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卷 玄奘西行
第六百章 他母親死了？
人有時候就這麼奇怪，一直害怕的事情最終確定了不是了，卻還要疑心不已，拚命地想要找出漏洞。
清心狠狠瞪了猴子一眼，拉著沉香就要往外走。
「怎麼，你父母的名字還不能對人說起？」
那表情，簡直就跟拐賣孩子的人販子沒什麼兩樣了。
警惕地看了猴子許久，沉香鼓著嘴低聲道：「我爹，叫劉彥昌。」
「然後……然後就扣我的手了。」
對於猴子的話，清心一點都不信。他低頭摸著沉香的腦袋道：「沉香乖，告訴師傅，這瘋猴子對你幹嘛了？別怕，有師傅替你做主。」
這一喝，沉香頓時嚇得止住了哽咽，抿著嘴唇瞪大了眼睛驚恐地望著猴子。片刻之後，沉香「哇」的一聲哭得更厲害了。
聞言，于義有意無意地與雀兒對視了一眼，緩緩鬆了口氣。
沉香獃獃地眨巴著眼睛，目光之中充滿了敵意。
「哇」的一聲，沉香又哭了起來。
或許……是因為這件事對猴子來說，實在太重要了吧。
「我是真的不知道嘛……我娘死得早，我爹沒說，我怎麼知道？」
「師傅……師傅救我……」
「沉香，告訴他吧。」
于義一邊抹著汗，一邊來回地看著兩人。雀兒則是乾脆一言不發。這情形，她也不知道說什麼好。
「那我只能硬來了。」
「沒惡意？」清心隔著雀兒，用劍指著猴子叱道：「沒惡意這麼對沉香？當我沒長眼睛嗎？」
雀兒連忙撐開雙手擋到兩人之間：「快把劍收起來，大聖
「他出來了。」
潛心殿中，須菩提捋著長須微微抬頭，半響，那眉頭不但沒舒展開來，反而鎖得更緊了。
一聽猴子問起自己的父母，沉香當即警惕地睜大了眼睛。
于義驚得手中的茶杯「咣當」一聲掉落，茶水灑了一地。
「我下次再來看你吧。最近因為他的事，三界都有些動蕩，不得不處理一些備戰的事宜，會有點忙。」
「別怕，有師傅在。」丟下劍，清心一面安慰著沉香，一面怒視著猴子。
猴子攤開十指面無表情地說道：「我什麼都沒幹，一沒打他，二沒罵他。也就他忽然轉身就跑，我才出此下策制住他的。」
清心握著佩劍風塵僕僕地趕來。一進門看到猴子將沉香整個壓倒在地，她也一下懵了。
猴子輕輕擺了擺手，撤除了護盾。那眼睛瞪得猶如銅鈴那麼大來迴轉悠著，似乎在思索著什麼。
「這你別管，反正我要問。實在不行了，我還可以把他帶走。他現在還一點靈力都沒有，查一查他的記憶，就什麼都知道了。」
「什麼？你不知道？」猴子微微一愣，惡狠狠地說道：「你娘的名字你怎麼可能不知道？」
「我知道，放心吧。要打，我也把他們拎出去再打，絕不會砸了你的東西。」說著，猴子緩緩盤起手，瞧著清心道：「把我問他的問題回答了，你們愛去哪我都不管。不然，就算師傅他老人家出來了，你們也休想走。」
于義一臉無奈地擦了擦
那身後，猴子惡狠狠地說：「站住，等我把要問的話都問完，你們才可以走。」
就這麼堅持著，好一會，清心才緩緩回過頭來，冷冰冰地說道：「你要問可以，但我必須在場。」
「沒什麼。」猴子伸手摸了把臉，那眼睛依舊咕嚕咕嚕地轉著。
楊嬋的嘴角微微揚起，卻無論如何勾不出一絲微笑。
忽然間，猴子一掌拍在地板上。只聽「咣」的一聲巨響，一個巨大的反向護盾擋住了清心的去路。
沉默了許久，楊嬋微微搖了搖頭。
待到清心走後，于義見猴子似乎還沒緩過神來，輕聲問道：「悟空師叔找沉香的父母，可是有什麼事？」
自己的身上還放著楊嬋的發簪。如果楊嬋真的出事了，二郎神倒真有可能不告訴猴子，但清心不至於還拿著發簪讓他收沉香為徒，教成了讓沉香去救啊……
「我知道。」楊嬋端坐在冰冷的石椅上望著空無一物的石面，微微點了點頭。
「怎麼啦？」雀兒躬身在他耳邊輕聲問道。
牽著沉香，清心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然後呢？」
緊接著，就在其他兩人驚恐的目光中，猴子一手握住沉香的脈門，一手扼住他的咽喉將他整個死死地壓在地上。
這一鬆手，沉香當即連滾帶爬地躲到清心身後。
靈力已經開始匯聚了，清心情緒很激動，剛剛的哭過的眼眶還紅著呢。
正當於義準備要再開口詢問時，猴子卻忽然抬起頭
那副坐立不安的樣子，就連於義也感覺渾身不自在了。
這狠話放下去了，清心卻依舊不退不讓，只是抱著沉香對著猴子凝聚出來的護盾。
說著，猴子還伸手要去摸沉香的臉，嚇得沉香一個轉身，拔腿就跑。
注視著茶水上飄蕩的茶葉，猴子就這麼端坐著一動不動地。
這下大概就打不起來了吧。
一旁的于義默默沏上一杯茶推到一旁，朝著雀兒點了點頭。
沉香默默點了點頭，支支吾吾地說：「我娘……我娘的名字我也不知道。」
「可是……他問我父母……」
仰頭冷冰冰地看了清心一眼，低頭看了看被自己死死壓在地板上苦苦掙扎，早已哭得喘不過氣來的沉香，又回頭看了于義一眼，猴子最終還是鬆開了手。
「大概，是悟空師叔方才嚇壞他了吧。畢竟還是孩子。」
「悟空師叔在想什麼？」
眼看這局勢就要失控，于義連忙握住了猴子的手腕，緩緩搖了搖頭：「悟空師叔……」
「他……他問我爸媽的名字。」
「沒事，告訴他，不會有事的。」
偌大的洞府之中，又是只剩下楊嬋孤零零一個人，伴之以漫長，無止境的等待。
低頭看了沉香一眼，清心眨巴著眼睛道：「你問他父母作甚？」
聞言，猴子已經蹙起了眉頭。
「師傅救我——！救我——！」
抿了一口放下茶盞，于義又替他滿上了一杯。
轉過身，
還沒等另外兩人反應過來，猴子已經一個伸手，將他整個吸了回來。
猴子緩緩搖了搖頭。
「沒事，告訴他。說完我們就走。」
……
「好了好了，不要哭了。沉香乖。」清心一邊安慰著沉香，一邊扭頭問道：「我們可以走了嗎？」
于義連忙蹭到猴子身旁：「悟空師叔，您可別……」
慌亂之中，沉香驚叫了出來。
「你娘死……死了？」猴子的眼角微微抽了抽。
……
大殿中，猴子瞧著沉香，伸手拍了拍身旁的地板：「過來，把話說清楚。我也就是問問而已，絕不會對你幹嘛的？」
端起茶盞，雀兒輕聲道：「方才你師傅不是說了嗎？大聖爺想問什麼，告訴他便是了。」
「可他沒說要來。」
……
如此一來，事情應該就算是確定了，可猴子伸出去端茶盞的手分明卻在微微顫抖著。
「你想出去嗎？」
雀兒也默默地回禮，促膝跪坐了下去。
猴子從來就不是能勸得動的人，清心的脾氣也有夠嗆的。說到底，這兩個人都是一路貨色。
「如果我不讓呢？」
「你……你要做什麼？」短暫的錯愕之後，清心怒視著猴子，「鏘」的一聲抽出了佩劍。
潛心殿中，須菩提捋著長須緩緩地笑了出來。
……
「行。」猴子攤了攤手道：「反正也不是什麼不能讓人知道的。」
「你想在這裏動手嗎？」
一聽到這個名字，猴子的心頓時咯噔了一下
「咣」的一聲巨響，大門敞開了。
清心一把將他抱住了。
不多時，猴子又抬頭仰望屋頂，低頭俯視地板，一雙手盤了又鬆開，鬆開了又盤，如此反覆。那眉頭自始至終都緊緊地蹙著。
華山，映著紫光的洞府中，楊戩靜靜地站著。
楊戩靜靜地注視著自己的妹妹，好一會，轉身離開了洞府。
沉香拽著清心裙角的手攥得更緊了。
楊嬋沒有回答。
「師傅……」
「他……應該是有顧忌吧。」楊戩輕聲嘆道：「聽說，在護送金蟬子西行，想與如來辯法。如果辯法贏了，如來的道心就破了。」
清心停下了腳步。
「喂喂喂，你說清楚。」猴子指著沉香喝道：「你跑我才扣你手的，你不跑我幹嘛扣你？亂說話，小心我宰了你個小屁孩！」
沉香嚇得連連後退。
「我知道。」
牽著沉香的手，清心一步步往回走，促膝坐了下去，卻刻意和猴子保持了相當的距離。
這一問，雀兒及於義都被問懵了。
「問你父母怎麼啦？你不會以為我想對你父母怎麼樣吧？」猴子雙手撐著大腿笑眯眯地瞧著沉香道：「我說你這孩子，這才幾歲呢，戒心怎麼就那麼重？來，告訴師叔，你父母姓啥名誰，家住何方。師叔回頭給你買糖吃。」
小沉香睜大了眼睛，小心翼翼地說：「他……他問我父母作甚？」
那小巧的布鞋稍稍往後挪了兩步，直到靠到身後的雀兒，才停了下來。
這麼說的話，楊嬋不可能是沉香的母親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