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這句話引申出來的意思趙一米一下子就全明白了，包括前幾天聞子醉酒，還有醉酒後說的那句模模糊糊的不來。
但是江小巒當初是怎麼表白的趙一米還是記得的，那件事其實趙一米一直心有愧疚，也許正是因為這份愧疚，趙一米才刻意遺忘了這個人。
「我在樂陶這。我本來是回我媽那裡的，但是住著不方便，所以我就來樂陶這裏住了一晚。我正在吃早飯，你順便再買點好吃的帶來，樂陶就買了這麼一點東西，我哪裡吃的飽啊。」
趙一米太了解樂陶了，她就是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
開始和婆婆這樣朝夕相對，趙一米逐漸開始感覺到了壓力。
孕婦的肚子疼，這種事說大可大說小可小。
只有樂陶那裡可以去。
「害怕生孩子呀！生孩子這種事，那就是鬼門關走一趟。」
現在，趙一米的狀況是，一天24小時很難有感覺到餓的時候，因為她還沒餓就要開始吃了，夜裡起夜的時候也會順便吃點東西。
她一看趙一米睡的好好的，不想自己吵醒她，也不想自己的酒氣熏了趙一米，所以還是回客廳窩沙發了。
聞子略略尷尬又笑眯眯地看著趙一米，說：「我老婆自從懷孕之後變得很會說話了。誰說懷孕會讓女人變笨的？誰說我和誰急，完全是騙人的。」
聞子無言以對，繼續躺下睡覺。
「有啊！」聞子接過去的速度極快，「我媽。」
半夜，趙一米聽見樂陶去衛生間嘔吐的聲音，趙一米本想起身去幫忙，但是她知道樂陶肯定不想自己看見她這個狼狽樣，於是就沒有起來。
王茹說：「我們見一面吧！」
趙一米趕緊打斷媽媽，說：「媽，你可別在嫂子面前說孩子的事，她這些年也不好過，她好像一直想要個孩子，不知道為什麼就是一直沒有。」
聞子看了趙一米一眼，無奈地笑笑，說：「懷孕的女人啊，我跟你是說不清楚了。為什麼你一定要往男女感情上想呢？我們就不能是平常的朋友嗎？平常的朋友就不能吃吃飯聊聊天嗎？你這樣說是不是真想我和她有點什麼事？那好，我看我還是真的要和她有點什麼才好，不然我多虧？」
今天，聞子竟然為了一個多年不見的，初中時的校花重現這副笑容。
晚上，趙一米和聞子大吵一場。
趙一米的最後一句話把樂陶逗笑了。但是短暫的笑容之後，樂陶還是一副極盡哀傷的模樣。
「我不是給你打過電話嗎？說我要過來住，你說鑰匙在老地方叫我先過來……」
如果是第二種，那可就麻煩大了。
趙一米本來是什麼都吃不下的，這時候正在氣頭上，心想，我鬥不過你我就使喚你媽。
等到趙一米捂上嘴巴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身旁的同學，包括跌倒了的江小巒都看見了她。
聞子嗯了一聲。
去見的話，自然要惹一身的煩躁，不見的話，又要整日不安。
「是不是還很害怕？」
真是矛盾。
只可惜聞子那時候還有女朋友，所以趙一米就沒有把這樣的情感表露出來。然而不久后聞子和女友分手，恰好被趙一米撞見聞子消沉的時刻，於是作為一個長期的仰慕者，趙一米安撫一下聞子也就順理成章了。
趙一米心裏真不是滋味兒。
「你還記得學校圍牆外面的那條小溪嗎？以前有很多人把寫給你的情書折成紙船放在小溪里，還謠傳，這樣一來，那情書就能一直游到你的夢裡告訴你。真是扯淡。那時候真是什麼都想的到，現在人越來越現實了。」聞子說起話來眉飛色舞。
因為醫生說孩子偏小，趙一米提前休了產假，然後就在家裡專心致志地兢兢業業地吃婆婆為她燒的各種補湯。
「真正的夏天就要來了。」趙一米看著路邊穿著弔帶打著遮陽傘的美女們說。
「那他後來瘦了沒？」
趙一米用手抱住肚子，她想從孩子身上得到一點鎮定的勇氣。
趙一米一驚，竟然是江小巒！
趙一米趕緊追過去，很不好意思地向江小巒道歉。
「你到底做沒做你自己心裡有數，我又沒看見！」趙一米說話的聲音低了一些，但是還是在據理力爭。
趙一米想想自己如今的樣子，怕見了面令江小巒失望。雖然趙一米不愛江小巒，但是趙一米還是很愛自己的面子的。
樂陶一聽，指著趙一米說：「你這個當媽的真不負責，都什麼時候了還整天上網？上網就算了，還凈看這些沒營養的東西。我已經看出來你的問題是什麼了，你的問題就是你八卦看的太多了，精神進入到混亂狀態，把子虛烏有的事想成是自己的事。」
趙一米完全愣住了，她沒想到竟然發生了這樣的事。
「謝謝。」
趙一米的體重以一天一個樣的速度往上增加。原來已經胖出來的雙下巴，漸漸有了三個下巴的趨勢。
沒有人看管，趙一米點了辣湯，然後開心地享受她一個人的美食時光。
趙一米有些彷徨無助。
趙一米多次想開口說下次請用公筷，你用了自己的筷子別人還怎麼吃呢？可是話到嘴邊都被咽了回去，老太太生活了大半輩子，一直是這樣的生活習慣，你要是這樣跟她說，她還要覺得是你在嫌棄她臟呢，在老太太眼裡，一家人，有什麼你我可分的。
趙一米哦了一聲，沒再繼續討論這個問題，轉口問聞子：「怎麼你都不問問我從昨天到現在都是怎麼度過的？」
趙一米很大方地點頭，說：「這沒什麼好隱瞞的，我現在確實很抑鬱。」
「絕對是這樣！百分之百是這樣！」樂陶肯定地說。
樂陶歪歪倒倒地把自己摔倒在沙發上，渾身酒氣，說：「真沒勁！」
如果真是那樣，那為什麼王茹還要和自己見面？而且還反問自己聞子是不是最近不正常？
孕婦真是有孕婦獨特的可愛之處。
趙一米點頭說好。
趙一米趕緊擦了把眼淚，搖搖頭說不要。
這說明聞子是非常關心林瑤的，他甚至願意為了林瑤的幸福演了這麼一場戲。
「出院了，好像就前兩天才出的院。林瑤說看凡語方便不方便，方便的話就一起來。」
趙一米開始了比之前更加徹底的豬樣生活。
「嗯，是啊。他離家出走前給我一封信，說，如果你不和我談戀愛我就離家出走。後來我說，如果你變瘦我就和你談戀愛。」
聞子約林瑤吃飯，林瑤本來是答應的，但是中途變卦，大概是覺得男女單獨吃飯不太合適。於是聞子大醉。接著聞子就想出了雙方均夫妻二人一起結伴同行，所以發了這麼一條簡訊。
這個男人真的不是樂陶的了。
趙一米聽見樂陶在哭泣聲中輕輕地叫媽媽。
聞子究竟在做什麼？
趙一米一邊看手機一邊小聲說：「早給我不就完了，誰就喜歡跟你吵似的！」
「林瑤？」趙一米心裏一驚，萬萬沒想到會是林瑤。
趙一米不是第一次住在樂陶家，上一次因為聞子出軌事件過來住的時候沒有一種逃離的感覺，當時想的更多的是懲罰，而如今，趙一米覺得自己像是一隻瘋狂撞擊籠子的鳥，明知出不去，還是想試試。
「這倒談不上什麼害怕。鬼門關走一趟的說法也是以前，你以為現在還是一窮二白的舊社會啊？醫院里設施齊全，有什麼好擔心的？現在因為生孩子難產要命的事件能有幾個啊？我本來是有
「林瑤以前是校花，好多男生追她。我記得那時候我有一個哥們就喜歡她，整天讓我跟在他身後給他壯膽給林瑤送情書。送了三年，連一封也沒送出去。」趙一米還在想著孕期里的種種，聞子忽然開始說關於林瑤的事。
大家都笑了，笑得很不自然。
但是趙一米從來都沒想過有一天會收到江小巒的情書。
趙一米只要仰頭看著那服務員，說：「真的沒事。我好久沒吃辣了，今天的鍋底太辣，辣的我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
一想到還另有他人，趙一米簡直要崩潰了。一個王茹已經讓她承受不起了，如果再來一個王茹，趙一米覺得，她連等到孩子出生的時刻都等不到了。
服務員還是不甘心，說：「你看你這麼大的肚子，要小心一點才好，如果有一點點不舒服也一定要去醫院看看。」
聞子很不開心地說：「我看你真是神經不正常了，生個孩子你要把我折磨死了。整天想一些有的沒的，你到底累不累啊？是不是太閑啊？」
另外聞子趴在桌子上認認真真地做筆記的樣子也著實可愛，一邊記還一邊在嘴裏念念有詞。老師在課上教了一首胎教歌曲，聞子學的相當認真，說是以後每天都要唱給寶寶聽。在問答環節，聞子也很積極地舉手回答問題，為的是得到獎勵。
趙一米心想，哥哥沒有把他和嫂子之間的誤會還有嫂子說著急要個孩子的事告訴媽媽，便安慰媽媽說：「哥哥嫂子就是一對註定的冤家，你看他們這樣吵吵鬧鬧這麼多年了，不是照樣分不開嗎？有些人在一起就是註定要吵鬧的，你就別擔心了。肯定沒事的。」
聞子最近不對勁的地方多了。
趙一米說不出任何話的嗓子里開始抖抖地抽搐。
樂陶點點頭。
趙一米給樂陶打電話說要去借宿兩天。
趙一米沒有回答，只靜靜地坐在樂陶的身邊，說：「其實，每個人都有傷痕，只是我們沒必要總是把傷疤揭開來看提醒自己曾受過什麼樣的傷害。你的勇氣和你的懦弱一樣強大，當初，如果你不是對婚姻懦弱，你就不會失去凡語，如今，如果不是你對愛情懦弱你就不會糾纏著凡語不放。同樣的，如果你不是有足夠的勇氣你就不會到了絕處還在努力希望愛情縫生。」
聞子這幾天的不正常表現已經達到了讓趙一米神經緊繃的地步了。
這之後孩子在趙一米的肚子里歡快地翻滾了一下。
樂陶當然是願意收留趙一米的。
這似乎不是自己當初想要的生活，這更不是自己想象中的婚姻的樣子，自己也不是自己，聞子也不是聞子。趙一米抬頭看天空，看見了自己的渺小。
就在這時婆婆打來電話問趙一米什麼時候回去。
趙一米知道樂陶是真的愛凡語，只是樂陶真的沒有勇氣結婚。
「不，男人也不好做。要是有下輩子，我想做寵物狗，不，貴族貓。一生榮華富貴，吃穿不愁，別人給足了愛只為了討好我給他們一個眼神。」
「你竟然學會好好照顧自己了？」趙一米問。
真的不能再哭了。
說聞子心裏還愛著另外一個女人的簡訊。
趙一米當然是不會答應王茹去見面的，如今王茹這樣步步緊逼恰恰顯示了她的無計可施，聞子一定是沒有再理會她，她著急了，於是一次又一次地想從趙一米身上尋找突破口。
其實，就算王茹說的事完全子虛烏有，王茹完全是沒事找事，她的簡訊也已經刺激到了趙一米。這兩條簡訊提醒趙一米聞子曾經做過什麼，她想到的也是已經發生的事，至於還沒有發生的事，趙一米還不願去多想。
一是，聞子不想趙一米誤會，帶著她去就省了解釋的麻煩。二是讓趙一米看看林瑤和凡語其實是幸福的，並把這個事實轉達給樂陶，讓樂陶死心。
「你瞎琢磨什麼呢？怎麼又說這種話？好日子過膩了？」
「你還好嗎？」
趙一米心想反正無聊，就回復一條：「你是誰？」
這麼多年過去了，誰會想到當年那一段小的不能再小的插曲如今又續上了呢？
「樂陶，看你整天滿嘴現實的說，你可真不了解男人啊。你去網上看看，像什麼我懷孕六個月老公的情人領著孩子來，我和小三一起懷孕了，我懷孕了老公要離婚了，諸如此類的故事實在是漫山遍野。」
那幾年的表白方式，逃不了情書二字。
樂陶哦了一聲，似乎又想起身邊還有個男人，一擺手，對那個男人笑著說：「不行了，今天晚上是真的不方便了，改天！」
這條簡訊真的觸動到了趙一米。
趙一米客氣地說了一定聯繫，然後兩人又各自說了一些客套話就掛了電話。
吃著吃著，趙一米忽然問：「你說，如果我現在和聞子離婚，孩子應該歸我吧？這要是歸聞子他也拿不去啊！」
趙一米從來都沒有看過聞子的簡訊發件箱，今天心血來潮地就想看一看。
就在其他人還沒搞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的時候，趙一米哈地一聲就笑了出來，那麼突兀。
最幸福的孕婦原來也有不為人知的悲哀。
趙一米暗罵了一句，心想，現在的小三怎麼可以如此明目張胆？
但是樂陶說：「不是不敢說，是不敢要。怕要了不得，怕要了又失去。」
凡語也不太說話，只是微笑。
趙一米的眼淚滂沱，幾乎要到了禁不住聲的地步。
趙一米連回復都沒有回復，這時候王茹的第二條簡訊又發了過來。
不是電影不好看，是趙一米眩暈的直想吐。
「對不起，是我已經沒有了記住一些人的資格。」趙一米回復說。
聞子轉過身來，說：「蘋果直接吃不就行了？還要榨汁？」
「嗯。上次不是很意外地見到了嘛，老同學了，沒想到還會在這裏遇見，所以我就想請她吃頓飯。可是我怎麼能背著老婆大人出去單獨和女士吃飯呢？當然是要帶上你啊。」聞子笑著說。
吃著吃著，趙一米忽然想，如果聞子在就好了，已經很久沒有和聞子一起吃飯了，尤其是吃火鍋。和聞子一起吃火鍋這件事在趙一米的記憶里非常溫暖。
兩個人就是這樣認識的。
想到這裏，趙一米靈機一動，拿起手機給聞子發了個信息。
第三天之後，趙一米借口媽媽叫她過去住幾天回了娘家。
「我跟你說，單身的女人，一定要記得吃早飯！這就是從一天的初始就提醒自己，你是一個人，一天的第一頓飯就是自己一個人吃的，所以你要對自己好。」樂陶一邊準備吃早飯一邊說。
可是，為什麼，偏偏輪到自己身上？
聞子最後一句話和樂陶對趙一米說的話意思一樣，趙一米心裏也開始自責起來，這樣一個不依不饒嘮嘮叨叨疑神疑鬼的女人連趙一米自己都討厭了。
趙一米努力去回想，想江小巒到底是什麼樣子的，竟很模糊。
趙一米猶豫了幾秒，接了。
趙一米的媽媽看見趙一米，嘆了口氣，說：「上次給你打完電話我就後悔
趙一米一下子傻掉了。
樂陶看著趙一米，沒有否認。
「你嫂子已經搬出去住了，昨天剛搬的，你哥說今天他也搬出去。哎，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說了又不聽。你說吧，這都結婚快五年了，老爺沒個孩子，這樣一鬧起來，說散就散了，沒個保障，要是有個孩子……」
「哦，原來你後來是和他談戀愛了。」
趙一米只好點著頭，隨便夾上兩塊菜，放在嘴裏的時候真是如鯁在喉，怎麼都咽不下去。
於是，趙一米說：「餓，晚飯沒吃好，現在非常餓，你給炒兩個菜燒一個湯吧，順便再準備點夜宵。還有，米飯也要，再炸點蘋果汁。」
如今都各自成家，他們都單身的時候沒有機會發展，現在也一定沒有機會發展了。
只有一條陌生號碼的簡訊。
果然，沒有聞子的信息。
四個人各自落座，卻真的是沒有什麼可說的。
這個屋子裡，不知道裝著樂陶多少個獨自哭泣的夜晚呢！
樂陶笑了，說：「理論和實踐總是有一定距離的，要不是因為你在，我才不做早起吃早飯這種傻事。睡懶覺才是我人生里最重要的事。」
聞子一橫身躺下，說：「我今天還就不算數了，你怎麼著吧？老是這樣下去，沒事都要出事了！我說你是不是整天都在巴望著我出點事啊？」
聞子趕緊心領神會地湊過來，小聲問怎麼了。
「不知道？你酒吧里隨便認識然後隨便帶回來的？」
於是，趙一米說道：「感情上的事總是這樣，有很多女人也是嫁了別人想嫁的男人。」說完也趕緊補充道，「你看，我就嫁了這麼一個男人。」
如果是為了讓自己聽他和林瑤敘舊，那簡直就太傻了，如果沒有自己在場，聞子一定可以和林瑤敘得更開心，甚至包括那種其實過去我也喜歡過你，其實過去我也給你寫過情書這種話都可以在玩笑的時候做一個遲到的表白。可是聞子偏偏帶自己去了。
樂陶無奈地笑了，然後低下頭去，輕聲說：「她昨天離開了，胃癌，在醫院里走的。從此，我是個沒有媽媽的人了，就算是個不能給我家的媽媽，就算是只會吵架的媽媽，我也沒有了。可是，我沒去看她。」
趙一米坐在電影院，懷裡抱著爆米花，手機關機，一邊吃一邊等著3D電影開場。
「未雨綢繆。」
趙一米雖然憑的是感覺，可是她知道自己的感覺向來很准。無奈沒有實打實的證據，自己這樣說聞子也不會承認的，只好作罷。
林瑤是和凡語一起來的。
想到早上樂陶對自己說的話，趙一米問聞子：「老公，你愛不愛我？」
據說每一個懼怕婚姻的孩子都有一個有故事的家庭。
那時候趙一米剛過六個月，去上的是關於胎教的課程。
聞子很天真地笑了，說：「從來沒那麼想過。只是覺得這個小女孩可真是不容易啊，那麼多人追，她一個都看不上。不過後來聽說她還是談戀愛了，具體跟誰我不太清楚。在他鄉相逢，也算是有緣了。」
內容就是這麼短短的四個字，趙一米心想，這應該不是騙子或者廣告之類的信息，也不像是某個心懷不軌的女人，怎麼看都像是自己失散多年的老情人。
現在是李純要求離婚，趙一年不答應。
每次趙一米一看見那些獨自一人去上課的孕婦，心裏就覺得驕傲，不去比較權勢錢財，老公對自己夠好才是最實在的。
趙一米現在本來就處在敏感時期，聽聞子又提林瑤，便問道：「那你之前是不是也想追她結果卻礙於兄弟的面子沒好意思？」
趙一米坐在離樂陶老遠的地方，問道：「這男人誰啊？你新男朋友？」
趙一米一聽，也確實在理。再說，聞子這不還把自己帶去了嗎？又瞎想什麼呢？
趙一米一見聞子一副打死不給的態度，心裏又開始生疑。她不說話，盯著聞子看。
趙一米把聞子搖了起來，說：「先把手機拿來，今天還沒例行檢查。」
「你這也太沒誠意了！」
「害怕？害怕什麼？」趙一米不解。
「你已經結婚了？」江小巒問這話的時候是微笑的語氣。
趙一米媽媽不太相信地說：「可是我覺得他們這次像是動真格的了。」
當年在聞子租來的窯洞一樣的陋室里，寒冷的冬天，他們兩個人一起買菜回來吃自製的火鍋，每回都吃到滿屋飄香身上冒汗，吃了什麼不重要，重要的是吃的開心。
趙一米在樂陶家一夜，手機都安靜的嚇人，趙一米一直嘀咕，聞子竟然這麼放心，連個問候都沒有？
自打收到江小巒的情書，趙一米就再也不理江小巒了。
趙一米看著聞子這條莫名其妙的簡訊，心裏真不是滋味。
婆婆好像聽見了趙一米房內的吵鬧聲，特意敲了敲門，說：「一米你餓不餓？要不要吃點東西？」
「那你說愛不愛嘛！」
正說著，聞子的電話來了。
林瑤想了想，說：「有點印象。不過我那時候那有你說的那麼受歡迎？胖小丑你還記得嗎？就是那個肥到走路都不方便後來離家出走的那個。」
一開始趙一米只是往夫妻生活不便方面想，如今看見王茹的這條簡訊，趙一米知道事情沒有那麼簡單。
「好，那你從昨天到現在都是怎麼度過的？」
有些累了，趙一米想還是回家吧。
有一個細節，趙一米看在了眼裡。
短短几年，趙一米再不是那個無憂無慮的小姑娘，她的身體已經因為孕育一個生命而變得肥胖臃腫毫無女人的線條美，她的精神世界也因為無休止地猜想聞子是不是又在外面和別的女人怎樣而變得枯燥乏味讓人了無生趣。是歲月在改變我們還是我們讓歲月改變？
樂陶卻笑了，說：「其實，我故意的。我就是做給他看的，我知道你在，我知道！」
趙一米拿著手機，死死地盯著那條簡訊，眼淚下來了。
本來趙一米還想繼續給聞子發簡訊，這時候卻收到了王茹發來的信心。
「那凡語來嗎？」趙一米說完才想起來凡語還在醫院，又說，「哦，他在醫院。」
到底要不要去見？
趙一米正想著，江小巒的電話竟然打來了。
再後來，趙一米聽見樂陶在客廳低低的哭泣聲。
聞子哈哈大笑，說：「早知道這樣可以追到你，我一定告訴我哥們讓他先增肥再減肥。」
這話真是一點不假。
在和林瑤見面之前，聞子關了手機。吃完飯離開時候，聞子才開的機。
「那時候真有意思。時間真快。你看，你都要做爸爸了。」林瑤說著話，笑著看趙一米。
「老婆，我之所以沒有像之前那樣時刻聯繫你不等於我不關心你，正好最近有點忙，加上我媽媽又來了，家裡有個人照顧你，我就完全放心了，所以忙一點的時候就沒有跟你聯繫。」
趙一米又想起這件事來。
其實那些獎勵都不是什麼貴重的東西，外面隨處可買，但是聞子如此積極，趙一米就覺得聞子是特別重視她和孩子的。
「孩子，如果你媽媽從現在開始帶著你和你爸爸談戀愛，你會不會感覺更幸福？」趙一米拍著肚子說。
女人這種動物，健忘又記仇，簡單又複雜，她們的心思九九十八彎都彎不到頭。
趙一米想到這裏嘆了口氣。
趙一米聽見
這是聞子的簡訊，收件是人林瑤。
「孩子，親愛的孩子，你說，媽媽到底要怎麼做才是最正確的？媽媽到底要如何你才是最幸福的？」趙一米在心裏默默地問腹中的胎兒。
這已經不是聞子第一次陪趙一米去上課了。
「我不管，給我手機。再說了，這都是你之前說好的，說過的話要算數。你看人林瑤說了要和胖子談戀愛人家就算數了。」
本來趙一米已經克制自己不去想那條簡訊了，可是如今聞子的種種表現總是在提醒趙一米——他心裏還有別人，一定有別人！
趙一米並沒有拿林瑤這件事和聞子吵，而是拿了一個莫名其妙的說聞子不關心孩子的理由來吵。
可是不回家又能去哪裡呢？
從媽媽那裡出來之後，趙一米一個人去吃了一份牛排，吃完之後覺得還沒飽，又走到一家火鍋店準備再吃一份火鍋。
趙一米一聽，趕緊又說：「你可別瞎想！一定要好好活著，你和凡語的戰鬥還沒分勝負呢，還有那麼多的帥哥等著你去禍害呢！」
趙一米到了媽媽跟前一看媽媽一副沮喪的樣子就沒好意思說自己要在這裏住著。
樂陶的家庭支離破碎，她，她的爸爸媽媽，還有她的弟弟，四口人，住在四個城市，住在四個不同的房子里，各自埋怨，互不理睬。而她的爸爸媽媽其實已經在她十歲的時候就離婚了，但是離婚這件事一點沒有改變他們無休止地爭吵這個現狀。他們依然在為誰這段時間沒有把孩子教育好而大動肝火。樂陶的弟弟在他們一次爭吵中被爸爸從桌子上打下的熱水瓶里的熱水燙傷，左臉上留了一塊永遠都不會愈合的傷痕。而樂陶的傷痕是在心裏的。
而且就算聞子喜歡她又如何？
然後江小巒通紅著臉站起來退場了，說是放棄比賽了。
說完這兩句話，雙方一時間竟沒有話題再繼續，氣氛有些尷尬。
可是如今。
最後趙一米還是決定不去見王茹，因為趙一米如果去了，則是把她和聞子之間還有問題的裂痕赤裸裸地展現給王茹看了。
難道又要哭嗎？
江小巒依舊溫和的態度，說：「不方便就算了，我這次來估計要兩三個月才會回去，如果哪天你方便了記得一定聯繫我。」
趙一米很理所當然的樣子，說：「可不是我要她做這麼多的，是我肚子里的這個，是你聞子的孩子要她做這麼多的。如果不是這個孩子我用得著她來照顧嗎？如果不是這個孩子我需要吃這麼多的東西嗎？都是為了你的孩子好你還不滿意了？」
所以江小巒沒有再回信息也無可厚非，趙一米仔細想了想，又開始慶幸當初沒有選江小巒，如果真的愛一個人，她結婚了你就不理了？真是個小氣的男人啊！
但是聞子回來的時候趙一米從來都是說一切都好。聞子看著這兩個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相處得如此和諧，真是開心。
趙一米雖然在一旁一聲不吭，可是他們的話全部一字不漏地聽在了心上，她心裏正在打著算盤，算著他們說到什麼時候還是不搭理自己她就起身離開，或者說自己肚子疼讓在座的所有人都擔心。
趙一米嘴裏還在說著好啦好啦我小人之心啦，忽然就被一條簡訊震住了。
趙一米看著凡語，多少有些不自在。
「你現在在哪裡？我來接你。」聞子在電話里說。
想到這裏趙一米笑了，對趙一米來說，老情人這三個字，這輩子都與自己無緣了。
這時候孩子又踢了兩腳。
與其說是趙一米去借宿，不如說是趙一米去陪她。
出了電影院，稍稍舒服了一些的趙一米想，懷孕這種事，真的是不經歷一次心有遺憾，經歷一次又再也不想有第二次。
那個男人看了趙一米一眼，有些幽怨，然後關門離開了。
「聽說孕婦都會有那個抑鬱，你是不是就到了那個階段了？」樂陶神神秘秘地問。
其實，嫁一個多麼多麼愛你的男人是不明智的，最聰明的是嫁一個有擔當有責任心的男人。因為愛情只是男人荷爾蒙發作時的一陣子的反應，誰也不能保證這一陣子可以持續到一輩子，然而責任心和擔當的特質是一個男人生來的性情，一般不易改變。
聞子很不開心地坐起來，對趙一米說：「這麼晚了你讓她做這麼多幹什麼？」
「誰不是這樣的呢？只是我沒有你看得那麼遠而已。你說女人這一生到底是為了什麼要這樣去戰鬥？沒結婚的時候為愛情衝鋒陷陣，結婚之後為婚姻為小三為孩子為一大堆繁瑣的家務奔波勞碌。要是有下輩子，我們一起做男人吧！」趙一米說。
聞子被趙一米看的渾身不自在，便又翻了個身，完全不理睬趙一米。
趙一米嘴上趕緊說：「哪裡哪裡，跟林瑤沒辦法比的。」趙一米這話剛一說出口，忽然意識到曾經的自己和林瑤確實是屬於同一類型的女生，尤其是身上那種帶著善良意味的清冷的感覺，兩個人簡直就是《金粉世家》里冷清秋的翻版。
「不，你要的是家。但是你不敢說。」趙一米補充說。
聞子真的把手機扔給她了，她忽然又覺得自己確實太過分了，也許真的就什麼事沒有，聞子就是一時不想給自己看而已，可是自己這樣步步緊逼，也真是讓聞子吃不消了。
服務員似信非信地說：「孕婦最好不要吃這麼辣的東西，要不要我叫人給你再加點白湯中和一下。」
但是趙一米又不願意先聯繫聞子，本來已經不是戀愛中的小女孩了，對這種事大可不必計較，可是在趙一米這種非常需要得到各種關愛的特殊時期，她想享受被人時時刻刻分分秒秒都放在心尖上的感覺。
當時趙一米坐在客廳看電視，燈沒有開。
但是電影只看了一半，趙一米就退場了。
婆婆在門外答應了一聲就去忙活了。
聞子只和趙一米說了兩句，然後就不耐煩地說隨便你怎麼想吧，然後轉過身去開始睡覺，對趙一米的絮絮叨叨完全不理不睬。
這樣一想，趙一米忽然覺得知足了很多。
趙一米吃東西的時候總是一遍一遍地告訴自己，不要挑剔，不要排斥，這是給孩子的。這樣一來，趙一米就有了一直一直吃的動力。
趙一米只顧呵呵地笑，不理會樂陶。
「樂陶，我說的是真的。」趙一米神色嚴肅，「聞子他肯定有問題，只是不知道問題已經嚴重到什麼程度了。我跟你說，那個王茹又給我發簡訊了，要和我見面，我沒答應。她說聞子最近不正常。我也確實覺得不正常，你看從昨天到現在，他一個電話不打，一個簡訊不發，你說他把我放在心裡的哪個位置了？我有時候想想有些害怕，你說如果聞子的問題很嚴重，我要怎麼辦啊？我說離婚，這話是真的。人一旦冷靜下來了考慮出來的結果也是理智的。」
於是趙一米便說不方便。
「一米，你說的對，她再也不用受這人世間的苦了。人活著真是自虐的行為啊！」
「沒事的，沒事的，她走了是去過更好的生活了，再不用受人世間的苦。你不要難過，你看我現在這個樣子，連擁抱你都不行。」
「好好，你說吧，你去告訴吧，你告訴全世界的人，讓全世界的人知道你嫁給了一個什麼
趙一米拿起聞子的手機，嘴上不再說話了。
江小巒當時是計算機系的高材生，據說有很多女生向他暗送秋波，可是真是陰差陽錯，江小巒在一次演講比賽中認識了趙一米。
趙一米真的從沒想過自己有一天會有些厭煩和聞子一起組建的那個家，在人生里最重要的時刻竟然想的是逃離。
這種幸福的疼痛，這種一半美好一半陰霾的人生，這種想大聲吶喊又無處訴說的情感，只有此刻的趙一米懂得。
聞子徹底地被趙一米激惱了，坐了起來，紅著臉，說：「我說你這個女人怎麼現在變成這樣了？就那麼一點事都說好讓它過去誰也不提了你怎麼還提啊？而且我做什麼了嗎？我不是什麼都沒做嗎？」
樂陶身邊的那個男人問樂陶：「那你有朋友我就走了？」
趙一米當時心裏一酸。
真想再重新談一回戀愛啊。趙一米帶著淡淡的憂傷想道。
樂陶一聽，皺了一下眉，說：「你不要一個人在這裏默不作聲的自己嚇自己。你看你怎麼每回出事都這樣？上次你不也是這樣瞎想？結果如何？也就屁大點兒的事。別說聞子是一個好男人，就算那個男人再怎麼混蛋，他總不至於在老婆懷孕的時候不顧後果地做一些離譜的事。你要是有疑問你就問，問清楚了就什麼事都沒有了。」
趙一米又安慰了一遍媽媽，然後也沒好意思讓媽媽給自己做點好吃的就走了。
「還有這事？你哥哥一直說是他們不想要孩子所以才一直不要的，那她有沒有去看醫生？」
江小巒笑著說：「我一直都有想到你，只是前不久才從朋友那問到你的聯繫方式。正巧，我今天出差，現在應該和你站在同一個城市裡，不知道能不能有機會見面。」
比如有一次午飯，趙一米沒吃幾口菜就發現了異樣。趙一米從菜里把那根黑黝黝的頭髮拉出來的時候是緩慢緩慢的，趙一米什麼都沒說，她只是慢慢地讓婆婆看見，這裏面有頭髮。
聞子想和林瑤見面的心情到底是有多迫切才會這樣用盡心思啊？
「我帶上我老婆，你帶上你老公，這樣總可以見面了吧？」
大部分時候都是聞子和林瑤在說。
平時趙一米一直覺得聞子是一個工作狂，不苟言笑，當然，也是個有能力有擔當的人。然而當聞子這樣對她笑的時候，趙一米瞬間就被秒殺了。趙一米認定這是一個真男人，有魄力，可貴的是，還有童真。
「那你有沒有還愛其他人？」
江小巒當時不知道是緊張還是完全沒留意，上台的時候在台階上扭到了腳，當時就摔倒了。
尤其是在聽到旁邊桌子上的孕婦對老公說：「你看人家老公，多認真，你學著點。」趙一米覺得自己是這世上最幸福的孕婦。
先是喝醉，然後說了一句含混不清的話，再就是最近給自己的電話明顯有些少，回家也較晚，有時候半夜能聽見他的嘆息聲。
對了，王茹說要見自己。
趙一米很不樂意地說：「嫌棄我了？」
但是這個晚上註定是要出事的。
林瑤羞澀地笑笑，說：「他爸媽真狠，花了十來萬給他送去減肥，竟然真瘦了。」
忽然之間，趙一米抱著肚子，淚如雨下。
「難道你不覺得你老公最近有什麼不對勁嗎？」
這時候鄰桌的客人叫來了服務員。
那麼，如果不是王茹會是誰？
趙一米完全不能理解聞子為什麼帶自己去和林瑤夫妻倆吃這麼一頓飯。
「我要榨汁！」趙一米說完，又對外面的婆婆說，「榨汁的時候裏面也放點香蕉，用酸奶。」
樂陶開玩笑說：「嗯，你一個孕婦，趕上一國家領導人了，公務如此繁忙。」
像趙一米這種不愛拋頭露面的人當然是不會去參加演講比賽的，趙一米只是台下的觀眾。江小巒當時是選手之一。
不過，既然已經拿到手機，生氣歸生氣，自責歸自責，看還是要看的。
樂陶搖搖頭，說不知道。
「聞子，我太了解你了。本來吧，今天我也可以不檢查的，每天都檢查我也覺得確實沒意思。可是你這樣抵觸的態度讓我覺得確實有事，你今天不給我手機還真的就不行了！要不然我就大聲吵，吵到你媽都知道你這個她心目中的好兒子在他老婆懷孕的時候怎麼出去和別的女人勾三搭四的！」
「記得記得。據說他離家出走是因為生父母的氣，說他爸媽沒有把給他減肥的事放在心上。那時候看見他，簡直覺得他就是個巨人，怎麼能那麼胖呢？」
趙一米恨鐵不成鋼地搖搖頭，說：「你這樣下去，早晚會遭報應的。」
趙一米扒著碗里的米飯，瞪著桌子上的菜，不知道該如何是好。這時候婆婆還一個勁地說：「你怎麼不吃啊？要多吃，你現在要好好補呢！」
江小巒的忽然出現讓趙一米有點懷念過去的歲月，最主要的是懷念過去歲月里清純無敵的自己。當時的趙一米雖不是一等一的美人，但是純凈如水，可愛的微笑和永遠一副老好人的樣子也確實具有一定的殺傷力。
「我也沒細問，她就這麼跟我一說，我還沒好意思細問呢。」
過了一會聲音平息，趙一米聽見樂陶開房門的聲音，但是樂陶沒有進來，又關上門回客廳繼續睡了。
最後還是趙一米先問：「你怎麼會想到我？」
跟婆婆在家待了整整三天，趙一米幾乎要到了崩潰的邊緣了，最崩潰的是她要完全克服自己的心理使勁地去吃婆婆為她準備的食物。
「我……不就是跟你要個手機看嗎？你要是真沒事你就給我看一下不就什麼事都沒有了？你偏不給我看不就是在告訴我有什麼嗎？」
顯然，還是趙一年的事。
趙一米猶豫了一下，還是起身出去了。
翻湧上來的巨大的幸福感也帶來了劇烈的悲痛。
聞子接到趙一米，上下看了看趙一米，說：「你要不要把頭髮再梳整齊一點？」
「寶寶以後一定比他爸聰明。」
趙一米被聞子逗得哈哈大笑，一邊笑一邊拍肚子：「寶寶你以後會不會也這樣對你老婆說？趕緊跟你爸學著。」
本來趙一米就是那種在陌生人面前沒有什麼話可說的人，如今面對的又是這樣的兩個和自己有著莫名其妙的詭異的關係的陌生人，趙一米就更沒話可說了。
趙一米看著聞子的笑容，心裏泛起一股醋意。聞子已經有好多年沒有這麼笑過了，有這樣天真的笑容的時候，聞子還是個大學生，趙一米之所以會愛上聞子就是因為聞子這樣的笑容。
和王茹見面？
凡語在這個時候忽然開口說了一句話，他說：「這世上的男人總是娶了別人想娶的女人。」
江小巒是大學時唯一一個向趙一米表白過的男生。
在樂陶家的第一個晚上，樂陶很晚才回來，喝得爛醉，讓趙一米吃驚的是樂陶還帶了個男人回來。
趙一米上了車又問了一遍到底是見誰。
「你在說什麼啊？」趙一米完全聽不懂樂陶在說什麼。
「聞子，你不會到現在還喜歡她吧？」趙一米酸酸地問。
凡語這話一出口，其餘三個人都奇怪地看著他。
趙一米眨巴眨巴眼睛看著樂陶，心情陡然好了，開心地問樂陶：「真的是這樣嗎？」
趙一米打開了手機，雖然只是關了短短几十分鐘的手機，但是趙一米還是
趙一米心想，自己是說回娘家的，那就再晚個兩天吧。
但是具體什麼內容還是要看的。
趙一米左思右想，只有兩個理由解釋。
那次的胎教課時間有些長，聞子中途接了幾個工作上的電話，均回復：陪老婆，有事等會再說。
趙一米心裏有些失落。
「啊！」趙一米當時驚訝地啊了一聲。
門一開，趙一米轉頭一看，樂陶摟著個男人正在親吻。
凡語立即笑著說：「你看，我就娶了一個讓好多人惦記的女人。看來我老婆真的很吃香啊。」
不過因為趙一米總是能找到頭髮，婆婆便加倍小心，後來這種狀況便越來越少了。
一般，趙一米發現那盤菜里有頭髮就不再繼續吃了。
趙一米發過去的信息其實說的很明白——已婚了！
樂陶是個生性愛熱鬧，卻偏偏又總是冷冷清清的一個人。
從收件箱到已撥電話再到已接電話，趙一米都看了一遍，沒有看出什麼可疑。沒有頻繁的哪一個人的信息或者電話也沒有特殊人物聯繫過。
本來這個人倒沒有什麼讓趙一米吃驚的地方，可是江小巒的這句話說的竟帶著幾分凄慘的曖昧，趙一米本來就心情不好，這樣一來，竟心有戚戚焉。
接到聞子電話的趙一米一直笑眯眯的，樂陶也意味深長地沖趙一米笑，哼哼地說：「看吧，聞子一個電話就把你搞定了。真沒出息！」
趙一米說，她是真的不喜歡像江小巒這種單純的像個女孩子，羞澀靦腆的像個姑娘，受到一點挫折就放棄的男生。
「不過你好久沒和寶寶聊天了，還記得那次去聽課老師怎麼說的嗎？孩子最喜歡最容易聽到的是爸爸的聲音。」
聞子轉過頭來看著趙一米，眼睛里依然是幸福的微笑，說：「是啊，我都要做爸爸了。我老婆自從懷孕變化不小，以前可真是個標準的清純美女。」
哪有那麼多的人需要自己去關心？自己關心自己還關心不過來呢？
趙一米充滿怨氣地說沒怎麼。
趙一米一聽，開玩笑地說：「那我端那屋吃去！讓你好好感受一下這種一個人對自己好的氛圍。」
服務員低頭問趙一米：「這位小姐你是不是有什麼不舒服的？要送你去醫院嗎？」
趙一米現在已是驚弓之鳥，一看見陌生號碼就害怕。
聞子一愣，馬上回答：「這還用問嗎？」
樂陶看見開門出來的趙一米，止住了哭聲，說：「你不好好睡覺，起來做什麼？」
趙一米一聽，覺得自己作為一個不太好擺平的孕婦確實有些敏感了，便不好意思地轉頭看著車窗外。
聞子連連對著趙一米的肚子說對不起說最近太忙了。
趙一米一邊說一邊沖樂陶做鬼臉，樂陶攥著個拳頭佯裝要打趙一米，嘴巴里小聲說：「你這個重色輕友的白眼狼，給你吃有什麼用？」
趙一米又想起了那條簡訊。
趙一米給樂陶蓋被子的時候說：「你可別怪我心狠，就你這一身的酒氣進了房間會把房間熏的好幾天都跑不完味道的，等你酒醒了再感謝我吧！我去睡了，晚安。」
不一會兒，對方回復：「我是江小巒，原來在你的記憶里，我是一個被刪除的人。」
樂陶這麼一說，趙一米也隨即附和，一時間，兩個人竟真的忘記了今生的事，開始討論關於下一世要做一隻怎樣的貓的問題了。
聞子和趙一米一起去聽孕期課的時候都沒有關機，和趙一米當初戀愛的時候更沒有關機，如今和林瑤吃一頓飯，他竟然關機！
趙一米說完這句話，沒等樂陶還擊，就很自覺地加了一句：「嗯，我承認，我也是這樣的人。」
樂陶當時就尖叫說這世上真是什麼倒霉事都讓她遇見了，一個快要生的孕婦離家出走，最悲催的是這個孕婦竟然只有她這麼一個朋友。
這一次，對方沒有再發簡訊過來。
樂陶迷迷糊糊地看著趙一米，說：「你怎麼來了？」
樂陶沒理那個男人，看著趙一米問。
聞子先是沒有說話，過了一會才說：「其實你也見過了。就是凡語的老婆，林瑤。」
樂陶竟然買了早飯回來，這讓趙一米大感意外。
「見什麼朋友？」趙一米問。
「沒事，哥的事就是我的事。他們現在怎麼說了？」趙一米問。
趙一米坐在車裡，忽然覺得女人的一生古往今來變化很大。從前，女人的一生是一趟列車。永遠只能在指定的軌道上行駛，你越軌，就只有死路一條。如今，女人的一生可以是一部轎車，有行駛的規則，但是自由很多。現在自己還能在聞子身邊猜測聞子有沒有做對不起自己的事，是不是愛的人只有自己，而前生的自己，遇見這樣的時候，忍氣吞聲不算，還要學會對一切微笑，逆來順受的微笑。
但是悲慘的是，有一次四盤菜全部都有頭髮。
但是樂陶迷迷糊糊地已經在沙發上睡著了。
不管聞子最後實施的情況如何，在公眾場合，聞子真是給足了趙一米的面子，極大地滿足了趙一米的虛榮心。
「從今天開始，趙一米要做回那個被你追的女學生，她要求你和他重新談一回戀愛，你願意嗎？」
「我得說話算數不是？」
「嗯，不但結婚了，孩子都有了。」趙一米說。
婆婆很大驚小怪地盯著看，最後恍然大悟般：「哎呀，是頭髮呀！怎麼會有頭髮啊！」
「當然愛啊！不愛我幹嘛娶你，不愛我幹嘛選你跟我過一輩子？都老夫老妻了，現在還玩這種小女生的遊戲。」
只是如今兩個人在一起，林瑤看著仍是冷清秋，而自己卻成了肥肥。肥肥雖可愛，卻不是聞子的口味。
聞子趕緊否認：「怎麼可能！主要是我要帶你去見個朋友。不過沒關係，你隨便什麼樣都是最漂亮的。」
偏偏，樂陶又還有愛的能力。
聞子嘩地又坐了起來，然後把手機往趙一米面前一摔，說：「看吧看吧！你就把我看得死死的，最好我連工作也不要，就每天每時每刻在你眼皮底下，這樣就世界和平了。」
然而趙一米的這個招數還沒使出來，林瑤就把話題轉移到了趙一米的身上。
孕婦愛哭，這是事實，孕婦堅強，這也是事實，孕婦脆弱，這更是事實。
「恭喜。」
趙一米找了床被子就這麼給樂陶蓋上了，然後自己進房間睡覺去了。
其實最叫趙一米受不了的還不是菜里的頭髮，而是婆婆喜歡兩個人共喝一碗湯，喜歡一邊吃飯一邊拿自己的筷子在菜里來來回回抄個底地拌上一拌，一邊拌還要一邊說：「這樣味道就都有了，好吃。」
樂陶深深地嘆了口氣，說：「你以為我就真的那麼喜歡帥哥嗎？帥哥對我來說真的那麼重要嗎？不是的，我要的是愛情。」
趙一米就像是親臨了整件事一樣地將故事回放。
「孩子，媽媽愛你。媽媽願意為你做任何事情。是任何！」
說起上次的孕期課，趙一米又覺得幸福得要飄起來了。
不一會，聞子回簡訊道：「發生什麼事了？你不要整天胡思亂想。」
趙一米心裏瞬間平和了，恢復了去見林瑤之前的心情。
趙一米坐下來和樂陶吃早飯。
想到這裏，趙一米用恨恨的眼神看了聞子一眼。
後來又是創業又是失業的聞子在經歷了種種磨難之後反而很難有這樣的笑容了。
「去了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