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卷 玄奘西行
第四百八十六章 送信
沙塵從猴子身邊呼呼地刮過，他緩緩地側過臉，注視著敖聽心。
那神情，看的一旁的大鬍子一驚，不禁有些不太淡定了。
「真心謝謝了。」猴子又一次說道。
「投靠天庭了嗎？」猴子輕聲問道。
隔著一道殘牆，猴子怔怔地望著前方的小山坡。
猴子忽然停下了腳步。
「修……修好了。」
「在華山？她過得怎麼樣？」
在那小山坡下有個洞窟，洞窟外一隻小猴妖摟著一桿長槍歪歪斜斜地靠著，打著盹。一身的布袍，縫縫補補，看上去像個難民似地。
「看來，你和萬聖龍王一家確實交情不淺啊。」
玄奘緩緩地起身拄著法杖往前一步，作揖道：「開始吧。」
「戰後，花果山的靈氣日漸稀少，這裏的妖怪修為自然也很難提升。小七是煉神境，草小花也是。其餘的，還有幾個納神。」
「楊嬋姐在華山。」
……
「不見了，沒什麼好見的。」猴子隨口問道：「楊嬋現在怎麼樣了？還在灌江口嗎？」
「或者……聽心去將她帶過來見大聖爺？」
……
聽到這兒，猴子不由得哼笑了出來，無奈的搖頭，轉身就走。
猴子靜靜地站了許久許久，獃獃地望著洞窟口那一隻抱著長槍，滿面塵土的小妖，沉默著。
那僧人望了文殊一眼，又回頭望著玄奘，最終扭頭跟著文殊離去。
親眼看到昔日強大的花果山勢力分崩離析，這當中的五味，無以言表。
「回東海龍宮？」敖聽心
依舊是面不改色。
就在那不遠處，一片黃沙的世界中，他能清楚地感覺到十來只小妖的存在。
「圍起來！」
「他們就住裏面？」
伸手拍了拍那僧人的肩，文殊淡淡嘆了口氣，轉身便走。
注視著猴子，敖聽心緩緩說道：「大妖之間互不信任，互有摩擦，難以擰成一股。他們都需要一個證明自己名分的東西來獲得天下妖眾的心。大聖爺下落不明，原本作為繼承者的靈犀已經身隕，您親自授命大元帥的短嘴也已經戰死，除了三聖母之外，他們唯一可以爭取的名分，就是花果山了。」
世界已經變了，對猴子來說是如此，對敖聽心來說又何嘗不是呢？
「避難？」
敖聽心連忙快步跟了上去緊緊地跟著猴子，猶豫著低聲道：「大聖爺方歸來，當務之急該是凝聚人心，而非清理叛徒……」
「倒是很有骨氣啊。」猴子淡淡笑了笑，道：「謝謝你了。」
就剛剛短短的談話，這當中透露出多少種訊息？
「九頭蟲……還是一點沒變啊。」猴子嘴角微微揚起，深深吸了口氣，輕聲笑道：「你在替他們說情嗎？」
「我被壓了六百五十年，沒想到她也跟著被壓了六百五十年……」猴子無奈笑了笑，輕聲嘆道：「行吧，我知道了。」
敖聽心又是連忙追了上去。
「原因很多，草小花是為了要等人，其餘的，大多是避難。」
「所以，他們將原本的剿滅
「所以呢？」
「那你給了嗎？」
「大聖爺……」
敖聽心交叉身前的手頓時微微緊了緊。
「沒有。」敖聽心搖頭道：「其實這些年，天庭對妖族的態度已經發生了很大的改變，事實上他們也不得不改變。妖族早已經不是以前的妖族，而六百五十年前的那一戰之後，天軍幾乎是推倒了從頭來過，至今都沒有完全恢復元氣。天庭早已經沒有能力同時應對三界之中所有的妖怪，再加上佛門插足陰間事務……」
「那，接下來，大聖爺準備去華山嗎？」敖聽心小心翼翼地問道。
猴子搖了搖頭道：「暫時不去，這模樣，也不好見她。現在，我們先回東海龍宮吧。有件事需要麻煩你。」
他早已經不是當初那隻自己在他面前可以開玩笑，甚至耍點賴皮的猴子。說錯一句話，就有可能給四海帶來滅頂之災。
「麻煩你幫我辦件事。」猴子輕聲道：「我寫封信，你替我傳給現在的玉帝。就說是我回來了，看到現在得花果山，很不開心，所以威脅你，讓你轉交給他的。告訴他，花果山即刻恢復正常降雨，如若不同意，我就親自去靈霄寶殿找他談。不過，到那時候
敖聽心也當即站住，有些忐忑地望著猴子的背影。
猴子獃獃地眨巴著眼睛，腦海中的思緒如同一團亂麻一般。
「具體怎麼樣？」
「除了這裏，還有好幾個地方。整個花果山，應該還有四五百隻妖怪吧。」
「聽心不敢。」敖聽心連忙福身。
「朝聖者？」猴子不由得蹙起眉頭。
一切，彷彿又回到了花果山建立之前的模樣，或許還要不如。
稍稍沉默了一會，猴子開口道：「對了，小七是什麼來歷？」
敖聽心緩緩搖了搖頭道：「找不到，這裏的食物特別少。所以，小七經常都過來找我接濟。」
警惕地望著猴子，短短的時間里，敖聽心腦海中閃過各種念頭。
猴子依舊站著，沉默著，許久，他問道：「這裏靈氣不足，不適合修鍊，他們為什麼還呆在這裏呢？」
「雖說花果山已經被佛門一把火燒了，但終究還是有很多東西留下來，在戰爭剛結束那會，許多妖怪都喜歡跑到這裏來到處挖，偶爾能挖到一些有價值的東西，例如丹藥，或者上品的武器。這種妖怪他們稱為『朝聖者』。不過，一來這些妖怪已經越來越少，畢竟幾百年了，能挖的東西都早被挖走了，二來，這種妖怪也不會在這裏逗留很長時間，畢竟他們並不是真的打算在這裏定居。」
敖聽心沉默不語。
「從剛剛開始，你就很怕我，所有的話，也都是點到即止。為了萬聖龍王一
整個世界都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已經呈現失控的狀態。
「他……」敖聽心欲言又止，許久，才輕聲道：「他們有不得已的苦衷。」
敖聽心一驚，微微低下頭：「大聖爺……說笑了。」
稍稍沉默了一下，敖聽心接著說道：「九頭蟲並沒有投降天庭，他至今擁有屬於自己的部隊，割據一方，甚至有時會與天軍起摩擦，兵戎相見。萬聖公主和萬聖龍王卻出乎意料地受到了玉帝的冊封。我想……這當中該是有些什麼交易吧。」
「恩。」敖聽心點了點頭道：「這裏到底是妖族的聖地，雖說不降雨，但天軍也不敢隨便踏足花果山。所以，相對於外面流離失所的小妖來說，這裏雖然吃不飽，但還是比較安全的。當然，也偶然會有一些『朝聖者』。」
「只要他開口了，我都會給。不過一般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他不會過來找我。」說著，敖聽心淡淡嘆了口氣。
淹沒在一片沙塵中的花果山。
「應該……不是太好。」
一大群的山賊迅速將玄奘四周圍了起來。
遠遠的，一大批的山賊飛奔下山。
「楊嬋姐至今被二郎神囚在華山下，因為各方妖怪都希望她出面主持大局，還組織過多次營救。為此，二郎神在華山布下重兵。當然，也有防範天庭的意思，天軍一直希望找到楊嬋姐，畢竟她還是妖族一致認可的聖母大人。至於具體過得怎麼樣，聽心也不清楚
「放心吧！」猴子的聲音忽然抬高了八度，長長嘆了口氣道：「我沒打算追究什麼，他們做錯了，我何嘗又做對了呢？」
「大哥！我們來了！」
獃獃地眨巴著眼睛，猴子輕聲嘆道：「在這裏，他們能找得到足夠的食物嗎？」
敖聽心連忙福身道：「這是聽心應該做的。」
「走吧，去看看他們，不過，我改變主意了，還是別讓他們知道我回來了。」說著，猴子邁開腳步。
說著，猴子邁開腳步朝著遠去走去。
「南天門修好了嗎？」
說著，猴子已經騰空而起。
「土生土長的猴妖，也是這裏的頭頭。不過，六百五十年前那一戰的時候，他還沒出生呢。所以，該是認不得您。現在這裡有可能認得您的應該只有草小花一個。大聖爺要去見一見草小花嗎？」
「可惜誰也無法在這裏站住腳。沒有降雨，意味著這個地方無法提供大量的食物供給前來投奔的小妖，也無法支撐起一個龐大的妖族帝國。我想，這也就是天庭禁止花果山降雨的真正原因了吧。」
「大聖爺真不準備見一見他們嗎？」
「都是什麼樣的修為？」
端坐著閉目養神的玄奘那眼睛緩緩地睜開一條縫：「大概有二十個吶。」
「算了，不問你了，有一天，等我遇見他，親自問吧。」
這猴子早已經不是當初花果山剛剛站穩腳跟時候的那隻猴子。他是名副其實的萬妖之王，縱使天道修為已失，如果他想滅四海龍宮，也不過一念之間的事情，誰也救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