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卷 玄奘西行
第七百二十一章 種子
「應該不是，如果是的話，他應該變一群羊，而不是變一隻。」
……
玉簡的另一端傳來了山羊精的聲音。
「哈哈哈哈，我有師傅啦！我有師傅了！哈哈哈哈！」
聽到這句話，妖將們才稍稍定了定神。
「吸精氣鑄魂延壽，吸血鑄肉軀。這一定調，著實狠辣。正常來說，有這麼一著棋在，六耳獼猴，必定是三界大禍。可惜，他們算錯了。」
一番話說得玄奘一愣一愣地，摸不著頭腦。
這一刻，他彷彿忘卻了那近在咫尺的危機，陽光透過復活以來一直籠罩在頭頂的烏雲終於照到了他的身上。
「六耳獼猴？」只一瞬間，猴子便分辨出了來者的氣息。不禁攥緊金箍棒，那神經一下綳得緊緊的。
這也許是他復活以來最開心的時刻吧。
「太遠了，他最少在百里開外，而且還隱匿了氣息，連我都沒辦法準確鎖定他的位置。」
最終跌坐在距離獅駝國不遠處的山丘上，他望著夜空傻傻地發獃。
羅漢們紛紛議論了起來，蓮台之上，如來卻只是靜靜地坐著，微微蹙起了眉頭。
「還有還有……」
「對。還有，還有好多。」那僧人重重點了點頭，接著說道：「有幾隻妖怪在趕路，他發現了，然後就直接將他們全部直接送到了目的地。有兩隊人馬在開戰，被他發現了，結果他把兩隊人全部打暈。不僅如此，他還……」
那僧人還想往下說，可如來的手已經抬起。一時間，整個大
此時此刻，那激動的心情早已溢於言表，恨不得讓三界所有人都知道須菩提祖師已經承認他……
「遊盪？」大殿中，佛陀們那眉頭都蹙成了八字，面面相覷。
這一說，楊嬋卻反倒心神不定了。
須菩提抿著嘴點了點頭。
「他們算錯了什麼？」
此時，六耳獼猴的聲音又是傳來：「玄奘法師，我是來道歉的。之前是我那些個手下不懂事，還請不要見怪。以後若是有什麼需要我幫的，說一聲，保證儘力而為。您就放心西行吧！誰找你麻煩，那個假貨解決不了的話，你儘管告訴我！好了，我得先走了，這個玉簡給你！」
聖母宮中，伴隨著妖將一揮手，大批的部隊如同退去的潮水一般迅速湧出了門外。
那目光漸漸都有些朦朧了。
那僧人咬了咬牙，叩首道：「啟稟尊者，那六耳獼猴他在……遊盪。」
「玄奘法師——！」
「不然。」須菩提搖搖頭道：「有些東西，他有，我無。」
同樣摸不著頭腦的，還有猴子，以及周圍的那一大堆的妖怪。此時此刻，他們一個個都獃獃地眨巴著眼睛，一頭霧水。
「沒有。」侍從搖了搖頭。
許久的沉默之後，他像個孩童一樣翻身在草堆里打滾，笑得不亦樂乎，笑出了眼淚。
楊嬋實在不懂。
他興奮得嗷嗷狂叫，卯足
……
繁星點點閃爍，夜風清涼。
「這，應該是不能吃的吧。吃了的話，會感覺飽了，可是身體卻會一天天消瘦。」
「放心，不是來找你打架的。要打，有的是機會。而且必須打！」
至少，從此之後有一個不用防備的人。這個世界不再充滿敵意。
話音未落，只見遠處漆黑的夜空中一片玉簡如同流星一般飛竄而來，最終懸停在了玄奘身前。
「如果是六耳獼猴的話，應該最少可以持續數月吧。到時候誰最終拿到，誰倒霉啊。」
……
「他在……他在……」那僧人支支吾吾了半天，卻只是四下張望，說不出一句整話來。
閣樓中，山羊精深深叩首，對清心說道：「大聖爺來了命令，風鈴小姐想去哪裡都可以，將不會再有任何阻礙。不過……還希望風鈴小姐能多住幾日，最少等大聖爺回來了，道個別。」
終於不用再壓抑自己，不用再戴上面具讓人去恐懼，他可以放肆地笑。那是從未有過的舒心。
「真是他？」牛魔王也迅速分辨出了來者的身份：「不會這麼快知道我們偷了雨水吧？」
「大聖爺……」
「不一樣嗎？」山羊精反問道。
四周的一切化作均勻的長線飛逝而去，在那身後的遠處匯成了一個點，彷彿一顆璀璨的星辰一般照亮了六耳獼猴的所有。
斜月三星洞中，于義急急忙忙奔來，將六耳獼猴離開之後的所作所為一概都說。聽得老君啞口無言。倒是須菩提笑了。
「還有？」所有的佛陀都朝著僧人望了過去，一個個越聽越懵。
她完全理解不了這種情況。雖說先前六耳獼猴忽然出手實在出乎她的意料，但毫無疑問地，那才是對六耳獼猴最有利的做法。可如今，為何又忽然撤銷了命令呢？外面發生了什麼事嗎？
他如同一隻螢火蟲一般在天空中飛舞而過，那地面上的人都獃獃地看著，看傻了眼。
「什麼？」在場的羅漢們都大吃了一驚。
佛陀之中，有人清叱道：「他在幹什麼，你倒是說啊！」
所有的人，都在等著如來解答眼前這難以理解的情況。
聞言，在場的妖將們一個個緊張了起來，連忙亮出了兵器。猴子卻是一揚手，示意他們不要輕舉妄動。
「變的元寶？他的術法能持續多久？」
被這麼一問，清心的眉頭蹙得更深了。
不需要任何威懾的手段，不需要任何哄騙的手段，沒有任何的利益糾纏，哪怕知道了所有，也還是有人願意承認他。而且……這個人是他的師傅！
一陣陣的熱氣呼出，在空氣中化作迷霧，又順著風緩緩地飄散。
「他要放我走？」
緩緩閉起雙目，須菩提悠悠道：「種在心中的種子，如若無法遇到好的環境，便不會發芽。可是即使外界環境再差，那種子依舊在。種子在，希望就在
「只是放，並不是放走。」山羊精笑嘻嘻地說道：「大聖爺更希望的，還是風鈴小姐您能留下來。」
「放心，我只是沒事耍耍而已，這三界才多大，我還能走丟？」六耳獼猴幾乎是一邊笑一邊答著話：「楊嬋？解除軟禁吧，她愛幹嘛幹嘛……清心？不用看著了，由她去吧。哦，對，把多目怪放出來吧，還有監獄里的所有人，記住，是所有人，老子我要大赦天下……不要問為啥，你大聖爺我今天就是心情好，就這樣了！」
一聲如同雷鳴般的呼喊，頓時，整個鳳仙郡中的人都走出了門外，一個個抬頭望天。就連猴子也不例外。
一個侍從匆匆走入楊嬋的房中，叩首道：「啟稟聖母大人，全走了。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山羊丞相帶著大聖爺的旨意前來，把所有的兵將撤走了。」
「沒說具體原因？」
正當此時，另一位僧人從那門外奔了進來，急沖沖地說道：「啟稟尊者，六耳獼猴到鳳仙郡去了！」
……
「他在幹什麼？」靈山上，如來有些疑惑地注視著前來稟報的僧人。
「算錯了心。算錯了，六耳獼猴其實就只是一個孩子。眾生心中，皆有善念。那是種子。若是種子沒有遇到合適的環境，便只能一直休眠。可一旦有了陽光，有了泉水灌溉，則必然破土而出。也正是這個原因，女媧娘娘，才會一直寄望于改變三界。因為一開始，她就在萬物心中，種下了善的種子。」
這，才是他心
「這算是在戲耍那隻狼嗎？」
他咧開嘴笑嘻嘻地騰空而起，那身影消失在夜空之中。
「那應該你去普渡啊。連六耳獼猴你都能找到方法，應該你去普渡才對。」
忽然間，他眉頭一蹙，從腰間摸出了那片玉簡。
聞言，老君長長嘆了口氣，笑了：「這就是你相信金蟬子的原因？」
「還有。」那僧人支支吾吾地補充道：「他遇到了一個露宿荒野的流浪漢，然後給他變了一塊元寶……」
此時此刻，如來卻依舊靜靜端坐著，維持著那抬手的姿勢，目光落到了身前空無一物的地板上。那嘴角微微揚起，像是笑了。
說罷，六耳獼猴將玉簡塞回了腰間，重重地喘息著，望著天空。
「師傅到底和他說了什麼，怎麼會……忽然有這麼大的改變？」
……
「對。」那僧人正色道：「他遇見了一隻狼在追一隻羊，於是定住了狼，放走了羊。臨走前，又拔了根猴毛給狼變了一隻羊……」
「這一樣嗎？」
清心蹙著眉道：「他放了，我還不走，我留下來幹嘛？」
不知道為什麼，他覺得原本充滿敵意的整個世界……忽然多了那麼一絲絲的美好。雖然只是一絲絲，但畢竟是有了，不是嗎？
「當初風鈴小姐在花果山從未被囚禁，不也留了許多年嗎？再說了，聖母大人不就是心甘情願留下來的嗎？」
「這算是怎麼回事？原本的羊倒是放了，可那變的羊，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