪一個衝刺與天蓬擦肩而過，重重地在天蓬肩上撞了一下。
更何況，天蓬是否受到公正地對待，與他們又有何干係呢？
早已，沒什麼可留戀的了……
靈霄寶殿外，眾將齊齊頓劍。
靈霄寶殿里，太白金星捋開了聖旨，扯著嗓子吼道：「奉天承運，至真玉皇上帝詔曰：原天庭兵馬大元帥天蓬，罔顧天恩，不念蒼生，前有動情案一事，後有濫用瘟毒荼毒生靈之罪，朕念其為天庭效力多年屢有戰功，不計前嫌赦其罪過，委以重任。如今竟勾結妖猴禍害三界，經查證據確鑿，實乃萬惡不赦之徒！特令將其貶下凡間，萬年之內，不得錄用！欽此！」
「有什麼後事趕緊交代吧，我是來聽這個的。」
天蓬默默點了點頭，伸手接過丹藥，就要吞服。
玉帝輕輕擺了擺手道：「准了，你務必給朕確保將他貶下凡！」
……
「末將不敢，不怕。」
太白金星整個撲了上來，可惜為時已晚，天蓬早已消失在七彩通道的末端。
也不理睬太白金星，哪吒駕起風火輪如一陣風般的飛走了。
誰能想到，這位叱吒三界，名滿天下的天庭大元帥，最終的結果，竟然是一部荒唐劇？
哪吒默默點了點頭，道：「我懂了。這事兒你就放心，有些事，你辦不來，我可不一定。就算我不行，不是還有我爹嗎？」
群仙之中，哪吒舉著手擠了出來。
「我以為有人劫囚，沒想到看錯了，真不好意思。」
……
所有人都獃獃地看著他。
留下隨同的兩位天兵，他與那天將一同帶著天蓬一步步往
「還叫我元帥？不是應該叫我『犯將天蓬』嗎？」天蓬微笑著，注視著玉帝。
「聽到了沒有？」天蓬注視著玉帝，輕聲道：「光坐在位置上沒用的。要坐到別人心裏去，你才是真正的玉帝。」
「等一下——！」
「諾！」
……
「沒事，經一事長……算了，不說了。」仰起頭，天蓬嘆道：「看開了，絕望了，反倒輕鬆了，其實是好事，解脫了。真像一場噩夢。」
「您是元帥。」那天將低著頭輕聲道。
瞅著哪吒，太白金星蹙眉道：「怎麼？要傾家蕩產了還這麼開心？還是想想怎麼跟你爹解釋，讓他拿金精來贖吧。」
天空中一顆流星隕落，猴子抬頭仰望：「那是什麼？」
那正中的謫仙井淡淡地冒著白煙。
玉帝一動不動地坐著，直視前方，就好像完全沒聽到一樣。
他不容於天庭，甚至不容於三界，等待他的，只能是如此。
微笑著，天蓬轉過身去，那目光掃過眾仙，輕聲道：「我走了，你們，好自為之。」
沒有眼淚了，再也沒有，因為，已經流幹了。
「真沒有？」
李靖默默地捋著長須，遙望天邊的一抹雲層，無奈地笑了。
遠遠地眺望著謫仙井的方向，菡薇仙子默默地低頭，轉身，離去。
漆黑的天空下，旗幟被風吹得「砰砰」作響。
「送元帥——！」
太白金星緩緩地捲起聖旨，抿著嘴唇低聲道：「天蓬，謝恩吧。」
到了那四根錐形柱邊上，太白金星伸手止住了哪吒：「停，你在外
「可你別忘了，他的修為也是妖猴廢的。」
「送元帥——！」
高聳的四根錐形石柱，遠遠看去就好像一張張開的血盆大口上的四根獠牙，四周天兵戍守。
「之前我和玉帝有個交易，我為天庭盡忠，他就許霓裳永世平安幸福……」
哪吒頓下火尖槍，遠遠地看著三人，已經暗暗運起靈力。
伴隨著一個正直的魂魄消散在通道的終點，一場長達千年的噩夢終於結束。
眾仙沉默不語。
……
「你你你！」太白金星鬍子都翹了起來了，怒吼道：「老夫明明看你將他撞下去的！你這是作弊——！」
聽到「證據確鑿」四個字的時候，天蓬不由得笑了出來。
「這樣好嗎？單憑無法解釋，就斷定天蓬通敵似乎有點……」
「我爹有的是金精，你管得著嘛你？」
南天門。
清風微微地吹著。
轉過身，他快步跟了上去。
所有的天兵都重重頓戟。
「那天蓬……」
「管是管不著，你要敗家老夫有什麼辦法？」太白金星長嘆了口氣道：「天庭還沒判過仙家入畜生道的，你以為，陛下為了一時意氣就會破例嗎？太天真了，那豈不是顯得陛下忌憚天蓬？怎麼，該不是等人來劫囚吧？為了幾件寶貝，丟了仙籍還連累李天王，不值得啊。還是說，你就是天蓬的黨羽？老夫可是知道霓裳仙子的密友將某件東西交給你了。」
「哈哈哈哈，我贏了！天蓬下了畜生道了！天意啊！」他高聲呼喊著。
這讓太白金星越看越起疑了。
……
誰也沒發現，他那稚嫩的臉上，滿
千年的忠誠，原來從一開始就是錯。
那井外，位於四根獠牙邊上還有另外四個冒著淡淡白煙的坑道。
天蓬淡淡地笑著，抿著嘴唇，忍著劇痛，挺起胸膛，穿行軍陣之中。
哪吒攤了攤手往後退了一步。
從衣袖中取出一個白色瓶子倒出一枚紅色丹藥，太白金星輕輕抖了抖，將他送到天蓬面前：「吃下這個，就等於喝了孟婆湯，老夫抽取了你的地魂之後，會挑個時間將他送到地府去。托你的福，老夫的賭局也是贏了許多，到來世，也會稍稍關照你一點的。你就放心去吧。」
他驚恐地抬起頭望著哪吒：「你你你！你剛剛做什麼了？」
「如果不是通敵，那妖猴為什麼要救他？總不至於是為了栽贓吧？栽贓一個廢人，有何好處？」
天蓬稍稍猶豫了一下，低聲道：「倒真有件事我想拜託你，不知道可不可以。」
可不是又能如何呢？
瞧著哪吒，太白金星帶著聖旨，一臉疑惑地跟了上去。
「對不起，之前，經常跟南天門鬧矛盾。」天蓬輕聲道。
所有人都是一驚，就連天蓬也不由得朝他望了過去。
那天將低著頭，緊蹙著眉，那目光在天蓬與玉帝之間來回了幾趟，猜輕聲道：「元帥，請吧。」
此時，身後的太白金星已經按捺不住跟了上來，見狀，天蓬只得加快了腳步拉開與哪吒的距離。
他要，光明正大的走完這最後一程。
那龍椅之上臉色發紫的玉帝冷哼一聲道：「那你說如何是好？」
天蓬整個身軀頓時一傾，往後倒了下去，正好倒向了身後的畜牲道。
知道真相的一刻起，什麼下場都
無論太白金星如何說，哪吒只當聽不見似地搖頭晃腦。
一位天將帶著兩個天兵從殿外緩緩走了進來，在天蓬身後停住了腳步。
「什麼事情？」
「三太子有何事啟奏？」一位卿家問道。
眾仙聞言，皆面面相覷。
「先前動情案，那是確有其事，瘟毒案也是確鑿無疑。可如今說通敵似乎有點，過了？」
玉帝的臉色鐵青了。
莫說救一個廢人有何作用，便光是當初與天蓬的過節就已經註定了他們不可能為天蓬開口了。
或許哪吒並不知道下畜生道來說對天蓬意味著什麼，但這已經是他所能做的全部了。
那呼喊聲直衝三十三重天，傳遍了天庭的每一個角落。
一步步默默地攀爬著縫隙中布滿雜草的台階，天蓬在一眾天兵的目送下緩緩走向頂端。
天蓬冷冷地注視著玉帝，輕聲道：「真的，謝謝你了，教會我很多東西。」
天蓬停下了腳步。
玉帝的臉徹底紫了。
……
太白金星的眉毛微微顫了顫，小心翼翼地瞧著玉帝。
「陛下。」哪吒輕聲道：「讓臣來押解可好？有臣在，可保無恙。」
哪吒把腰一插，露出一臉的痞子相，高聲喝道：「你這是想賴賬吧？死老頭，我可告訴你，賴我三太子的賬，問過南天門的將士沒？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不小心掉下去的唄。天意如此，怪他命不好。本能投胎成人的，結果變成畜生了。對了，你說你那個什麼紫金拂塵還有太白閣，加起來值一萬萬金精嗎？」
「好人都死光了，只剩下壞人……想想，這個世界還真是一點希望都沒有啊。」
「要說出去說
「你你你！你這潑皮小子！」
朝著天蓬看了兩眼，又朝著玉帝拱了拱手，哪吒低聲道：「陛下，這天蓬雖說修為盡廢，但畢竟在天庭任職多年，弄不好，還有黨羽。萬一有人劫囚該如何是好？」
一旁的持國天王默默地看著，一臉的錯愕。
只見哪吒連忙伸手去抓，卻是將他手中的紅色藥丸給捋了回來。
正當此時，哪吒忽然高喊一聲：「小心——！」
也或許，才剛開始……
整齊的軍陣中，天兵靜靜地站著。
哪吒扛著火尖槍，始終與他保持著一步的距離。那天將帶著兩個天兵走在了前頭，拿著聖旨監刑的太白金星則遠遠地落在後面。
那一眾先前意欲將其置之死地的仙家如今聽到聖旨，卻是一個個面面相覷，竊竊私語。
一個聲音在天蓬的腦海中響起了：「下畜生道，留著記憶起碼還能修鍊，吃了藥丸你就全完了。不用謝我。」
哪吒無奈嘆了口氣：「這時候還說這些作甚？你啊，落到這個下場……可惜了。」
天蓬無奈地笑了，那笑，五味雜陳。
見狀，太白金星才稍稍安心了一點。
一時間，所有的仙家都閉了嘴。
邁開腳步，天蓬一步步朝著殿外走去，與那天將擦肩而過之時低聲道：「抱歉，一時意氣，給你添麻煩了。」
古往今來，犯了重罪，又不至於打下十八層地獄的仙人，都是從這裏投入六道輪迴再世為人的。
天蓬飛速下墜著，略帶驚異地望著哪吒。
「天蓬已無牽挂，哪裡還有什麼後事？」
看著哪吒，天蓬淡淡笑了出來，低聲道：「無以為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