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支教
羊腸小道很窄很繞，村民大叔操著夾雜當地方言的普通話介紹，大概還要走兩個小時才到村裡的學校，中間要翻過一座小山包。
雞飛狗跳過了半天，晚上總算是安頓下來了，大家一起吃飯聊天，還有人帶了撲克牌，又玩了一陣。
大概是因為寒假時間短吧，再加之抗寒只要多穿就行，可抗暑就算不穿也沒用。
林湛把風扇挪了個方位，對回阮喬，「你自己吹吧，我不熱。」
他的反應很平淡，就是太平淡了，一點都不像他時不時就要炸毛的性格。
屋子裡黑，還有淡淡的霉味未曾消散。
學校這個鬼樣子，總要搞搞衛生，晚飯也還沒著落，得去村民家裡討點米啊菜啊什麼的。
怎麼說呢。
領隊老師說：「這邊條件比較差，大家這兩天就先住學校里，把桌椅拼一拼，有兩間教室風扇是沒有壞的，你們可以吹風扇。」
她甚至在想，自己是不是不夠喜歡林湛，所以沒有想過要時時刻刻膩歪。
不過支教是去體驗生活，又不是去享福度假, 阮喬倒做好了十足的心理準備。
阮喬帶了一個小風扇，是用電池的，她還算聰明，帶了兩節備用電池。
「你也不差啊，小二流子！」
她匆忙轉身，背對著林湛，鬧了個大紅臉。
林湛略微挑眉，看著她。
寒假的時候報名支教的可多了，有兩百多個，得對半篩選。
她被分配到平南省靠北邊一個叫甘沛沖的農村。
「學生的話，得你們自己去招，今天先在這裏安頓下來，明天一早可以跟著王叔去村裡挨家挨戶招生，這邊沒有正式的學校，念不起書的
阮喬獃獃的被他牽著上車，兩人坐到靠後的雙人座上。
許映和蘇禾的批判讓阮喬產生了一些不安，再加上林湛過於淡然的反應……
她將拉杆收起，在她準備拎起箱子前，有另一隻手先於她抓上了把手。
阮喬出門買冰水時, 還見到有人拿著平底鍋在地面煎雞蛋, 相當有實驗精神。
在學校里，即便是南城本地學生也很少用南城話交流，只有生氣罵人卻找不到普通話里的替代詞時才用。
在校門口排隊集合時，阮喬被曬得頭暈腦脹，只想著快點上大巴車, 吹吹空調。
在縣城休息了一晚，第二天，大家都起很早。
和好之後，她一直不知道怎麼跟林湛說這件事。
可林湛在車前出現的那一瞬間，她就覺得，滿滿的都是安全感，很踏實。
阮喬白他一眼。
林湛往阮喬那邊滾了半圈，跟她咬耳朵，聲音低啞：「那是因為你睡在旁邊啊。」
領隊老師拿著擴音器在前頭整隊。
那人動作利落，將她的橘色小行李箱放到側邊容易取出的地方。
少女心破碎了……
阮喬接過校園通的傳單，對摺起來扇風，時不時還看一眼手機。
恰巧這時領隊老師在喊：「林湛！」
阮喬心虛，這段時間一直順著他，卻也沒看出他有什麼不對勁。
「你報了支教？」
到學校的路都是泥巴路，好多天沒下雨，路上都已裂開紋路，走的時候林湛還有心情開玩笑，「這路怎麼那麼像
不過人家的確是聽不懂，這兒有方言，南城也有方言。
阮喬這才開始自我懷疑。
可是她們還沒看兩眼，就見林湛摟過阮喬，往她耳朵里塞了一隻耳機。
阮喬還有點回不過神，「你去教什麼……那裡很艱苦的，不是旅行。」
拖著拖著，就到了林湛主動安排旅行……
兩人用方言交流了一陣，阮喬自己都覺得搞笑，邊走邊掩著唇笑起來。
林湛將自己的行李箱放到阮喬的旁邊，然後拉起她的手，「走了，車上吹空調去，熱死我了。」
如果目前為止對林湛的喜歡還談不上喜歡，那她可能已經失去喜歡一個人的能力。
大家都還沒睡著，有一搭沒一搭的在小聲聊天。
車上陸陸續續上來一些學生，往後走的女生走到林湛附近時紛紛側目，沒想到支教還能見到帥哥，一起支教什麼的，可是最容易出現愛情火花的啊！
阮喬在學校收拾行李, 衣物帶得比較簡單，防晒霜和保濕水她多備了點，還提前找代購買了防蚊蟲的噴霧。
林湛答到，聲音不大，還懶洋洋的。
兩人跟她碎碎念了好久，尤其是有男朋友的許映，簡直把她給批判得體無完膚，同時也覺得不可思議。
她沒覺得分開兩個月是什麼要死要活的事，只要兩個人感情沒出現問題，一段時間不見不是給彼此一些自由發展的空間嗎？真有那麼大的罪過？
這種時候，男女的忌諱似乎少了很多，真讓女生單獨睡一間屋子，她們怕是也睡不著。
南大大一的期末考試結束在六月最後一天。
「你談戀愛難道
按照預定計劃，學校的支教隊伍在七月初出發。
阮喬和林湛所分配到的甘沛沖從縣城過去要坐一段拖拉機，拖拉機還不能翻山，也過不了村裡小路，他們被放在村口，同行七八人又跟著當地村民開始走路。
支教項目是她和林湛冷戰那幾天報的, 並不是一時衝動，即便沒有和林湛冷戰，她也會去，只不過如果兩人沒冷戰，她肯定會先只會林湛一聲。
「他聽得懂那我也認栽！」
裏面空空蕩蕩。
南城話說起來有點凶，語速又超級快，說起來像是在罵人，男生講話更是痞里痞氣。
眼前回字開口形狀立著幾幢破敗的平房，紅油漆在看不出原有顏色的牆上歪歪斜斜寫著甘沛沖學校幾個字樣。
林湛還是沒有回信。
一路說說笑笑到達甘沛沖學校時，大家突然都靜默無聲了。
阮喬和林湛在中間男女三八線的位置睡下。
林湛問領隊老師，「老師，學生呢？」
只是她跟蘇禾、許映分別聊起這件事的時候，兩個人的反應都出奇一致。
大一的期末考結束，大二大三時間也差不多。
阮喬沒忍住，笑出了聲，邊說話邊去摸林湛的額頭，「你真不熱啊，額頭都出汗了。」
靠右邊的那幢還是土坯房，外面就像林湛說開裂的路面一樣，和桃酥餅似的。
自從拒絕和林湛一起去旅行、並告知他自己早就報名支教項目后，他顯得很平淡，一直到期末考完也沒看出有什麼異常。
阮喬聽了去踹他，「會
條件的艱苦程度似乎有點出乎大家的意料，不過大家都是剛來，幹勁十足，沒一會兒，就有學長組織大家分工了。
除了驚訝，更多的大概是欣喜，雖然都是一個學校的同學，但去一個陌生的地方呆兩個月，阮喬還是有點不安心的。
但她很快否定了這一想法，她很喜歡林湛。
阮喬在官網還有論壇搜索了一些以前學長學姐們去支教的經驗帖, 知道那邊條件比較艱苦, 空調這玩意兒就不用想了，有沒有風扇還要看運氣。
直到晚上睡覺時大家才發現，風扇沒壞的教室只有一間。
阮喬聽完他的話，愣了幾秒才回神。
平南省北邊地帶都不太發達, 甘沛沖所在的平州市也是平南省經濟發展倒數一二的地方，平日里一提起就感覺那地方不怎麼好。
林湛上下打量她，「你以為支教是什麼，正兒八經按著課本講課啊？我教他們綽綽有餘了好吧，再說了，你都能去，我還不能去？你這軟柿子，別到那兒自己把自己給踩扁了。」
她從包里翻找出防蚊蟲的噴霧給林湛噴了一身，又將小扇子對準他，問：「舒不舒服？」
這次去支教的總共有六十來人，聽說報名的都選上了，人數不夠。
有陸陸續續拖著行李箱回家的學生, 也有跟著父母一起遠道而來參觀學校的高考生。
熱是熱了點，但一夜好眠。
又等了一會兒，人差不多到齊，領隊老師開始點名，點一個就上去一個。
她時不時看一眼手機，沒有回信。
林湛用手肘撞她，「看不出來你南城話還講得蠻正宗的啊。」
阮喬報名較早，點名也較早，她答完到后，就推著行李箱去車前放行李了。
「你瘋了吧！暑假多好的談戀愛時間啊，你竟然出去支教？不應該和林湛去旅遊嗎？！」
阮喬整個人都愣怔在那裡。
林湛和阮喬開玩笑，「你要是一個人來怕不怕？這荒山野嶺的鬼地方，不就是新聞里老報道的那種人口拐賣會來的大山么，把你扔這裏關小黑屋，給人當媳婦，一年生倆，兩年抱四，還不哭死你。」
出發那天是個大艷陽天。
盛夏未至, 氣溫已經很高, 熱氣騰騰往外冒，卻找不出具體的方向。
真到了學校，他也笑不出來了。
這大熱天的，不吹風扇肯定睡不著，大家一合計，就打算在有風扇的教室打地鋪算了。
阮喬一直覺得，愛情不應該是生活的全部。還年輕的時候如果不去經歷一些什麼，到以後再想經歷，恐怕就難了。
坐久了，阮喬不太舒服，窩到林湛懷裡休息，手穿過林湛胳肢窩，環抱住他。
「條件是比較艱苦，大家克服一下，晚飯的話可以自己做，過兩天招到生了大家可以住學生家裡去，村民都很熱情好客的。」
林湛輕笑，將手枕到腦袋上，還時不時抖腳。
這一趟去北邊車程大概有六七個小時，而且大巴只能到達縣城，他們要在縣城休息一晚，第二天一早再分批送到不同的村落。
阮喬抬眼。
坐六七個小時的車能讓人坐得腰酸背痛，但阮喬和林湛一起走過百里毅行，比起走十幾個小時，坐車他們真是毫無怨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