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卷 玄奘西行
第七百二十二章 渡與不渡
猶豫再三，最終猴子還是咬了咬牙道：「偷！偷了再說，反正眼下這關要都過不去，也就沒有以後了！」
恩，其實有可能是還有什麼別的目的。不過，如果這樣去想的話，心裏一定會很憋屈吧。而且什麼都改變不了，還可能將事情越弄越糟。
……
「你走吧。」
而論心智謀略，清心遠遠不如楊嬋。這差距，就連清心自己都明白。
「沒有要走的意思啊……」六耳獼猴蹙著眉望天，許久，卻是笑了出來：「本來以為一個都不會留的，還能留一個，不錯不錯。哈哈哈哈，這說明她們還沒那麼討厭我嘛。恩……我該給留下來的那個帶點什麼禮物回去呢？」
如果是以前，聽到清心離開，他大概會勃然大怒吧。
再高的修為，除非能達到須菩提那樣的境界，否則在六耳獼猴和猴子面前，都是和沒有沒什麼區別。眼下的情形，更重要的是心智。
「啊……這這這……大聖爺，臣哪知道該帶什麼
回華山繼續被困住？去灌江口？還是去西行路上找猴子？
「她走了？」握著玉簡，六耳獼猴微微愣了一下：「那楊嬋呢？她也走了嗎？」
「對啊，六耳獼猴都能渡，那普渡豈不就是可行？」
六耳獼猴一下轉性了，雖說和猴子依舊是死敵，但至少，他在西行普渡上的態度算是徹底轉變了。
這一問，諸佛都閉上了嘴，一個個望著如來，等著答案。
這樣一來的話，這雨水，是偷，還是不偷呢？
「喂，我問你該帶什麼禮物！」
「到時候我自有辦法。」微微仰起頭，楊嬋瞧著清心，長嘆道：「你走吧，我自有分寸。六耳獼猴肯定是遇到什麼事了。越是這種時候，我越得留下來。否則的話，誰幫他盯著整盤棋呢？」
「留下來……萬一他回來了，到時候……」
六百多年過去了，楊嬋依舊是煉神境。這意味著她依舊得靠蟠桃和人
一個羅漢緩緩走到大殿正中，雙手合十，躬身道：「弟子有惑，還請尊者解答。」
既然如此，為什麼還要那樣去想呢？不如就相信她是真心留下來的，多好？
許久，那端坐蓮台之上的如來才輕聲嘆道：「六耳獼猴這算是，渡了嗎？」
話到此處，如來淡淡一笑，道：「若本座沒記錯，那六耳獼猴已經許久都不曾吸食精氣了，也差不多，該吸食精氣了。」
然而，如來卻依舊端坐在那蓮台之上，笑意反倒更濃了。
「說。」
……
「行吧，念在你年老孤苦，原諒你了。」撅了撅嘴，六耳獼猴隨手將玉簡丟到了一旁，枕著手臂躺到草地上，望著天。
一時間，倒是猴子有些拿捏不定了。
拖著沉香，清心推開楊嬋的房間，急匆匆地說道：「楊嬋姐，趁他還沒回來，我們趕緊走吧。離開這裏！」
想著，他不由得又笑了出來。
「走？」楊嬋一臉的迷茫。
「難道
玉簡的另一端，山羊精沉默著。
就在猴子籌謀著盜取獅駝國雨水的時候，六耳獼猴卻依舊像個孩子一樣在三界遊盪著，做著各種讓人啼笑皆非的事情。
「連六耳獼猴都能渡，確實只有一種解釋——普渡可行。」
「可人人能渡，不正是說明世可渡嗎？」
小小的房間里，清心牽著沉香的手靜靜地站著，望著楊嬋，一時間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聖母大人沒有走，而且絲毫沒有要走的意思。」
「讓他少操一份心？」楊嬋淡淡地笑了，凝視著身前的桌案上的茶杯道：「他要操的心，難道還少嗎？多一份少一份，又有什麼所謂呢？關鍵，最終要能活下去。好好地活下去。」
聞言，清心的目光不由得黯淡了幾分。
楊嬋留下來做什麼呢？
可是，不偷雨水，難道由著玄奘在鳳仙郡挖一輩子的井嗎？
其實人生就是這麼奇怪，以前的他，只會注意到山羊精提到的
「去……」一時間，清心竟然也說不出來。
猶豫了好一會，清心支支吾吾地說：「要不，跟我一起回斜月三星洞吧。說起來，你也是斜月三星洞的門人，回宗門也沒什麼不妥的地方。況且，他也說了，接下來三界會很亂，如果你呆在斜月三星洞的話，有師傅在，至少可以讓他少操一份心。」
「渡了嗎？」如來又輕聲問道。
「我留下來。」
猶豫了許久，清心只得默默點了點頭。轉身帶著沉香離開。
好一會，如來才搖搖頭，輕聲嘆道：「渡不了，即便如此，也渡不了。普渡之根源，乃是導眾生向善，這點不假。玄奘先前在求法國所為，也有他的道理。只是……千萬年前，女媧娘娘創世之初，天地間本沒有惡。到頭來，惡卻無處不在。這不正是說明，『惡』，才是眾生所向嗎？」
缺的是記憶，那就培養一些共同的記憶唄。
楊嬋獃獃地眨巴著眼睛
楊嬋忽然發現，離開獅駝國，自己竟沒有可以去，又想去的地方。
「難道不是嗎？」諸佛面面相覷：「善心至此，只需善加引導，難道還有渡不了的道理？」
「那你呢？」
……
就如今的修為而論，清心的修為遠比楊嬋要好得多。可修為高有什麼用呢？
「六耳獼猴今日之舉，雖不能真正改變什麼，但不可否認，都是發自善心。弟子想問，若是連六耳獼猴這樣的兇狠之輩都可以被渡，是不是意味著，普渡真正可行了？」
「普渡重點在於『普』，而不在於『渡』！渡的乃是世，非人也！誰能渡都不能說明普渡可行！」
感受著周圍的風，六耳獼猴閉上眼睛淡淡笑著，長嘆道：「師傅果然是大能啊，一句話，就說到了我心坎里去了。」
一石激起千層浪，一時間，殿內諸佛議論紛紛。
「去那裡？」
……
此時此刻，聽著六耳獼猴的各種奇葩舉動，大雷音寺內的諸佛已是越來越懵了。一個個面面相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