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之許陽的十八世紀》第三卷

第九章

第三卷

第九章

許陽坐了一小會兒,孟老先生看他跟表妹耗在這裏也沒什麼意思,便讓他先帶黛玉去玩,葛山長便也讓寶玉跟他哥哥妹妹玩去,寶玉便恭恭敬敬施了禮退下了。
許陽低聲說:「放心吧!天底下還是有公理的,那一天一定很快就能到的!」
這年頭擅長書法的人其實不少,可有點名氣的一般歲數都小不了,能稱得上大師的沒幾個還活著的。而許陽的字兒是出名兒,但是在諮詢不發達的這個時代,傳到京里的墨寶還真沒幾幅,一般都被私人收藏了,哪裡見得著?加上他又是江南人,大部分京城的文人知道他的歲數都不太相信他的字兒能有多好,有幾個人會去專門跑到收藏者家裡去討個二十齣頭的毛頭小子的字兒來看?便是今日來送洪秀全的官員文人們,雖都佩服洪秀全的人品,也知道許陽是洪秀全的好友,可看了許陽這張臉,也會忍不住腹誹:「他該不會是因為生的美才被人們捧成大師的吧?」
許陽回家,陪母親用飯,吃罷飯也沒到處跑,就歪在許太太屋外的小塌上眯了一會兒,才起來便聽見丫頭傳話說表姑娘已經到了大門了。母子倆一下子就精神了起來,許太太忙催許陽去接黛玉進來。許陽也很開心,他算是看著小表妹長大的了,怎麼能不想念呢?
許陽一溜煙的竄到了儀門外,才站定就看到涼轎里娉娉婷婷的下來一個少女,許陽不知道該怎麼形容眼前少女的模樣,只覺得他忽然知道了曹植的洛神賦中的描寫原來是毫不誇張的,這世界上確實有這樣的美人:「其形也,翩若驚鴻,婉若游龍,榮曜秋菊,華茂春松。髣髴兮若輕雲之蔽月,飄颻兮若流風之回雪。遠而望之,皎若太陽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淥波。穠纖得衷,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約素……」他一時間竟然愣了。許陽死活沒辦法把兩年前離開揚州的那個熟悉的精靈可愛的小姑娘跟現在這個美的超凡脫俗甚至有些陌生的少女聯繫到一起。
提起這個許陽有些內疚:「是啊,若不是因為我,老師也不用這麼大歲數還到處奔波。不過他老人家身體挺好的,也挺開心的,昨兒幾位師兄都過來看望他老人家了,熱鬧得很,要不是進京這一趟,哪裡還有機會聚的這麼全?」兄妹倆邊走邊聊,一路走到孟老先生住的院子,黛玉抬頭看看匾:「哥哥的字兒越發脫俗了!」許陽道:「可不敢脫俗,我全指望這手字兒來換阿堵物呢!」黛玉實在沒辦法笑不露齒了,拿了帕子掩了嘴,肩膀都微微有些抖了。
母子倆吃過早飯,許陽便趕緊讓人備馬,匆匆的趕去送洪秀全。洪秀全現在身體也不是特別好,畢竟這年頭不能輸血,撞了那麼一下子可得正經的養上一年半載才能養回來,故而來送行的老鄉同僚們也沒準備搞的太鬧騰,只是送出了城門,在個茶鋪子里以茶代酒的挨個敬了他。別看洪秀全是被皇帝貶了的,可他的名聲如今卻是好極了,許多他在翰林院上司同僚幾乎都跑來了不算,連別的部門的官員都過來了好幾個。許陽杵在洪秀全身邊幫他招呼朋友,倒是很顯眼,一引薦,便有人驚呼:「原來是揚州許懷鄉,怪不得生的比少麗還要俊上三分……」許陽聽到話頭兒正準備謙虛兩句,可聽到後半截頓時哭笑不得,這可怎麼說,說自己長得其實沒洪秀全好看?
黛玉知道這位葛先生是孟老先生的第一位弟子,雖一輩子沒有入仕,可他出身世家,少年時做過先皇的伴讀,頭上頂了正三品資治尹的文勛,如今又是寶玉上的那所官學的山長,也是個了不起的人物了!故而雖知道雞血石的價值有些高了,可長者賜不敢辭,恭恭敬敬的接過了雞血石,老老實實的坐在一邊聽老人家們講古。
胡教頭不可能跟他回到京里來,許陽只能自己鍛煉了,打了套太極又舞了陣子劍,身上薄薄的出了一層的汗,跑回房間重新洗漱了一下,換了衣服,便跑到許太太的院子陪她吃飯。許太太如今年紀大了,睡的越發的少,早就起來了,正帶著老花鏡拿了件衣服在縫。許陽嚇了一跳:「媽,你怎麼動針線了?仔細別扎了手。」許太太手上沒有停,慢慢的說:「昨晚上收拾東西,竟在柜子里找到你爹年輕時的幾件衣服,我看到這件兒上面破了個洞,順手就給補補……」許陽心裏一酸,這個老宅里有太多關於許大先生的回憶,許太太回到這裏,見景生情是一定的,他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只能靜靜的坐在母親身邊看她慢慢的一針一線的縫著丈夫生前的衣物。他十分理解母親的心情,他自己何嘗不是對紫萱的遺物視若珍寶,收拾整理全都親手去做,不肯讓別人動上一下。
見了許太太大家果然又是一通的哭。兩年前許太太還只是鬢邊有些白髮,現在卻已經白了大半,也瘦了許多,雙頰都瘦的塌了下去,看起來已經幾乎是個真正的老太太了;孟姨娘的臉上到沒有蒼老太多,可是鬢邊也有了些許白髮,兩個老太太一見對方的樣子,淚水就止不住了。黛玉跟許陽雖自己也眼淚汪汪,可看二位老人哭的厲害,又趕緊上來相勸。
話音未落卻聽到寶玉嗤道:「什麼算公理呢?就是把事情查清了,也無非就是殺幾個蝦兵蟹將,正經的罪魁禍首還在上面坐著呢!自古以來,史書上寫的什麼事情不是佞臣奸妃乾的?可要是皇帝自己腦袋清楚,又怎麼鬧得滿世界都是這些人作怪?再說就是把害死許三哥的人全殺了又怎麼樣,他們那一家子還能活過來不成。白白死了一家子,到頭來還要說皇帝聖明,替他一家昭雪了……」說罷連連冷笑。
出了門許陽便笑道:「幾年沒見,寶玉可真長高了不少!我還尋思著過幾天跟著母親去榮國府拜訪的時候才能見到你呢!」寶玉道:「我本來也覺得陽哥哥家這幾日一定很忙,想著過幾日再來呢!誰知道今天早上往學里去,迎面遇到山長,才知道山長早上的課取消了,要來拜訪先生,老人家知道我也認識孟老,便讓我跟來了。」
黛玉悶聲道:「都是大師兄跟我說的,他大半年沒來家裡了,守孝不方便走動。上個月我跟了父親去他家做客,看他瘦了一大圈,許家三哥一家的事兒梗在他心裏,實在他折磨人了,七嬸嬸也瘦了好多。怕什麼時候許三哥能沉冤得雪,許叔叔一家才能解開這個結兒!」
黛玉對許陽道:「寶哥哥如今可是用功的很,頭年的時候大師兄還說呢,說如今葛老先生最喜歡他不過!還說下次秋闈寶玉定是能中的。」寶玉擺手:「林妹妹千萬別誇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大師兄從來只說人的好話!我要是在京里參見秋闈或許還有點譜,回了金陵還真不好說!今年二百零五名的進士,一百三十個都是南邊的,這還是上面有規程,北方各省都有最底限的錄取名額呢!」
許陽道:「哦?難不成京里比南邊的舉人好考?」
洪秀全說的很明白,許陽的字就屬狂草最差,可就這麼個最差的狂草,這幅字拿出來也是難得的珍品了。就這麼一下子,在場便沒人會懷疑許陽是浪得虛名了。許陽心裏明白洪秀全是有意讓他在這裏露一把臉,至交好友不必說謝,只衝洪秀全微微點頭。便有人上前讚許陽的字兒,又有人求他再寫一副,洪秀全怒道:「快寫快寫,這幅字兒當不了不兩銀子,快快給我寫幅小篆,對,就寫陋室銘,當日送季山長的那個樣式……」艾達令忍無可忍,怒道:「明燦還理他幹什麼?這傢伙就是人來瘋,仗著要走了就敲詐你呢!」話雖這麼說,許陽還是讓人撤了玉版宣,換了上等的竹紙,又寫了幅最拿手的小篆出來。在這個時空,許陽的小篆絕對是前無古人的,這會兒再沒人敢隨便開口稱讚了,來的人里沒什麼書畫見長的,還真是沒有誰有資格點評許陽的小篆的,剛才還熱鬧成一片誇他的狂草,這會兒除了說好卻再不知道說什麼才合適。
送走洪秀全,許陽又跟新結識的朋友一陣寒暄,一部分人決定去酒樓順便再喝幾杯,許陽便先告辭了,大家知道他才到京城,家裡還沒收拾好呢,加之畢竟不是特別熟悉,便也沒多做挽留。
許陽這陣子其實很頭大,從入京他的輩分忽然就漲了,半打子在京里住著的師兄,最小的上一界考上進士,三十三歲,最大的,是眼前這位葛先生,論歲數能給他當爺爺。在林如海那邊他還老老實實叫戶部尚書伍智光伍伯伯——伍智光是林如海多年的好友,結果跑到孟老先生這裏忽然又得叫伍智光師兄,這個糾結啊……許陽在路上就被孟老先生叮囑著寫寫畫畫的弄出了一堆的書畫做禮物。「反正你師兄們就沒有缺錢的,你的字畫這幾年名氣不小,京里能見到的卻不多,你送這些很拿的出手。」
兄妹倆雖兩年沒見,可畢竟從小一起長大,關係十分的親密,所以不過一會兒的工夫又熟絡起來。許陽見許太太跟孟姨娘有不少體己話要說,便起身跟二老告退,領了黛玉出去了。
許陽的書童也很敬業,和順跟二喜都十八九歲的大小夥子了,跟慣了許陽,做事麻利極了。別人是主人吟詩書童記錄,自己家的主人的詩是很一般的,到哪裡都是用字撐場面。所以他們很乖覺的鋪開了一大張玉版宣,等著許陽揮毫。果然輪到,不等許陽開口,洪秀全便笑道:「明燦可莫要作詩引我落淚的,快快與我留幾個字兒!萬一我哪日窮的叮噹響了,你的字兒還能賣上點銀子救急不是?」眾人一陣大笑,許陽便笑問道:「你都這麼說了,我只好獻醜了,不知道你想讓我寫什麼?」洪秀全又趕忙加上一句:「寫成橫軸,橫軸好賣!小篆或者隸書都成,千萬別寫狂草,你狂草寫的最難看了,一定賣不出去……」許陽佯怒道:「我偏給你寫狂草!」說罷果然刷刷刷的一首李白的出來。眾人先是被兩人說的話逗得笑個不停,緊接著便被許陽的字給鎮住了。
文人們送行總是喜歡吟詩作賦抒發一下感情,這會兒自然不能免俗,這邊一首一首的吟詩,那邊各自的書童隨從便在那裡攤紙磨墨飛速記錄。許陽牙疼極了,誰說京里文風不如揚州的,看著一個個酸的!也難怪這年月便是再窮的書生,但凡有點余錢也得買個書童,這麼多寫字的傢伙事兒總不能自己背著吧?
這會兒許陽看自己的大師兄掛著一副花白的鬍子,一臉恭順的跟孟老先生說話,而孟老先生也是一臉嚴肅,實在是彆扭極了。許陽是孟老先生的關門弟子,他認識老先生的時候老人家就已經是個非常和藹的可愛老頭了,對許陽更是十分的放縱,對他的學業從來沒什麼太高的要求,從來是他許陽學哪裡了就講哪裡,也不催也不趕的,當然這也是因為許陽夠自覺,況且老先生這麼大年紀了,怎麼會有精力再去認真從頭教起?還不是許陽人品好天分夠,而且學業上十分自覺不用他操心才敢一把年紀又收了這麼個徒弟,說起來現在生活起居還都是許陽照顧他老人家呢!而孟老先生年輕的時候收的弟子則不然,那都是兢兢業業跟養兒子似的帶出來的徒弟,幾個弟子往他家裡一住,學業什麼的就不用說了,吃喝拉撒什麼不要老人家操心啊?故而相處方式與跟許陽大大的不同,所以別看許陽小,反倒數他在老先生面前隨便。越往前的師兄對老先生越是畢恭畢敬。要麼說,老兒子大孫子,老太太命根子呢?別說兒子了,學生也是一樣,老頭子也跟老太太一樣,關門弟子絕對是做老師最疼的。
送君千里終有一別,洪秀全幫許陽揚名了一把,在眾人的祝福中上了馬車出發了,他要趕去通州換船,沿京杭大運河走上兩千里再轉陸路。幸好大部分路程都是水路,不是特別辛苦,不然他身體還沒康復,這樣被催著上路還真不如辭官回家呢!
孟老先生一見到黛玉也很開心,他正跟自己的大弟子葛遠寧聊天呢,寶玉站在一邊侍立。黛玉一一見禮,把送孟老先生的禮物送上,孟老先生也給了黛玉禮物。葛遠寧都六十多歲了,對黛玉也沒什麼避諱的,只是沒想到會在這裏見到林如海的閨女,沒帶見面禮,摸索了一通從身上拿了塊成色相當不錯的雞血石出來:「這是前陣子才得的,還沒找到人刻,你拿去,回頭讓我小師弟給你刻個章兒拿著玩吧!」
許陽出了門便道:「咱們先去看老師,然後我帶你去看看給你收拾的院子,你在這裏住兩天,陪陪老師跟母親。大後天舅舅休沐,咱們一起去你家呆一天,然後你領著我們去你外祖母家拜訪,如何?」
黛玉笑道:「哥哥都安排好了,我照做就成了。孟老身體好么?老人家這麼大歲數還跟著哥哥你東跑西跑的,也真夠辛苦的。」
兩個人大眼瞪小眼,一邊的許太太孟姨娘卻給逗笑了,許太太笑道:「這倆孩子,沒見面的時候天天想著盼著,才湊到一起就又拌嘴!」,孟姨娘也笑的不成:「可不是,越長越小了!拌個嘴都跟幾歲的小孩子說的話似的。」
黛玉嘆道:「光一個揚州,就有多少書院?蘇州的書院比揚州還多呢,金陵更不用說。北方也只有直隸,山東,河北河南跟京里的書院多一點,西北等地只有首府官學還能看,甘肅連著三屆的幾個進士全是首府官學的,民間認字的人都少得可憐,更別說科舉了!京里書院倒是多,可是學院里大半的學生都是混日子的。除了葛老先生這裏,別的書院的山長誰敢說學生不刻苦就趕回家去?一個書院里,正經讀書的孩子還沒三成呢!多少想讀書的孩子家的父母四處託人的找學校,看那些書院桌子椅子空了大半卻沒名額!都是那些不讀書還要佔地方的。京里人再多,可秋闈卻是單列的,一個城的舉人名額就趕上一個省了,可不是好考么!南邊人口多也就算了,偏上學的人比例也高,我算了每年參加秋闈的人數,京里跟金陵那邊是差了六倍,可考上的人數卻一樣——可那邊的秀才本就比這邊難考,裡外里算下來,哥哥你說這難度差了多少!」
一家人許久沒見,許太太感慨侄女變成了大姑娘,孟姨娘又打趣說許陽是正經的大人了,不像當日離開揚州的時候還是個毛頭小子。許陽越看越黛玉越覺得彆扭,熟悉的感覺自然是慢慢找到了,於是嘴又有些發欠了:「一下子長了這麼高,太傻了,不可愛了……」黛玉被他氣的直瞪眼睛:「你才是傻大個,吃糧費米穿衣費布。」
在一起生活這麼多年,孟姨娘雖名義上依然只是個姨娘,可她對來說黛玉已經幾乎是相當於母親的存在了,而她又是自幼在許家長大,許太太與她感情也是很不錯的,故而只有自家人在場的時候,他們是真的彼此只當做親人不論尊卑的。四個人哭了一場,在廳里團團坐下,孟姨娘便跟許太太說林如海說了當值完了就直接過來吃晚飯。許太太很是理解:「我知道他忙得很,如今在天子腳下,不比在揚州,自然不能那麼隨心所欲。」
黛玉嘆道:「寶哥哥,這話在我們面前說說也就罷了,可別在別人面前亂說。」
許陽道:「這邊讀書的風氣竟是這麼不好么?連妹妹你這樣養在深閨的姑娘都知道了。」
黛玉離開揚州的時候,許陽才剛成親,尚未褪去少年的青澀,舉止中還透著漫不經心的洒脫。而此刻的許陽,面部的線條比起兩年前柔和了很多,眼神溫柔而憂鬱,兩人愣愣的對望了片刻。黛玉的眼淚刷的流了下來:「哥哥……」許陽也說不出話來,只傻傻的喊了一句「妹妹」,一人說了這麼半截子話,就又兩兩相望愣在當場。卻是孟姨娘也下了車,走過來說:「這是怎麼了,好容易見面了,都杵在這兒比著掉眼淚么?」許陽看到孟姨娘也來了,趕緊向孟姨娘問好,兩人總算不再發愣,趕緊進了門。
寶玉沉聲道:「我還能跟誰說呢?又敢跟誰說呢?這不就是陽哥哥過來了,我才敢說這話么!我也只能在這裏嘮叨嘮叨罷了,又能做的了什麼正經事兒呢!」
許陽吃了一驚,抬眼看寶玉一臉的陰霾,全無半絲溫柔。再仔細看,發現他跟兩年前的變化不是一般的大,昔日色如春曉之花面如中秋滿月的溫柔少年早就不見了影子,嬰兒粉的臉蛋早瘦成了容長臉兒,卻有些劍眉星目的另一種英俊少年的感覺,已經過了變聲器的嗓子比過去低沉了許多,個子比兩年前竄了一大截,堪堪到了許陽的眼睛,一身墨綠的綢衫襯的他比實際的年歲成熟了不少。這個寶玉,離他在自己世界里電視上歐陽奮強扮演的寶玉的形象已經非常遙遠了,就是跟他自己兩年前的樣子,也如同兩人。
許陽看氣氛越來越差,趕緊把話題帶開,先問了寶玉的功課,又誇他如今的工筆畫的很是不錯,舅舅給他捎過一副寶玉畫的牡丹圖,許陽是真的覺得畫的挺不錯的,故而這話絕對不是空口白話。黛玉談起探春回門子的事兒,提起探春的情緒不錯,看來這門婚事她是合意的,這麼一打岔,總算把糟糕的氣氛沖淡了些。
其實愣住的何止是他呢?黛玉看著許陽,也愣了。
黛玉話一出口就有些後悔,一到姑姑家就有些忘形,哥哥不過是開個玩笑,自己說話怎麼這麼沖。許陽倒是不以為意,笑眯眯的把黛玉上看下看了一會兒:「不過好歹能把衣服撐起來了,我記得你那時候非要穿那身紫色的蓬蓬裙,可是裙子太長總是拖在地上,你就拿了那雙高跟的歐羅巴鞋穿,才穿了一個時辰就把腳磨破了。如今可是不用穿那種鞋了吧?」黛玉的臉便有些紅了:「哥哥不是好人,那些東西還不都是你買的。」許陽點頭:「是是是,都是我買的,都是我的錯」語氣十分的認真,表情卻滿不是那回事,笑的十分的欠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