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卷 玄奘西行
第五百九十九章 問
清心一氣之下又要拔劍，雀兒依舊死死地將她摁住。
清心一遍又一遍地擦拭著眼淚。嘴裏嘟囔著：「這隻死猴子！死猴子！我都躲著他了，還想怎麼樣……」
猴子停下了腳步，緩緩地回過頭來，悠悠地瞧著清心：「幹嘛？我找沉香，又不是找你。」
于義淡淡笑了笑。
清心的牙齒已經咬得「咯咯」響了，一雙明媚的眸子怒視著猴子，那眉頭蹙得簡直要滴出血來。
他低著頭，小心翼翼地說：「對不起……師傅，弟子實在找不到手絹……只好，只好把衣服剪了。」
「你什麼意思？我都已經不去找你了，你還來這裏做什麼？」
見狀，那身旁的兩人漸漸釋然。
「他說要見我了嗎？」
「真的。」
「那……現在讓我帶沉香去見悟空師叔嗎？」
「這是我的地方！」
潛心殿中，須菩提正把玩著手中的一柄法器。
猴子端起茶聞了聞，輕輕抿了一口便放了下去，輕聲嘆道：「我不懂品茶。」
「以前那是年輕，現在年紀大了，這不……都八百多歲了嗎？既然是老頭子了，好些老頭子的玩意，有何不可呢？」
這一說，清心當場破涕為笑，一把將沉香抱在懷中。
「我是他師傅！」
雖說和清心比，于義和雨萱是晚輩，但卻都是真正的故人，留幾分薄面還是要的。
論修為，雀兒到底還是要比清心高上那麼一點。
「是嗎？」猴子瞧著清心似笑非笑地說道：「話說回來，當初我入門的時
那身後，清心怨恨地看著他的背影。
禮畢，他有意無意地瞥了氣得滿臉通紅的清心一眼，輕聲道：「悟空師叔忽然回來，可是有要事？」
一條過道被迅速讓了出來，在那通道的末端，于義和雨萱一前一後地朝這裏走來。
「弟子于義，參見悟空師叔。」
「不想看到你滾就是了，又沒人攔著。」
情急之中，清心對雀兒奮力喊道：「放開！我要殺了他！」
對於清心來說，眼下來的這一大波人都是自己的晚輩，在他們面前失態，終究不好。
猴子緩緩地盤起手來：「你怎麼也來了？」
「我的地方，豈容你亂闖？」
遠遠地他們便朝猴子行禮，其餘的眾弟子見狀也一個個對著猴子拱了拱手。
雀兒悄悄扯了扯清心的衣角，那手卻被清心撥開了。
沉香快步跑到清心跟前，遞上了什麼東西。
「你找他做什麼？」
「問點事情。」
「你先過去吧。」雀兒道。
這是她第一次見清心這個樣子。
「你爹叫什麼？你娘，又叫什麼？」淡淡看了沉香一眼，猴子一邊問，一邊故作淡定地捧起茶杯吹了吹，卻又同時悄悄伸長了耳朵。
雀兒微微福身行禮，道：「我與清心妹妹素來交好，過來看看她，敘敘舊，也算正常。」
「我知道。」
「問什麼事？」
「對，對，對。」猴子端起茶盞又是細細品了一口：「都是老頭子啦，我也是八百多歲了。只可惜啊……八百多歲了，還是無法享受天倫之樂，有忙不完的事情啊。等我閑下來了，就來找你學。到時候，你可別不收我這徒弟啊。」
「怎麼？不敢啊？不敢我就找沉香去了。」回頭朝內屋看了一眼，猴子悠悠問道：「他在裏面，我知道，不用你陪了哈。」
此時，大殿中，一杯熱騰騰的清茶被推到了猴子面前。
「沒事，師傅不怪你。師傅再也不對你那麼凶了。」
同樣的，猴子也將金箍棒收了起來。
「既然如此，那就省了吧。」側過臉瞥了清心一眼，猴子笑嘻嘻地邁開腳步，大大咧咧地隨於義走了出去。
她一個轉身去拔自己的佩劍。情急之中，雀兒連忙伸手摁住。
「沒存壞心思？」清心冷哼一聲，一個轉身坐到了石椅上，憋了許久的眼淚如同決堤般一滴滴地往下掉。
「放開她。」猴子懶洋洋地用金箍棒指著雀兒幫腔：「讓她來，我倒要看看她能怎麼個殺法。」
瞧著眾人，猴子蹙了蹙眉頭嘆道：「別來無恙，如今觀中可還安好。」
……
「師叔這是……」
他微微抬起眼朝著猴子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心生疑惑。
「學來作甚？附庸風雅？」
猴子一臉的挑釁之色，清心眼看著都要哭出來了。
「我就闖了，你準備怎麼辦？」說話間，猴子已經把
說罷，轉身退出了門外。
「既然你們要敘舊，那就接著敘吧，我去找沉香了。」
庭院中，兩人就這麼靜靜地對視著。
握在劍柄上的手微微用力，雀兒一驚，連忙又伸手摁了上去。
「弟子參見師叔祖。」
于義連忙奉起雙手，笑嘻嘻地朝猴子行了個禮：「于義不敢。」
那眼眶中已隱隱有了淚光。
聞言，于義笑了笑，道：「不懂品，何不學一學呢？」
不多時，雀兒帶著沉香緩緩走入這大殿之中，來到了猴子的面前。
「站住！」
「你！」清心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怒視著猴子叱道：「你還敢在斜月三星洞鬧事不成？」
一時間，雨萱的腦子嗡地一下，一片空白。
「真的？」
「也不全是附庸風雅。」于義捋著長須道：「我道教非比佛門，入道，無需四大皆空。這世間多彩，有人好茶，有人好酒，有人好棋，有人好字……人人皆有所好。師叔已成天道，即便沒有蟠桃瓊漿，也是長生不老。漫長的壽命，如若沒有些許愛好，豈不乏味了些？」
說罷，猴子就要轉身。
既然已經鬧僵，不如就將臉皮撕得更破好了，這樣一來，也省得尷尬。這是猴子此刻的想法。
這一說，猴子一下笑了出來，指著于義道：「以前你可正經得很，怎麼，現在也好這些老頭子喜歡的玩意了？」
「沒事，你先回去吧。我會勸她的。」抬頭看了雨萱一眼
正言語間，那屋子的房門推開了。
見狀，清心只得鬆開了手中的劍柄，不憤地側過臉去。
「不用你管。」
猴子一走，一行人便徐徐地撤出清心的庭院，原本人滿為患的庭院中就只剩下三個人。
雀兒慌亂地來回看著清心與猴子。
「我不想再看到你！」
短暫的錯愕之後，清心當場拍案而起：「你給我站住！」
「哦？」于義朝著沉香所在的屋子看了一眼，側過身，伸手做了個「請」的手勢，道：「悟空師叔難得回來一趟，不如隨於義到大殿喝杯清茶。那沉香，弟子隨後讓人請他過來可好？」
「師尊不曾提及。」
清心愣住了，雀兒愣住了，雨萱也愣住了，所有人都盯著沉香看，看得沉香的臉刷的一下紅了。
「要緊事也不去！」沉香氣鼓鼓地說道：「讓他欺負我師傅。」
又是一聲尖叫，猴子又一次停下了腳步，懶懶地掏著耳朵回過頭來，一臉的不耐煩。
「不去。」清心白了雨萱一眼。
「在。師叔想向師尊請安？」
「大聖爺！」
微微低著頭，雀兒睜大了眼睛對著清心搖了搖頭，又尷尬笑了笑，扭頭對猴子說道：「大聖爺，到底是師兄師妹的，幹嘛這麼大火氣。一言不合就要動手，何必呢？」
見了猴子，沉香低著頭唯唯諾諾的，那眼神之中似乎有些敵意。
「這裡是我的師門，我不能來嗎？別忘了，我還是你師兄呢。我做什麼，你管得著嗎你？」
「老頭子在觀里嗎？」
「弟子雨萱，參見悟空師叔。」
「別……別……」
「師叔請。」
雨萱朝著雀兒點了點頭，又朝著清心行了個禮：「弟子告辭。」
「那又怎麼樣？」猴子歪著腦袋又一次朝清心招了招手：「來，打贏我，你說怎麼就怎麼。打不贏，就別廢話那麼多。」
「又不是第一次在斜月三星洞鬧事了，我鬧事的時候你還沒出生呢。」隨手耍了棍花，猴子重重一頓，朝著清心招了招手道：「要不要試試？」
說罷，還笑嘻嘻地瞧了清心一眼。
……
這一眼，清心頓時感覺氣血上涌了。
「你！」清心瞪大了眼睛，咬著嘴唇，那眉頭蹙得緊緊的。
那些個道徒看到猴子，一個個都大吃了一驚。
沉香的衣袖缺了一角。
「不去……這不好吧？悟空師叔是輕易不會到這觀里來的，既然來了，肯定是有要緊事。」
「托悟空師叔的福，一切安好。」于義快步走到猴子身前，又是朝著猴子行了一禮。
瞧著這對師徒同仇敵愾的模樣，雨萱只得悠悠嘆了口氣，望向雀兒。
……
「大聖爺，她是你師妹。」
雨萱緩緩走到清心身旁行了一禮，道：「清心師叔息怒，悟空師叔的脾氣向來如此。但我想，他應該沒存什麼壞心思。」
眾人定睛了一看，發現那竟是一塊布。
正當此時，一大波的道徒已經湧入了道觀。
「有點事，要找一個叫沉香的毛頭小子問問。」
「可是……」雨萱猶豫著說：「悟空師叔說要見沉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