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6章 爾何人也
為首一個真臘人上前，用漢話恭敬地說道：「在下髯多婁，奉我王之命，特來迎接兩位貴客。」
真臘國王與另外四大臣在此焦灼等待。
劉文善：「……」
誰知，這一手抓肩，卻是將他固定的死死的，這表面上的儒生，本該手無縛雞之力，誰曉得竟有這樣大的氣力。
真臘國王顯得咄咄逼人。
這些真臘國的護衛，看著劉文善和劉瑾，似乎帶著敬畏之心，他們小心翼翼的打量，自覺地退讓出位置。
「不知大王何出此言。」
根據金邊這裏的奏報，金邊已經越發的不安和混亂起來。
疼的他眼淚都要落下來。
「我一直銘記著恩師的教誨，百姓，是最容易滿足的，去滿足那些衣衫襤褸的百姓，比去滿足那人數稀少，卻是慾壑難填的貴族，要容易許多，哪怕，百姓的數量，是貴族們的十倍，一百倍。恩師的真知灼見，從前只覺得，只是一番大道理，可現在真正切身去體會，方知這裏頭的厲害之處。劉瑾……劉瑾……」
宮外，是數百個四洋商行的護衛，在外靜候。
真臘國王看了他一眼，心領神會的點點頭。
許多百姓，交換不到自己的生活必需品，變得日漸憤恨和不滿。
卻見眼前的劉文善，上前，寬大的袖袍，也沒阻止住劉文善身體的敏捷。
髯多婁入殿。
一想到從前的自己，他便餓了。
呼了口氣，劉瑾的眼眶有些微紅，他太能體會這等饑寒交
四洋商行駐在金邊的人員，早已準備好了車馬，在此迎接。
他想要給劉文善一個下馬威，一步步走近劉文善，雙目之中，仿若錐入囊中，尖銳無比，他隨即冷哼。
劉文善掀開了窗帘，透過車中的玻璃，看到沿途上數不清衣衫襤褸的人，看著觸目驚心。
雖然不肯賣車，卻還是讓他變得得意起來。
四洋商行，沒有任何的迴音。
那一封請四洋商行立即入真臘國商議的書信，也盡都石沉大海。
真臘國王高坐，手撐著額頭，眼眸微微的眯了起來，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劉文善一眼，方才啟齒：「噢，上國之使，本王歡迎之至。」
雖是說何懼之有，可這世上的事，哪裡就可以料定呢。
劉文善依舊在居中調度，竭力救災。
見劉文善沉默。
時不時的襲擊和劫掠，每日都會發生幾起。
而其他四大臣，也都各有所思。
真臘國亦或多或少受了一些中原的影響，王公貴族，能勉強說一些漢話。
宮門口，無數威風凜凜的甲士三步一崗，五步一哨。
宮內，劉文善為首，劉瑾次之，二人進入了宮中的正殿。
劉瑾還是很有幾分擔心。
過了半個月，幾艘艦船，才載著劉文善和劉瑾以及數百個護衛抵達了真臘國海域。
劉文善看著來迎接的人，
金邊的道路狹隘，且路邊顛簸不平。
此刻。
劉瑾卻是透著玻璃窗，看的痴了。
於是，在這狹窄的街道里，四輪馬車幾乎沒有任何的阻礙，一路向前。
此後，再沿河而上，終於抵達了金邊。
卻不妨，眼前一花。
這些……他們都心知肚明。
劉文善看著真臘國王，嘴角輕輕一揚，面上露出一抹不解的神色。
劉文善微笑，又頷首。
而真臘國卻已是急了，三請五請，對此，劉文善的回應，也都冷淡無比。
人世間的種種最說不清楚了，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
「這一次發生的事，已是讓本王對四洋商行，有了惡劣的印象，本王雖是大度，容忍了此事，可是，也需你向本王致歉，並且保證，類似的事，再不會發生。」
劉文善和劉瑾下車。
真臘國王，此刻卻顯得滿意。
髯多婁眼睛微微一眯，面上堆笑。
這裏可是王城，若是其他地方，想來更加糟糕吧。
「談判，你有……」真臘國王冷笑連連，下馬威是給夠了，足以給劉文善這些人深刻的印象。
今日的談判，關係重大。
他威嚴的坐在王座上，默不作聲，可心裏卻猶如針扎一樣的難受。
「我向中國皇帝稱臣，待之以父子之禮，豈有父親貪圖兒子財富的道理，本王奉勸四洋商行，立即接受制錢，多備寶貨，任我真臘採買，
坐在沙發上，劉文善微微翹著腿，車馬對他而言，卻是如履平地，並沒有過分的顛簸。
劉文善闊步上前，神態自若的作揖行禮：「大明伏波侯劉文善，見過王上。」
卻不知結果如何。
真臘國王臉色陰沉，顯得萬分沉重。
真臘國王肩頭吃痛，心裏更是驚怒交加，睜大眼眸驚恐的瞪著劉文善。
「暫時還沒有，四洋商行在此有數個貨棧，幾個門臉，迄今為止，真臘人秋毫無犯。」
劉瑾頓時齜牙，露出凶光。
「此前我們已有約定，四洋商行接受我國制錢，可現在，為何四洋商行又不接受了？言而無信，這難道是中國所為？」
他張口，正待要說什麼。
劉文善靠回了沙發上，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閉了片刻眼睛，養養神，睜開眼睛的那刻，他目光飄忽，朝著劉瑾說道。
他也同樣在打量劉文善。
堂堂真臘，竟被如此欺凌，這些明人，當真是無法無天了。
真臘國王耳際嗡嗡響，瞬間整個人都懵了。
可劉文善似乎做了決定，他也是一丁點辦法都沒有，只能追隨他了。
他冷傲的道：「賠禮之事，不知你有什麼想法嗎？」
因此，他不由咬咬牙：「好，那就去，
啪……一巴掌打下去。
可看到了這四洋商行的車馬，道中的人會自覺地讓出道路來。
接著，另一隻手，左右開弓，呼呼的風聲響起來。
軍中更加不穩。
他看到那些面黃肌瘦，衣衫襤褸之人，彷彿是一面鏡子，照到了從前的自己。
劉瑾聽罷，明白了什麼，他朝劉文善眨了眨眼睛，笑嘻嘻的道。
劉文善笑吟吟的看著劉瑾：「不過，也不必急，過半個月之後，再動身吧。」
劉文善點頭，登上了馬車，這是四洋商行的馬車，是稀罕的大明四輪車馬，西山製造，此時，在西洋極為稀罕。
商人們紛紛門窗緊閉，人人自危。
到了宮城門口。
劉文善同樣眯著眼睛，上下的在打量著他。
劉瑾則坐在對面，父子二人相望。
劉文善卻是出奇的冷靜，好整以暇，眼眸卻一動不動的盯著真臘國王：「還有呢？」
西洋炎熱，貧民們也不需有什麼棲息之處，在街上便可睡下，他們的衣物單薄，面黃肌瘦，雙目多無神。
「哈哈，父親真是高明哪，現在主動權，完全在我，咱們何必急著動身呢。」
劉文善嘴角輕輕一揚，便露出了公式化的微笑：「噢，煩請帶路。」
而後，劉文善和劉瑾入殿。
「大明不容許蒸汽車私相授受。」
他一把手，竟是抓住了真臘國王的肩頭。
可隨即，湧上他心頭，卻是一股羞辱。
「爾何人也，死到臨頭
「食言而肥，還有理嗎？」
好不容易盼著四洋商行來了人，這才定下了心來。
這半月以來，他焦慮萬分，越來越多糟糕的事發生，已讓他措手不及。
「賠禮？」劉文善凝視著真臘國王，面對詫異，隨即卻淡淡一笑：「我以為，我是來談判的。」
許多貴族在城外的田莊，都遭到了劫掠，損失慘重，甚至王城通過各地的道路，也時有盜賊出沒，從前的舊王族殘餘，似乎也開始蠢蠢欲動，邊鎮上的某些將軍，開始變得傲慢無禮。
劉文善看著面帶薄怒的真臘國王，神色淡淡地說道：「接受制錢，並非是無條件的。」
不過髯多婁的漢話，很是蹩腳，所以他本想多說幾句什麼，卻最終又吞咽回了肚子里。
馬車一路而行，至內城，到了內城，又是一番新的場景，數不清精緻的佛塔聳立，那數不清的石雕，承受日晒雨淋，依然不動如山，寺廟的穹頂之上，彷彿刷了一層金漆，在陽光之下，閃閃生輝。
真臘國王從王座上起身，踱了幾步，才開口說道：「本王聽說，大明視真臘為藩國，這些年來，本王年年入貢，不曾失禮，可是為何，大明要欺凌我國。」
真臘國王面上勾起了冷笑，一副王者姿態，居高臨下的看著劉文善，與劉文善四目對視：「本王聽說，大明有一車，可自行行走，令人驚嘆，本王也想採買此車，且要看看，此車到底精巧在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