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除夕
正在這時，外面開始轟隆轟隆響起煙花升空的聲音，伴隨著噼里啪啦的鞭炮炸響，阮喬下意識低頭看時間。
就在她僵硬的想要直起身子時，林湛又說道：「不行，我還得再親一下。」
阮喬一邊示範一邊指點林湛，林湛也不是個傻的，很快就上手了。
這麼屁點大發什麼紅包！
「喬喬阿姨你去吧，我在門衛叔叔的崗亭坐一會兒。」
一連三個問題，阮喬被問懵圈了。
！！！
阮喬咬牙，「三個！不能更多了，你要是不同意，餃子自己煮！」
「像這一卷，它的循環是三十厘米，也就是說，每三十厘米，圖案就重複一次。」
「新年快樂！」
阮喬沒聽明白，又問：「什麼？」
笑完了她又敲桌，「說正經的，你到時候幫我畫簽繪行不行？」
那一刻，似乎全世界都在說這同一句話。
「你看啊，這種膠帶有十米長，全部都有圖案，你想想，十米都是不同的圖案，畫手是不是得累死了，所以呢，一般膠帶都有循環。」
阮喬退回, 卻發現是林湛在私聊他。
而後在她耳邊說：「還沒想好，這是利息。」
貞子不忘挖井人：【我先去煮餃子。】
兩人一路走至步行街。
阮喬臉更紅了，她不知道要說什麼, 於是打算忽略這條信息，裝死。
西瓜太郎很聰明，見阮喬不理自己，就可憐巴巴的去找宋明昭。
阮喬感覺自己需要靜靜，她給林湛回了條信息，又轉過頭警告小屁孩兒。
如果以後阮喬問：你為什麼喜歡我。
阮喬不接話頭，自顧自說道，「總之，你在這等我一下，對了，你等會兒……大概十分鐘后打一下我電話。」
這個點了，他還打電話來幹什麼。
林湛還將她的頭髮全部從脖頸里弄了出來，已經比以前長很多了，披散著，確實顯得人很溫柔。
「阿姨有個同學過來了，找阿姨有點事。阿姨怕大人們問個不停……吶，你肯定也不喜歡大人一直問你話對不對？」
阮喬沒好氣的瞪他。
「剛剛發紅包的是阿姨的閨蜜，你不要跟大人亂講話。」
阮喬又拿起一塊分裝板，「像這個分裝板的規格是五厘米寬，卷一個循環就是卷六圈，然後用剪刀剪斷，知道了吧？那你先看我示範一下。」
「這一卷太粘了，沒剛剛那個好，這卷肯定比較便宜吧？」
林湛還在不停表揚這個髮型。
林湛點點頭，還是很無語。
她就看到林湛就在上次分別的樹下隨意倚著。
夜是漆黑一片，沒有星子。
其實她也不算完全撒
突然覺得有點不可思議，現在是冬夜的凌晨一點，她竟然和一個男生在外面閑逛。
突然，阮喬靈機一動。
林湛偏著頭，手裡在把玩打火機。
「我在你家這邊。」
阮喬忙不迭點頭。
？？？
西瓜太郎收回手，撐著下巴, 聲音稚嫩：「喬喬阿姨，這是你男朋友嗎？給你轉了520欸。」
西瓜太郎很有骨氣的繼續搖頭。
可阮喬剛想到這，林湛就搖著頭一臉無語的解釋，「我剛剛在外面給你發微信，外面信號比較好，然後一個沒留神，我們家零點關財門了，我媽還不讓我進去。」
阮喬在歡樂喧囂聲中點開林湛零點整發來的語音，也是一句，彷彿人就在眼前，嘴角勾著笑意的——
她瞪著小屁孩兒, 小聲威脅：「小孩子不要亂看亂講話！不然晚上沒有餃子吃了！」
他神神秘秘地伸出一根手指，往前湊，小聲問她：「喬喬阿姨，你是要私會小情人嗎？」
阮喬有點懵逼。
阮喬打量了林湛一眼，問：「你過來幹什麼，不用守歲嗎？」
「喬喬阿姨，你這是帶壞小朋友，我是不會跟你做這種金錢交易的！」
阮喬維持著傾身的動作，好半天都沒動。
他家是不是關係特別複雜，然後除夕夜好不容易湊一起，吃著吃著飯就吵起來，之後不歡而散，他就離家出走了？
群界面的返回按鈕那裡出現了一個1, 有其他人給她發消息。
他拍了拍鼓起來的小肚子，拉著阮喬胳膊開始他的表演。
出了小區，走過拐角。
哪知西瓜太郎小崽子眼疾手快, 小胖手伸出來, 就在界面上戳了一下——
阮喬反應過來了，她不動聲色地應道：「嗯……那好吧。」
她認輸，埋頭和西瓜太郎兩人對著手機搗鼓。
林湛似懂非懂的皺著眉。
宋明昭終於鬆口，「好吧，步行街是不遠，但你注意安全，到了給媽媽發信息。」
不過林湛說話倒是提醒了她，她放下手中的膠帶，問林湛：「欸，你要不要去手帳集市？」
「我有幾千卷膠帶，一卷膠帶十米是很難很難用完的，所以我可以把它卷到分裝板上，以循環出售，懂了嗎？」
她不可思議地開始認真審視西瓜太郎，他們語文老師到底都教了些什麼啊……！
阮喬覺得好笑，她點點頭，又牽著西瓜太郎，把他送到崗亭處，給新年還在值班的門衛問了好，這才轉身往外走。
阮喬正收拾著碗筷
西瓜太郎鼓著小臉哼哼了兩聲，然後突然伸出一隻小手，「喬喬阿姨，封口是要有封口費的噢。」
聽完阮喬說話，西瓜太郎露出一個恍然大悟的表情。
阮喬懵了。
「喬喬，你就陪瓜寶出去看看吧，吃了餃子也消消食。」
「我帶著一個小朋友出來的，把他放在門衛室了，我得先把他送回去，你在這裏等我一會兒。」
朝天椒：【紅包發不了這麼多，只能轉賬了】
如果不行，那就兩個。
說著，他指了指亮燈的崗亭，又從兜里掏出一把糖，「我特意帶了糖給門衛叔叔。」
她剛說完，手機震了兩聲。
收買了西瓜太郎，阮喬開始手忙腳亂給他煮餃子。
她一直在想，林湛怎麼過來了？這大過年的，剛剛不是還在群里發了年夜飯截圖啊，那應該是在家沒錯。
她伸手，輕輕去擰小屁孩兒的耳朵。
她咬了咬唇。
阮喬走至窗邊，錄了煙花的小視頻，然後傳給林湛。
阮喬捂了一會兒，慢慢鬆開。
「媽媽，蘇禾剛剛打電話給我，說在步行街那邊狂歡跨年，然後沒注意時間，家裡已經關財門了，我想去步行街那裡陪陪她。」
可西瓜太郎一臉嚴肅的繼續跟她blabla說個不停。
……
阮喬雙手搭到小屁孩兒的肩膀上，一臉鄭重。
果然，這個世界上沒有一個紅包不能解決的事。
很快，很快。
西瓜太郎出門還帶了手機，一出小區就特別懂事地揮揮手跟阮喬告別。
阮喬沉默了幾秒，突然，她憋不住，「噗嗤」笑了一聲。
阮喬：「什麼報酬？」
阮喬震驚。
等水開的時候，有電話進來。
林湛笑，還不忘調侃，「你這麼急著出來，是一刻鐘不見，如隔三秋？」
拿人紅包替人辦事，很快，幾個胖餃子就下肚了。
阮喬小聲說道：「瓜寶，阿姨跟你商量件事。」
掛斷之後，她看向宋明昭：「蘇禾催我了。」
阮喬心跳莫名加快，電話掛斷後，她下意識扒著廚房門板、往外看了眼，客廳人還不少。
「沒事，步行街很近嘛。」
好在沒人注意他們。
她補充道：「就是畫一些Q版人物當贈品。」
「那這樣……我待會兒跟外面的大人講，帶你出去放煙花，你幫阿姨掩護一下，阿姨再給你發一個紅包好不好？」
說著，她轉身，一路小跑回小區，把西瓜太郎送了回去，然後回房，
林湛也聽到了。
餃子煮好后，阮喬坐在餐桌旁，一直催著西瓜太郎小朋友快點吃。
現在她感覺整個人都要不會講話了。
像是今晚夜空中不斷綻放的煙花，在她心上反反覆復重播再現。
林湛還在樹下等她。
現在的孩子是要造反嗎？
阮喬沒反應過來，就愣愣的看著手機屏幕。
西瓜太郎又是一臉嫌棄，像模像樣地環抱著手臂，「我還能不知道嗎，她在書上寫了我名字欸。」
不過她眼疾手快，連忙伸手捂住了這個小屁孩兒的嘴巴。
兩個還不行，那就三個：）
林湛挑唇問她，有點小得意的樣子：「你要陪我啊？」
阮喬被他看得發麻，「喂……你幹嘛……」
林湛又催道：「你快出來，我手機要沒電了。」
宋明昭又提議：「不如讓她到咱們家玩？」
很快，宋明昭就發話了。
看到來電顯示，阮喬一頓。
阮喬忽略了他的後半段話，托腮，認真的問，「那你跟我一起去擺攤吧，你的頭髮這麼搶眼，應該能吸引點生意。」
她按下接聽鍵：「喂？」
西瓜太郎這才小大人樣兒的嘆了口氣，「好吧，那你快點煮，我們吃完餃子就出去。」
說著，她拿起一卷膠帶耐心跟林湛講。
西瓜太郎小朋友的聲音呈復讀機式在耳邊迴響，她還沒講話，宋明昭又下聖旨了。
猝不及防地，林湛在她唇上輕啄了一下。
阮喬下意識問：「你怎麼知道她喜歡你？」
阮喬眯起眼，比著手勢，「兩個！」
可他還很理直氣壯，以身說法：「但是我們班有一個女生就是，明明喜歡我，但是每次對我就超凶的樣子，我送她牛奶她也不喝。」
一個個白胖胖的餃子下鍋，在沸水中旋轉撲騰。
不知不覺，竟然就要到零點了。
她掩住唇，邊笑邊說，「你們家還關財門啊，這個好像關了就不能進去，然後也不能出來，要到凌晨五點還是六點才開財門吧？」
他無意一瞥，突然定住，開始仔細打量阮喬。
夜裡很冷，鼻尖縈繞著爆竹的煙火味道，她將衣領拉高，遮住下半張臉，小快步往前跑。
林湛挑起她的一撮頭髮，「柿子妹妹，你換髮型了啊，不錯不錯，聽了我的意見啊這是。」
外面的聲響在這一刻到達了頂點，窗帘挽起，明亮的煙火肆意絢爛。
店內適時的BGM聲音似乎是被調大，阮喬剛好聽到那句，「我輕輕地嘗一口/這香濃的誘惑/我喜歡的樣子你都有」
阮喬捂臉。
阮喬趕忙拍開他的手指，「瞎說什麼你。」
阮喬沒辦法，只好又開火，給西瓜太郎煮餃子。
她從來都沒有這麼自然的撒過謊，尤其是在宋明昭面前。
宋明昭還是有點不放心，「這麼晚了還出去啊。」
林湛伸手，去揉她腦袋。
朝天椒：【餃子？我也吃了】
？？？
最後抽出兩把剪刀扔進去，拉好拉鏈，大功告成。
阮喬忍不住笑。
！！！
阮喬再接再厲，「步行街那邊晚上熱鬧，她說了在KFC等我，我陪她一會兒就回來。」
正在這時，備註為「蘇禾」的電話打進，阮喬一臉無辜地把內應來電展示給宋明昭看，又走到一旁像模像樣的講了幾句。
問完她自行腦補了一下。
可零點一過，就是空空蕩蕩一片。
林湛不假思索回答：「去啊，我上次不是跟你說要去嗎？剛好是情人節，我還等著你給我回復呢。」
「這個圖案也太丑了，學沒學過畫畫的，你這個也好意思賣給別人？不對，你當時是為什麼會買啊，還沒我畫得好，什麼審美。」
出了房門，她就一臉鎮定的跟宋明昭報備。
！！！
她一時也不知道講什麼來轉移話題，於是又冒出了一句，「那你家要五六點才能開門，你等會打算幹什麼，難道你還要在外面晃四五個小時嗎？」
西瓜太郎懵懵的，看著她，默默想：難道沒餃子了？
心跳的速度就像窗外疾駛而過的車。
電視里也傳來主持和觀眾的大聲倒數：「五、四、三、二、一！」
林湛抬眼瞧她，「嘁」了一聲：「跟頭髮有什麼關係，明明是我的臉帥好不好？想出賣我的美色就直說，用不著這麼拐彎抹角的。」
阮喬邊聽他吐槽邊笑，有時候都忘記卷了多少圈兒了。
兩人面對面坐著，卷膠帶分裝，林湛一不小心還卷上了癮，時不時還能發表幾句點評。
林湛隨手拿起一卷膠帶打量，還問：「分裝是什麼？」
她邊走邊想：這三個紅包，發得值，小瓜寶這是未來的奧斯卡影帝候選人哪……
曉園廣場那邊，是狂歡后的寂靜。
「……」
「我說了內扣適合你，瞧瞧，多顯臉小，你這個髮型做得不錯。」
林湛一臉無所謂，隨意應道：「找家二十四小時的店坐著唄，肯德基麥當勞什麼的，就是手機要沒電了，有點無聊。」
阮喬不為所動。
出了家門，阮喬才真實感受到什麼叫做心臟要從口裡跳出來了。
如羽毛輕點的，在唇上的吻。
查收了！
西瓜太郎也是個配合的。
阮喬擺出很兇的樣
西瓜太郎一臉無語，攤著小手，有點嫌棄的說道，「喬喬阿姨, 我六歲了……」
「你還懂得挺多啊，六歲就知道說欲擒故縱，知道這四個字怎麼寫嗎？」
有人催她到廚房幫忙煮餃子，阮喬應聲，然後給林湛發了條消息。
自！戀！
阮喬揉了把小侄子的西瓜太郎頭, 將他的臉扭回去, 「小孩子不要亂講話！」
「新年快樂！」
西瓜太郎完全不受她的威脅，托腮問：「喬喬阿姨，你不想收嗎？他還不是你男朋友嗎？你是在欲擒故縱嗎？」
他大聲喊道，「喬喬阿姨，陪我出去看煙花吧，去吧去吧。」
宋明昭似是正在思忖。
阮喬不疑有他，起身湊過去聽。
阮喬為難的看了一圈，小聲說，「我們家這麼多人呢……」
阮喬拉著西瓜太郎出門。
強行誇讚什麼的真的好羞恥啊。
緊接著，他摟過阮喬的脖頸，親了一口。
阮喬看著，不自覺彎了彎嘴角，把手機收回口袋，沒再理他。
林湛停下動作，安靜幾秒，突然又朝她勾勾手，「你過來，我告訴你。」
阮喬一路跑過去，大口喘著氣。
阮喬「唰」地一下就臉紅了。
外頭很冷，沒有了煙火氣和人氣，就更冷了。
阮喬解釋：「我答應了朋友要去南城手帳集市擺攤啊，擺攤就是賣東西，我賣分裝。」
緊接著他又托回下巴，裝模作樣思考了會兒，跟阮喬商量，「這樣，阿姨你也給我發個紅包吧，我沒有錢，沒有辦法給我的朋友們發紅包誒。」
她回過頭，走到敲碗等餃子的西瓜太郎面前，蹲下身子。
「反正你也沒事做，跟我一起卷分裝吧。」
旁邊捧著手機玩遊戲的小侄子瞄了她一眼, 湊過來, 好奇道：「喬喬阿姨，你的臉好紅啊。」
大家吃過餃子，有的繼續打撲克打麻將，有的已經困了，也不再守歲，直接睡覺。
電話那頭的聲音一如既往漫不經心，「柿子妹妹，出來一下。」
阮喬看著他想了想，又看時間。
林湛卷得手酸了，放下東西，邊甩手邊應，「好啊，不過聽上去很辛苦，我得要點報酬。」
西瓜太郎哼哼了兩聲，收回手，一臉得意。
阮喬拉著林湛，往亮燈的M記走，點了兩杯熱咖啡，然後她將包包里的膠帶翻出來。
阮喬抬頭看天空。
他的回答大概也是，我喜歡的樣子你都有。
【對方向你轉賬520.00】
阮喬要被氣笑了。
西瓜太郎坦然搖頭，「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