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抗日烽火
第120章 降漢不降曹
「那自然是不敢，七先生的脾氣，上來火氣非打踢的，厲害出了名，我哪裡敢惹他。」
鬍子卿驚呼了聲：「先生。」改了去扶董國英，董國英一把推開他。飛機里的局勢也時分尷尬。
「好雅靜的花，正配了明瀚你人淡如菊。」子卿一句感嘆，漢辰暗自尋跡。
「你少敷衍我，」漢辰嗔怪說：「不是我總說你，你這心浮氣躁的性子，該是改改了，不是你不能，是你從來沒靜下心來學。」
「老何住紮哪裡了？」
漢辰不知道子卿在搞什麼鬼，沉下臉看了他說：「子卿，你這是做什麼？」
何文厚揚手一記耳光，董國英應聲跌倒在座位上。
漢辰淡笑一下，本想譏諷幾句，見子卿一副欣喜的樣子蹲身品玩著菊花，聞著暗香。也就不忍在潑他涼水，只心裏暗嘆，恐你何文厚被馬、封造反都弄得焦頭爛額了，還有心思來賞玩菊花送我？如此費盡心機的來拉攏我，不覺得作做了些？也可惜了這份用心良苦。
「馬、時都成了敗軍之將了，你還有什麼擔心，怕天下只一個主子你可以從了。」
子卿猶豫的看著他，試探說：「那他不是就知道你在，你不介意么？我若猜不錯，車上還有幾位中央大員。」
子卿尋思一下，說：「約么有個兩百人。」
「小左，你們不是把指揮部放在朱子鎮嗎？什麼時候來了塘家集？」子卿問。
漢辰攜了子卿回到府里，管家稟報說，有人送來了兩盆菊花，並沒留姓名，只是留了封信札，說一看就知。
漢辰私自去河南戰場去見鬍子卿的事，對家人都未提起，瞞天過海的帶了十幾個親信的衛兵來到河南子卿的指揮部。焦頭爛額的子卿見了漢辰的到來，簡直是遇到了大救星般，把漢辰緊緊擁在了懷裡。
「這裡有多少駐兵？」漢辰拉了把子卿低聲問。
「怕不用到明早，今晚就要出大禍。時風舉也不是簡單人物，這一帶是他的地盤，他應該熟悉得很。」漢辰鎮定說，「你看這地勢，北臨機場，是兵家必爭之地；東北
「呸，沒句好話。」
董國英仍然槍指楊漢辰一臉怒氣：「這個賊人，既然送上門來了，我就結果了他。」
鬍子卿在一旁感激的說：「夥計，都說你是常山趙子龍，果然名不虛傳。」
何文厚猛然抓起了漢辰的手，緊緊握了沉重著臉對漢辰說：「明瀚兄，你如今既然來了，我定然是不捨得放你走的。」
子卿離開后，漢辰每天關心報紙上關於戰局的報導。
遠遠看到鐵道上的火車。
楊漢辰只還是穩坐在位子上冷笑，不動聲色的說了句：「我看你不敢，你若是想咬人，早就動牙了，還用聒噪出這些廢話。」
漢辰拉下臉，看了子卿依依不捨的神情，責怪說：「不是對你講過，我只做你幕僚，這件事對誰也別透露。」
子卿點點頭：「都依你的吩咐做了。」
子卿想想又不解的問：「做什麼要火車連夜掉頭？不是我們已經乘飛機走了嗎？」
何文厚注視他面色的微變，不解的問：「明瀚兄覺得何某是在耍笑，還是怕何某無此膽量。因何發笑？」
「你少同我嬉皮笑臉，就不信當年七叔帶你的時候，你也這麼貧嘴。」
漢辰答應了子卿出手援救時，也是下了一番狠心。
「已經派人去探了，說是在塘家集。」
何文厚也猜出八、九分原委，轉身向後排坐了的楊漢辰說：「明瀚兄，幸會呀。不想你我再次相見，會是在這個地方。」
「火車掉頭了嗎？」漢辰低聲問。
大勢已去，暴怒的馬寶福敲了桌子對部將說：「不會呀，不該呀，這胡小順子幾斤幾兩我還不知道？敗在誰手裡我都甘心，敗在胡小順子手裡我窩心呀！
「所以我要知趣些早些回去，功成身退。」
「哎呀，你冤枉我了。」子卿沒理會他，迎面來了兩匹馬，馬上的副官小左遠遠的向子卿揮手。
「先生，那兩盆綠菊，漢辰還沒能當面謝過。」
「近來有人傳說，子卿用兵有如神助，如今看來，我是見了真神了。」說罷，不等漢辰作答，自己先大笑起來，旁邊的幾位隨行人員也陪了笑起來。
「國英，把槍放下！」何文厚吩咐說。
「你若是想救他，怕沒別的招數了。」漢辰嘆了氣，「他若還不是個小人，不該為難我吧？只是行蹤敗露，我定是要快回龍城了，你先把他們停放個穩妥的地方安置，然後送我回去。」
漢辰仍是微微笑笑，並未多說。
漢辰笑笑不說話。
何文厚忙幾步過來，伸手握住了董國英的槍，把槍卸了下來。董國英又急又惱，叫了聲「先生」。
漢辰嘴角微動，卻說話，即不驚慌，反而面上略浮出絲不屑的笑。
老謀深算的時風舉沉吟片刻說：「我越想這事越蹊蹺，不該呀！這幕後定是另有高人做怪。」
何文厚尷尬無語，自嘲的笑笑。
董國英仍然不甘心的槍指著楊漢辰，更近了一步，鬍子卿捲土重來的拚命攔了上去，同董國英攪在一團。
眾人無不大驚失色，驚駭之餘，都長舒一口氣，慶幸大難不死揀了一條命。何夫人更是雙目緊閉，划著十字。
鬍子卿應了聲，忙打馬奔向火車。
聽了漢辰的分析，子卿也緊張起來，說：「我也不知道是誰的主意，我且去勸勸何先生看。」
「你還是考慮從了吧。」子卿拉過漢辰的馬韁，詭詭的笑了說：「人還沒過來，戰功已經立了。」
漢辰又問管家，這明明沒個名字，無名的禮物，怎麼能隨便收。
楊漢辰只得笑了說：「漢辰觀先生不是那等乘虛而入的小人，所以才笑。」
「怎麼在那個地方，這個主意肯定是胡小順子出的吧。黃口小兒，無知！」
漢辰看看四周，對子卿說：「這裏不安全，讓火車快開回去！
兩個人春風得意的說笑了一路，來到塘家集的地界。
雖然炸橋是阻擋了中央軍追擊的速度，需要繞路，但是此等的浪費卻真令人痛心。
「不是勸，是下命令立刻調轉車頭撤離回原地，我若是時風舉，只派一個團過來，守住南邊的兩山間狹隘路口，瓮中捉鱉就能把整個戰局扳活，一子活棋。」漢辰神色黯然，憂心忡忡已經從話音里顯露。
子卿得意的笑望他說：「你還說，你才來一個多月，我的部下現在提起你頭髮根都豎起來了。」
子卿忙搶過信箋辨認，連連說「是了是了，我說何先生怎麼前些時候研究菊花。怕是愛屋及烏了。那他還不如給你寫句『不是花中偏愛菊，此花開盡更無花』呢。他這份心看來都在你身上了。」
楊漢辰面色沉凝，只不做答。
何文厚湊到楊漢辰身邊坐下，話里頗有深意的注視了楊漢辰表情說：「看來即使我同楊少帥所去的目的地不同，但總還有『同舟共濟』的可能。楊少帥的看法呢？」說罷，指指飛機笑望了楊漢辰等他的回答。
泛黃的仿古灑金箋上，方隸體的題了兩句詩「孤標傲世攜誰隱，一樣花開為底遲？」，漢辰暗想，這子卿什麼時候也學了舞文弄墨的泛酸了，也沒個落款題跋，沒個名字。
小左應道：「夫人到了，聽說這塘家集是個依山傍水的賞月的妙處，就讓火車開過來了。把臨時指揮部放在塘家集。」
花抬上來，是兩盆清雅別緻的綠菊。漢辰看了也是一番驚喜，他知道這是個綠水菊是個名貴難尋的品種，清姿雅緻，淡散出俗。是菊花中的上品，而且不是本地的品種。他本對花草沒什麼研究，多是因為七叔在世時，骨子裡那點儒家的清高雅緻，偏愛秋景，尤其喜歡楓葉菊花這些應景的風物。漢辰也沿襲了養菊花的愛好，與其說是愛花，不如說是對故人的懷念。
「你是說他請了高人？那是老何親自來指揮了？倒是聽說老何來坐鎮了，但也不對呀，老何才來沒幾天，這戰局的逆
「秉章，天上賞月是件怡情的雅事，怎麼這麼劍拔弩張的壞了興緻。」何夫人莞兒的笑著，上前風趣的勸阻。
「你做什麼？」鬍子卿忙上前阻攔，被董國英一把推開個踉蹌。
「名花逢賞主，寶劍遇良將。應該應該的。」
鬍子卿派了自己的飛機在此等候，要漢辰乘自己的飛機回龍城。
子卿聽說何夫人來了，開心的說：「夫人來了么？我等下一定要去拜望。」
管家解釋說，也曾問了，送花的人說，他家老爺今天還同大爺和胡先生去泛舟賞景過，是朋友故交。
「這還有誰呀？手段這麼麻利。」
飛機停在橫雲機場，子卿向何先生解釋說，他們先去附近軍中落腳，飛機要接著送楊漢辰回龍城。
漢辰聽子卿這麼說，也怔怔神，心想如果不是子卿送來的，又會是誰費這麼細的心思。
下飛機時，何文厚起身欲走，又忽折返回來到漢辰的座位前，俯身對漢辰話中有話的說：「明瀚，《三國》中有降漢不降曹之說，明瀚兄不妨深思。」
「國英！」何文厚厲聲斷喝。
楊漢辰勵馬登上大壩，望著被馬、時大軍炸斷的鐵橋，心裏悲痛不已。
「子卿，回來！」漢辰喊住他，遲疑說：「怕是有些晚了，這裏兵力太少。我看，去機場吧，帶了何先生他們飛離，立刻！」
子卿湊近前看了問：「這句詩倒沒聽過，不是這送花人自己題的？倒真是個名流雅士？」
子卿嬉笑了拱拱手說：「承教承教。總之你這回真是救了我的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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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卿要告辭走了，臨走還不甘心的拉了漢辰的手說：「夥計你再好好想想，若這時候再不下這個台階，怕日後中原大戰平息了，你再去投，就是他不同你計較，你也不願擔那份『大勢所趨』的譏諷吧？你看現在的局勢，為了打這場內戰，馬、封他們炸橋的炸橋，毀路的毀路，東西是他們糟蹋造孽的，待日後重修卻又要從百姓身上擠軋捐稅。好好的國家被連年的戰亂鬧得民不聊生，這是為什麼？都是為
子卿打馬近前上了個山坡，驚異的說：「這不是何總理的專車嗎？怎麼開來這裏了。」
「明瀚，果然不出你所料。」子卿興奮說，死裡逃生的歡愉。
但是他的時間已經到了限期，再不撤離回龍城，怕危險就來了。
果不出漢辰所料，子卿出兵不利。偌大個戰局，確實也難怪子卿指揮起來力不從心。
漢辰對戰局也是心中有數，於今已是大勢逆轉，以此下去，不用一周，就能乘勝追擊馬、時的殘部。
安排好龍城的一切防務，漢辰隱瞞了他離開龍城的目的，只對手下說，他是去廟裡為先人還願，要七七四十九天的期限不能出關。手下人知道楊少帥不信神佛，反是先老帥迷信得很。但聽他說得堅決，也想楊少帥或真是得了先人的什麼點撥要去燒香還願。
漢辰笑看了他說：「看來果然是欠打，真要個厲害的主兒好好來修理你。」
漢辰眉頭微鎖，心想張繼組這等俗人定沒這個心，難不成是～。
鬍子卿帶了何文厚一行人等匆忙的趕到機場，棄馬登上了飛機，騰空盤旋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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鬍子卿急得直跺腳，解釋說：「漢辰是我請來的。」
眾人這才注意到在後排不顯眼的位置上坐的楊漢辰，鬍子卿剛欲開口同何文厚解釋，坐在何文厚身後的廖永華的軍校同學、何文厚的嫡系弟子董國英已經從座位躍起直衝過來拔槍對準楊漢辰，質問鬍子卿：「他怎麼在這裏？」
子卿看了紅日西垂，遲疑說：「明天吧，明天一早我去勸，總不能敗了夫人的興緻。」
「胡司令，快看！下面，火車！」應了駕駛員的驚呼聲，眾人湊去機窗向下望去，濃煙滾滾，火光陣陣，火車還在爆炸。藉著暮色，能辨清那顯眼的何總理的專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