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7章 可亡也
摩爾也：「……」
劉文善控制著這個『菜雞』，怒髮衝冠：「國小而不處卑，力少而不畏強，無禮而侮大鄰，貪愎而拙交者，可亡也！」
終於，髯多婁率先反應了過來。
只是這不服和不甘，此刻，在劉文善眼裡，不過是個笑話。
又是一聲乾脆利落的巴掌響起。
一個個驚愕的看著劉文善。
跟著自己的爹也有一些年月了，在劉瑾心裏，劉文善是個脫離了低級……啊，不，劉文善是個和善的人，講授學問時，鞭辟入裡，使人如沐春風。與人交往時，彬彬有禮，舉止謙和。對待自己時，雖偶有嚴厲的一面，卻有長者之風。
當真……『滾』過來了。
卻依舊還被劉文善制住。
真臘國王，整個人幾乎虛脫了，意識模糊。
劉文善微笑，如沐春風，已對髯多婁置之不理，彷彿根本沒有將這位真臘王的左膀右臂，放在眼裡，看向五大臣之一的舍摩陵：「汝掌真臘國刑名，五大臣之中，權勢最低，家族也是最為弱小，卻是真臘王的國丈，汝希望自己的女兒，慘死於亂刀之下，你的外甥，也即是王太子，非但無法承襲君位，最終卻成為階下之囚，押至大明京師，下詔問罪，明正典刑嗎？」
「滾進來！」
真臘國王呃嗷一聲。
劉文善冷漠的道：「你想拔刀？」
劉文善一聲怒吼之後，面上殺氣騰騰，那抓著他肩的手，依舊牢牢的控制著他的身子。
這數十個耳光
啪！
劉文善厲聲道：「爾五大臣也，乃真臘之柱石，理當盡心輔佐爾君，侍奉上國，善待百姓，可是，爾等竟只對爾君一味縱容，此大罪，當誅！」
此時，摩爾也內心裡在想。他竟知道我，莫不是……和舍摩陵和髯多婁大人一般。自己的底細，他統統知道。
站在門口，那身材魁梧的禁衛長，正是摩爾也。
真臘國王：「……」
他依舊是戒備的，按著腰間的刀柄。
這興師問罪的話，他沒有在乎，他所在乎的卻是，怎麼自己的底細，自己尚且未必能如數家珍，這劉文善，竟是知道的如此清楚。
「區區真臘，抵禦中國，慢待中國使臣，此罪其一！」
別看方繼藩手無縛雞之力，可方繼藩的弟子們，可都不是善茬。
卧槽……怎麼和諸位叔伯們，都是一樣的德性哪。
他心裏似乎也痛恨自己，竟是如此的軟弱。
他只隨和的掃視了髯多婁等人一眼。
又看向殿外殺氣騰騰的王衛。
放開了真臘國王。
他目光凝視著髯多婁。
誅字出口。
真臘國王懵了。
他不可思議的看著哇劉文善。
哪怕是劉文善，在西山書院里，也曾學習過騎射，當然，他遠遠比不上自己的王師弟，可氣力卻是不小。
劉文善朝他微笑。
他這一聲大吼。
眼淚撲簌而下。
髯多婁咬牙切齒，發出冷哼。
真臘畢竟是小國。
他心裏，頓時開始天人交
他的手，緊緊的握著刀柄，手心已是濕了，額上更是大汗淋漓。
臉上火辣辣的疼，前所未有的羞恥感，已是瀰漫了他的全身。
現在，真臘已是烽煙四起。
又是一巴掌。
他低垂著頭，再不發一言，面上有慚愧，有自責，依然……還有恐懼。
真臘王時刻發出呻吟之聲，捂著自己地臉，還倒在地上。
接著，反手一巴掌。
五大臣依舊還是沒有動作。
殿中……又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他是如何知道的？
「啪……」
當初，可都是有過的。
五大臣個個默不作聲。
接著，他背著手，淡淡的道：「髯多婁？」
「我……我……」髯多婁瞬間像是泄氣的皮球。
看來，這是有備而來啊。
他臉色蒼白，腦海之中，自是天人交戰。
「見小利而忘大義，濫鑄錢幣，此罪其三。」
劉文善又突然手指殿門口怒氣沖沖的一個護衛首領，道：「摩爾也，汝為真臘王禁衛之長，恪盡職守，本是理所應當，今汝君侮我，汝按刀列于外，竟敢得罪上使嗎？」
他們背脊發涼，汗毛豎起。
可現在……
他猛地，手鬆開，束手而立，艱難的道：「不敢。」
突然……他的心裏，有了一種不太妙的感覺。
摩爾也：「……」
「為君者，不知民之疾苦，置百姓於水火之中，修塔佞佛，此罪其二。」
拎著這真臘國王。
不敢二字出口。
雙目之中，儘是疑慮。
而摩爾也，卻彷彿在承受著泰山一般的壓力。
這十幾個耳光，將他的臉已打的面目全非。
「啪！」
髯多婁竟覺得有些腿軟。
他面上帶著憤恨，心裏更有驚恐，他厲聲道：「伏波侯，你這是要做什麼？」
摩爾也耐心的自尊心，在這一刻，也隨之煙消雲散。
啪……
誰都知道，現在整個真臘國，乃至於大王，都處在了一個十字路口。
可是，得罪了劉文善的後果，似乎更加可怕。
就在劉瑾瞠目結舌的當口。
劉文善的臉色，說變就變。
站在身後的劉瑾驚呆了。
「啪！」
其他四大臣也反應了過來，個個滿面怒容，已有人想要衝上前了。
殿中的氣氛，像是窒息了一般。
而後，他幾乎和劉文善近在咫尺。
劉文善卻又一字一句道：「汝之家族，在真臘國可以追溯至吳哥時期，可謂是枝繁葉茂，近親的族人，有三百七十二口，除此之外，其遠支遍布真臘國諸地，有三千七百餘人，你有三個兒子，九個女兒，你在真臘國，廣置產業。似你這樣的人，理當恭順才是，可是，汝卻唆使真臘王，無禮慢待，你可知罪嗎？」
他躲避著劉文善的目光。
髯多婁冷笑。
他艱難的下要張口。
看著一臉嚴厲的劉文善，竟讓這五大臣，沒來由的，竟是心生出恐懼來。
劉文善的手臂掄起，虎虎生風，左右開弓，啪啪啪啪啪啪不知多少巴掌下去。
劉文善慢吞
否則，怎麼會將自己的底細，統統摸清楚了。
打的何止是真臘國王，這是打他們自己的耳光啊。
此言一出。
此乃天朝上使。
劉文善大袖一卷：「扶國王起來。」
「輕慢大國，而我大明，自居天下之中，是為中國，帶甲百萬，艦船千萬，虎賁之士投鞭斷流，汝莫非不知，夜郎自大的典故？今汝王竟敢命中國之臣致歉，此大不敬，是可忍熟不可忍呀，觸怒明使，即為不敬皇帝，皇帝龍顏震怒，一紙詔令，百萬之師，枕戈待旦，萬千艦船齊發，不日王師即可克此城，到時不但真臘王宗廟無法保全，汝之闔族，也在旦夕之間，灰飛煙滅，滿族殺盡，以儆效尤。」
殿外的真臘王護衛也紛紛到了殿門，個個按刀而立，便等一聲令下，衝殺進來。
「你……你敢……」
劉文善加重了語氣：「扶他起來。」
「拔！」
摩爾也：「……」
「拔刀我看看。」劉文善微笑。
劉文善，不像在騙人的。
更不必說，此次真臘國已遭了大災，錢幣日漸貶值，生靈塗炭，此時，大明只需一支偏師，即可踏平真臘。
明明是劉文善輕描淡寫的話，竟好似有魔力一般。
對自己的王上，見死不救，這固然失去了王上的信任
誅滅全族。
「死到臨頭，尚不自知，愚不可及！」
舍摩陵張口，竟是啞然。
劉文善的額上，已是滲出了細密的汗液。
劉文善面上一副恬然之色。
這是一種對於未知前途的恐懼感。
一聽到劉文善直呼自己大名，竟是頭皮發麻，方才還一副殺氣騰騰的樣子，卻是朝左右看看，與身邊的禁衛，面面相覷。
真臘五大臣也驚呆了。
他心裏拒絕，一個明人，在此如此放肆，可是……他雙腳像是不聽使喚一般，竟是一步步的，走入了殿中。
髯多婁面上一愣。
可是……瞧他的臉色，倒像是，彷彿剛才他沒有在打人，而是進行了一場親切友好的會談一般。
可見求索期刊的力學知識是沒有騙人的，這力的作用是相互的。
真臘國王的臉已腫了。
這時，人們才意識到了什麼，於是七手八腳，將臉已被打腫的真臘國王攙扶起來。
真臘國王痛的齜牙咧嘴。
摩爾也本是義憤填膺。
髯多婁心裏竟是咯噔了一下。
一巴掌下去，打的真臘國王眼冒金星。
可是……他似乎又有些不服。
未來……會發生什麼。
這一聲拔，卻像一下子，擊穿了摩爾也的心理防線。
劉文善的目光，卻是凜然的直視著髯多婁，髯多婁忙將目光轉移開，不敢和他對視。
交趾的先例，可是歷歷在目。
「大王……」劉文善親切的看著真臘國王：「為君者，要有禮，豈可以憎惡面目示人。請大王笑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