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卷 玄奘西行
第五百九十三章 有古怪
……
不多時，地藏王注視著那金身緩緩地笑了出來。
一個一臉的輕蔑之色。
身旁的三個道士面面相覷。
「將軍，大軍已經到了。」
正當此時，一個聲音同時在猴子、秦廣王以及在場所有鬼兵的腦海中響起了。
星夜，採石場中，一眾僧侶圍著玄奘席地而坐。
生死殿外，兩人就這麼僵持著。
「那我們……」
額頭上暴起的青筋、布滿血絲的雙目、獠牙，都近在咫尺。
好一會，猴子朝著身後的生死殿使了個眼色道：「我想進裏面去看看，聽說得你同意。」
一旁的小白龍低聲道：「要不，我們趕緊通知大聖爺？」
……
金箍棒重重一頓，只聽「咣」的一聲巨響，那腳下的石磚都開裂了。
「就是。」那士兵微微抬頭道：「就是往採石場里縮，似乎是想躲避箭雨。」
玄奘沒有接著說下去。他靜靜地望著天蓬，似乎在徵求天蓬的意見。
「準備放我們走嗎？」
秦廣王抹著冷汗道：「世尊馬上就到，馬上就到。」
「別叫得那麼好聽。」猴子怒視著他緩緩道：「你說說，多久？一炷香，一刻鐘，還是一個時辰。說錯了，老子當場就宰了你！」
「馬上是多久？」猴子晃了晃腦袋，忽然一個發狠，一把揪住秦廣王的衣領將他整個從地上拽了起來，瞪大了眼睛惡狠狠地吼道：「一炷香，一刻鐘，還是一個時辰？啊？多久，你他媽給老子說說！」
「不太好。畢竟生死殿事關三界，若可隨便查閱，豈不是亂了套了？」
一位士兵快步從被猴子推倒的正門走入，擠過圍欄邊上
「諾！」
「國師讓將軍撤出採石場外。」
頓時，一陣弓鉉之聲炸開了，密布的箭雨朝著採石場內的僧人呼嘯而去……
地府。
捲簾的臉色隱隱有些難看了。
「免禮。」
「你若還敢送來，我就直接砸了它。」一步步走到金身旁，猴子單手握著金箍棒對準了金身的頭顱，扭頭道：「你也可以拒絕，我現在就當著你的面砸了它。反正，留著也沒用。」
多目怪依舊眯著眼睛，望著採石場的方向。
俗話說雙拳難敵四手。凡人如此，神仙亦如此。
秦廣王提著前擺，正氣喘吁吁地朝猴子飛奔而來。
採石場的守軍都已經被逼到了圍欄邊上，一個個握著兵刃警惕地望著黑熊精和捲簾。
「報——！」一個士兵飛撲到多目怪面前，拱手道：「稟國師，那些和尚已經開始往裡縮了。」
「要不……擒賊先擒王？」
身旁的鐵盆里火吱吱地燃燒，兩側的鬼兵一動不動地站著，頭頂一朵朵的鬼火呼嘯而過。
夜風緩緩地吹襲，揚起的砂石如同漣漪般在腳下擴散。
說罷，猴子抬腿一步步跨上了台階。
此話一出，秦廣王以及那四周的鬼差都不由得蹙起了眉頭。唯獨地藏王面容依舊。
「什麼都不要做，既然國師讓我們按兵不動，我們就按兵不動！」
超過兩千人，光憑天蓬與捲簾等人，根本不可能撐起一個龐大到足以防住所有箭矢，護住所有人的護盾。
「不會吧。」捲簾低聲道：「就算他
……
此時，在他們身後圍欄數十丈開外的地方，大批的軍隊已經悄然集結了。
在場的有將近兩千的僧人徭役，如果對方放箭，要勸玄奘丟下他們跑，估計是不可能的。可不丟下他們……那得是多大範圍的護盾才能將他們護住啊？
「來人吶，替大聖爺打開生死殿的門。」
……
就這麼又沉默了好一會，猴子都有些不耐煩了，指著被丟在一旁，用布匹包裹得嚴嚴實實的金身道：「我也不白看你的生死簿，這金身還你，就當是入生死殿的買路錢，如何？」
生死殿的大門就在眼前。
直到此時，猴子才緩緩地將手中的金箍棒放了下來，點地。
「難說。」天蓬冷哼了一聲，道：「我總覺得這車遲國遠比表面上看上去的要古怪。按道理，我們今天集市上那麼一鬧，他們要麼招攬，要麼圍剿……雖說圍剿是沒什麼可能的，但至少，他們應該派個人來談一談，嘗試招攬才是啊。到現在為止，你見到國王派來的使者了嗎？」
……
聞言，那大鬍子將軍擺了擺手。一眾士兵都開始有序地向正門移動了。
他們利用採石場中的幾座小屋和一些大塊的石頭遮掩身體。可惜空間實在不夠，絕大多數的僧人還是無遮無攔地暴露在對方弓箭的射程之下。
此時，採石場外，一匹快馬手握旗令沿著盾牆飛馳而過。
「確實如此。」地藏王淡淡笑了笑，緩緩捲起衣袖一步步朝著猴子走過來。
遠遠地，地藏王與猴子對視著。
秦
那士兵一路嘶吼著：「國師有令！放箭——！放箭——！」
猴子拄著金箍棒在生死殿前來回走動。
「大人，此事宜早不宜晚啊。」
地藏王摸著下巴故作為難狀。
多目怪不斷捋著長須，那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縫。
天蓬低頭掏出玉簡看了一眼，緩緩搖了搖頭。
回頭看了秦廣王一眼，猴子的腳又往前邁了一步。
「大師有所不知。」天蓬淡淡嘆了口氣道：「無論按何種理念治國，對方都不應該至今不派出特使與我等交涉。所以，這裏面恐怕另有內情。」
天蓬佇立在玄奘身旁，聽著他不斷勸慰眾僧。其他的幾人，除了小白龍在照看著鼉潔之外，都在外圍來回巡視著，提防著採石場的守軍。
那動作，便是用閑庭信步來形容也毫不為過。
此時此刻，他甚至都能清楚地感覺到猴子呼出的炙熱氣息了。
……
山坡上的四人依舊靜靜地站著。
採石場中的僧人一個個有些詫異地看著，一個個都屏住了呼吸。
「諾！」
「大……大聖爺……」
當然，護住玄奘是毫無問題的。
「不可？」猴子白了他一眼，哼笑道：「你不是去請地藏王嗎？地藏王呢？」
四周的鬼兵嚇得微微一縮。
多目怪緩緩搖了搖頭，喃喃自語道：「居然不主動出擊……他們是不是，已經意識到什麼了？」
地藏王笑眯眯地擺了擺手道：「一言不合拔刀相向，此乃凡間刀客所為，豈是得道之人該做的？」
「且慢！大聖爺！且慢！」
聞言，猴子
趁著夜色，他們如同一灘流動的黑水一般迅速勻開，列起盾牆，拉開硬弓。
淡淡瞥了金身一眼，地藏王輕聲嘆道：「大聖爺可真是豪爽啊，金身就這麼還給貧僧了，回頭，若貧僧一個不小心又將它給大聖爺送了去，可如何是好？」
「大人。」身穿橙色道袍的道士拱手道：「不如，就乾脆放箭吧。只要放了箭，射死幾個和尚，不怕沒辦法把他們逼出來！」
那四周的鬼兵都眼睜睜地看著，沒有人敢上前阻攔。因為，六百多年前猴子在這裏做了什麼事，他們都知道。
「那是怎麼個意思？」
放射出來的光已經越來越盛了。那感覺，就好像所要召喚的「東西」，已經近在咫尺。
瞥了來者一眼，那大鬍子將軍低聲道：「聽到了。國師怎麼說？」
一步步走到天蓬身旁，玄奘低聲道：「貧僧雖不曾讀過兵書，但也知道擒賊先擒王的道理。若是能拿住對方主帥的話，說不定……」
秦廣王一個縱身擋到了猴子面前，雙膝跪地，喊道：「大聖爺，不可啊！」
見這秦廣王已經被自己給徹底嚇傻了，猴子手一松，直接將他丟到了一旁，抬腿就要繼續往上走。
一個面色淡然，不喜不悲。
天蓬瞧著正在撤離的戍衛隊，側過臉對一旁的捲簾道：「要放箭了。」
正當猴子已經走過了一半的台階之時，一個聲音從身後傳來了。
拄著金箍棒，猴子悠悠道：「那你是同意還是不同意呢？」
隨著地藏王輕輕擺手，早已經嚇到臉色發青的秦廣王迅速連滾帶爬地閃到一旁去了。
「這
回首望去，無邊無際的陰間看上去就好像一個繁華的夜市一般，只有當走近了，才能意會到其中的陰森恐怖。
「若是我一定要查呢，你是準備在這裏跟我打一架嗎？」
秦廣王獃獃地眨巴著眼睛望著猴子，半天都說不出一句話來。
不多時，一道金光落下，生死殿前的廣場上出現了一個人——地藏王。
「這是怎麼回事？都走了？」
突如其來的舉動嚇得秦廣王整個怔住了，那嘴角的肌肉微微抽動，渾身上下都在不住打顫。
「他們竟然沒出擊？」多目怪捋著長須，陷入了沉思。
回頭望去，這採石場里裡外外雖說也有些能躲的地方，但終究是藏不下兩千人如此之多。
「不。」天蓬半眯著眼睛道：「再等等，先看看形勢再說。」
幾個鬼兵迅速繞過猴子朝著生死殿的大門飛奔而去。
祭壇邊上，正法明如來面無表情地望著懸在空中的金錐。
此時，採石場的僧人都已經被聚集到了石山腳下。
「往裡縮？」多目怪頓時愣了一下，那捋著長須的手頓在半空。
一個士兵悄悄走到大鬍子將領身旁，低聲道：「將軍，我們就這麼等著嗎？他們只有幾個人，要不……」
「怎麼個意思？這麼久了，居然還沒來？嘿，那是不是說，地藏王根本就不在這地府之中了？」
「是啊。大人，若是大聖爺回來了，這千載難逢的機會，就沒啦！」
……
「放屁！」那大鬍子將領低聲唾罵道：「今天他們在集市，三兩下就打跑了整支護衛隊，你是嫌老子死得不夠快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