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冷卻
江城接到阮喬來電的時候，林湛倚著一旁牆壁，頭還流著血，唇色慘白。
糯米：【你人呢！】
阮喬有些心緒不寧，心想著他們去樂巢唱歌肯定聲音特別大，聽不到手機響，可這個理由並沒有說服她自己。
阮喬轉頭去看林湛, 林湛眼底只有一片事不關己的冷漠，見阮喬看過來，他眼裡才增添些許溫度，「你去拿書, 對了，你朋友要的畫稿我畫完了，拿給你。」
一周過得很快, 陳陽陽的事學校終於有了處分結果。
阮喬眼裡滿是驚訝，他竟然還仔細研究了。
阮喬也跟著他起身，「我吃完了，跟你一起去吧。」
根據上一次手帳集市的人流量估算，他們本來只打算下印三百卷，評估過後，決定翻倍印製。
路上許映想起件事：「對了，喬喬，林湛他們國際部好像催著開始考雅思了吧，還要準備材料什麼的，你們家林湛報班了嗎？」
高跟鞋踩在地面噠噠的聲響仍在耳邊回蕩，想起陳陽陽看林湛的眼神，阮喬莫名就覺得, 不管別人說陳陽陽多物質多拜金或是其他什麼也好，但她對林湛的喜歡，應該是很認真的。
好看也實用。還很有他的個人特色。
手帳集市官博圖透集市限定新款過後，留言激增。
她和相熟的幾個手帳博主經常互寄新膠帶，於是這一卷也出現在了其他熱門手帳博主的拼貼視頻和PO圖當中。
末了，她別開眼, 拉起行李箱繞過兩人, 匆匆離開。
阮喬眸光微怔。
「還沒在一起的時候，我翻他微博，連帶著轉發的三百多條一字一句都沒放過呢，還時不時揣測他發這個
許映又繼續說道：「我覺得吧，談戀愛最讓人心動的還是曖昧期，真的確定關係，熱戀幾個月，就變成現在這樣了。」
兩人在便利店買水，林湛手機突然響起。
這麼久以來她下意識去忽略橫亘在兩人之間一直得不到解決的問題，總想著，會好的，但事實上，她不知道會不會好，她只知道，自己捨不得放棄林湛。
阮喬沒有一口應承下來，只說會跟畫手商量。
她先是給林湛發微信。
不同於很多手帳集市限定喜歡畫食物和建築，林湛畫了一條美食攻略路線，以路線為主，輔以美食、店面、小人各種裝飾。
糯米：【色感真的是天賦，嚶嚶嚶！！好喜歡！】
阮喬呆住：「你這個也會？」
林湛抬眼看她，嘴角微挑，與平日里那副懶散的樣子並沒有什麼不同：「我能有什麼事。」
「哎，喬喬，你和林湛在一起也快一年了吧，難道不會覺得感情越來越淡嗎？我感覺他對我已經沒什麼激情了，跟剛在一起的時候完全不一樣。」
「那他打算去哪所學校啊，欸，他出國了你們不是就異地了嗎，距離還挺遠的欸。」
糯米：【我仔細看了看，然後傳給工作室其他人看了，都好喜歡啊！這卷肯定能賣得特別好！你快告訴我哪個大神！我要加她！這卷可以多給她一些稿費，你幫我說說，能不能跟我們店長期合作，以後肯定會紅的啊！】
陳陽陽收拾東西離開時，阮喬和林湛正好回寢拿書
阮喬搖頭，「好像還沒。」
一個畫風的約稿頻繁出現在各個手帳社團的新品里，社團的競爭力就大大削弱了。
陳陽陽看了看阮喬，沒說話，又將目光轉移到林湛身上, 也沒開口。
傍晚，阮喬和許映在操場散步。
許映搖搖頭，聲音喪喪的，提不起興緻，「就是沒鬧彆扭。」
她怕林湛對未來沒有計劃，更怕林湛未來的計劃里沒有她的身影。
她的感情經歷並不多，不知道是不是每一段感情都會有這樣的冷卻期或者說是瓶頸期。
晚上，阮喬很早就上床睡覺了。
林湛只微微挑眉。
其實，這也是阮喬一直以來有些無法釋懷的一點。
林湛跟人聊了幾句，然後應承下來。
林湛搖頭：「不會啊，我特意問了美術系的，買了那什麼玩意兒，數位板吧是叫？還順手買了個掃描儀。」
他看到了江城的來電顯示，想拉住他讓他別接，可江城此刻頭腦混亂，很快就按下了接聽鍵。
林湛也沒強求。
聽了許映念念叨叨半晌，她也生出些莫名的患得患失。
糯米：【！！！】
阮喬忍不住問：「林湛，你以前是不是專門學過的？怎麼畫得這麼好？」
聽了幾句阮喬就知道，是他朋友打來的，叫他晚上出去玩。
甚至不少畫手有一定粉絲基礎后都獨立起來做自己個人品牌的膠帶。
再過幾個月，她和林湛就在一起滿一年了。
糯米：【我剛剛上微博搜了朝天椒，沒有這個畫手啊，她微博到底是什麼！】
糯米：【我的天你哪找的大神啊，混色混得太漂亮了吧！】
許映看到此景
可阮喬敏感察覺到，最近林湛好像心情不大好。
只是翻來覆去的，怎麼也睡不著。
過了幾秒，糯米又開始轟炸她。
在走廊上撞見一身火紅長裙、拖著行李箱的陳陽陽, 阮喬有片刻愣怔, 陳陽陽還是像大一開學第一次見面時那樣恣意張揚，就連眼角眉梢揚起的弧度都與以前一般無二。
他畫的特典貼紙主題是打麻將，超級可愛，阮喬湊近看了看，他的筆觸很細膩，混色也混得很特別。
只是支教回來的這個學期，她也有那麼一些感覺，感覺和林湛之間好像還缺一點什麼，她說不清楚，只知道隨著時間往前，兩人越來越熟稔，但關於愛情並沒有突破到毫無阻隔的地步，反而好像在慢慢降溫。
阮喬轉頭，「怎麼了，和你男朋友鬧彆扭了啊。」
萬萬沒想到……
這些問題阮喬都沒辦法回答，因為林湛一直對未來的規劃避而不談。
其實很多人和事看上去都和從前一樣, 但大家都知道, 已經不一樣了。
但是在未約稿前，官博就說過集市限定款不復刻，不通過淘寶售賣，說出去的話就是潑出去的水，無數前車之鑒告訴商家，永遠不要對自己說過的話反悔。
現在膠帶圈品牌林立，好的畫手被爭來搶去，互挖牆角，難以被綁定在單一社團上。
天色漸晚，兩人走完幾圈，打算往回走。
他語速很急，話語里充滿了緊張，「阮喬，出事了，我現在正要送林湛去醫院！」
南城手帳集市在即，收到畫稿，糯米就第一時間給印廠下印了。
？？？
阮喬還未開口
阮喬一頓，慢慢放下筷子，她安靜片刻，輕聲啟唇：「林湛，你是不是有什麼心事。」
林湛反應卻很平淡。
阮喬看得眼睛一眨不眨，林湛又說：「這是原稿，電子稿我傳你微信上，有些細節色調我用電腦修正過了。」
阮喬料想到糯米會特別滿意，但沒想到反應會這麼強烈。
阮喬把畫稿傳給糯米，沒過多久就收到糯米的回復。
阮喬下意識搖頭，「我不去了。」
正如阮喬所料, 勸退。
前頭有穿著情侶衫跑步的一對小情侶，跑完步兩人笑作一團，大概是女生在撒嬌，男生突然蹲下，背著女生往前走。
林湛隨意「嗯」了聲，「以前初中學校非讓我們選興趣班，我小學學過畫畫，那我當然選畫畫了。」
他說得輕描淡寫，阮喬卻是驚訝到嘴都合不上了，她其實早就跟糯米說好，後期處理可能需要他們自己做，自己找的這個畫手不是專業的，有些細節修正可能沒辦法電腦處理。
事實上阮喬想跟林湛說的是，外行如她，也能看出林湛在畫畫這方面有天賦，關乎藝術的東西，天賦都是可遇不可求，如果他對畫畫感興趣，完全可以朝這一方面發展。
沒有迴音。
不出一周，南城集市限定款「南城印象」就成為膠帶圈近期的熱門求購款。
阮喬輕扯著衛衣帽子的抽拉帶，恍然間發覺，秋天已經過去大半了。
阮喬驚訝：「這麼快？」
后又給林湛打電話，電話是通了，就是遲遲沒有人接。
看到林湛的畫稿，阮喬有瞬間的驚艷。
好像是如許映所
糯米再心疼嘩嘩流走的利潤，也堅持了不復刻。
許映耷拉著頭，靠在阮喬肩上，長長嘆氣，「現在好了，他朋友圈我都懶得看了。」
掛斷電話，他問阮喬：「晚上去不去樂巢？」
十一點半的時候，她發現屋子裡仍然沒有響動，林湛竟然還沒回來。
集市當天，官方攤位隊伍排得長長，好多都是排隊代購集市限定款，六百卷膠帶上下午兩場對半分，都在一小時內售罄。
上學期那次冷戰過後，阮喬也沒再具體問過，不敢問。
她喜歡有計劃看得見的將來，可林湛似乎習慣於走一步算一步。
許映這兩日時不時就唉聲嘆氣，上課也時常走神，不在狀態。
如果未來沒有辦法走到一起，她也情願自欺欺人的只爭朝夕。
風有點涼。
林湛又拿出一張畫稿遞給她：「我隨便搜了搜，你們買膠帶還要什麼……特典？我看了半天，是贈品的意思吧？順手畫了一張貼紙。」
不知為何，心裏有種空落落的感覺。
他的飯還沒動幾口，就開口道，「我吃飽了。」
不過仔細想想，也是可以理解的。
這讓沒有固定當紅畫手的品牌每走一步都舉步維艱，大家只能迫切爭取更多新鮮血液的加入。
阮喬很喜歡林湛畫的這卷膠帶，出於私心，也出於對膠帶的喜歡，近期的手帳視頻中這一款出鏡頻率很高。
集市結束，眾多網友跑到集市官博底下求復刻求淘寶店鋪上架。
阮喬跟林湛說這件事的時候眼睛亮晶晶的，很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