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8章 不斷累積的經驗
一條船的糧食，多一點萬把斤，少一點也有五六千斤，維持一個家庭一段時間，還是綽綽有餘的。
而吳威王勾陳則是大不相同，哪怕是羿陽君姬玄，鹽城人要洗地種糧，他不知道嗎？但知道又怎樣？勾陳完全不懼。
「一畝地，六十斤，總是有的。」
百分之九十的消耗、浪費，但老妖怪還是撐住了，硬是把齊國打得修長城。
想要大批量轉運糧食，在這年頭還是通過長江，還是逆流，不用多想，損失之大不可想象。
再說了，人家專業啊，一年豆麥稻三收，扣除要繳納的稅賦，砍一半都還有二十萬石。
但是在漢東地區，就非常的困難。
再者還能讓楚國核心圈進一步噁心曾經的手下敗家們，要是搞一波楚國內部的大清洗，羅國殘黨，幾乎可以百分百份確定要歸順李解。
要想尋死消化吸收漢東地區，招數都很老，周天子發家致富那會子就開始用的老辦法。
一個小型水庫就能養活幾萬畝的土地，而當時李總裁行走江湖，見過的XX共產主義水庫、XX縣紅旗水庫、XX人民水庫，遍布全國各地。
「東，這是什麼意思？」
中層骨幹數量不夠的時候，就把一個地方的土鱉，移到另外一個地方去。
不搞個幾千公里，那能是超級工程？
對這一帶的地理環境，李解多少還是有點印象的，穿越之前，的確有不少存在了幾十年的水庫。
出工出力之後，比如說圍墾築壩、圍湖造田，新增土地，其實相對來說肥力都不差。
遠比不上中原，但畝產也有八十多斤，當季不算豆子，反季小麥總產量達到了十八萬石，算是補上了淮南不小的缺口。
這也是每逢淮夷作亂，吳國都能迅速擺平的原因，除了吳甲、健旅卻是夠給力之外，老妖怪手中有糧，那是真的心頭不慌。
等塵埃落定，一切歸於平靜，那自然是感恩戴德、千恩萬謝。
和列國不同，漢子國的「士大夫」，想要在文官武官之間來回跳動，難度係數不小。
哪怕是現在，吳王姬虒對江北棠邑的影響力，幾乎就是零。
軍事技能打磨得越純熟，再地方上的操作，也就越粗暴。
且先不提漢東地區還有大量楚國地方勢力在反抗，僅從物流運輸上來看，淮水的水網，可以很輕鬆地聯通江南。
不過餿主意歸餿主意，討論
沙東說罷，看了看沙哈，「仲哈，如今淮南抽調夷虎人，你覺得如何？」
「散會。」
等到夏天結束，再補種了一茬水稻，農事活動全程由專業人士指導，當時農業巡邏是重頭戲，夷虎人因為夏糧就有了吃的，都是相當的配合，秋收前後的水稻總產量，在芍陂以南，也有二十三四萬石，這個產量，已經算是高產。
夷虎人不是天生下賤，就是要往山川湖澤里泡著，實在是對抗自然偉力的能力，差到不行。
這日子，楚國人統治時期，根本想都不用想，楚國最狂霸酷拽叼炸天的時候，大部分情況下都是吃救濟，要不就是逃荒。
「女校生源，須是鄉士之家，可以先行同鱷人、勇夫婚配，再去就學。」
他們打起來，最高統治者才能鬆一口氣。
哪怕是沙東這種天賦絕佳的鱷人，真正算得上專精的，也只有繪製地圖。
短短几年時間，他老婆孩子都有了，眼睜睜地看著這些廢物們，從連小學生都不如，到連高中生都不如，最後變得很專業很有經驗，李總裁很驕傲。
蔡夕固然好用，但蔡夕治政，長於刑法律令，專業不對口，空有為君王賣命的一腔熱血，但這時候就有點不合時宜。
此時沙哈捧著陶制茶杯，只是喝茶，不過腦子裡卻也在想問題，怎麼糧食又不夠吃了呢？
有人問沙東，民夫抽調，自願、自費、強制，那是不同效果。
頭一年並沒有直接種水稻，春夏交際之時，種的是豆麥，麥子有點反季節的意思，但產量也相對可觀。
沙哈反手就是一個耳光：「你說你媽呢，會上不說，會下反對，不想干就滾回江陰老家抓鱔魚去。」
如果漢子國不給好處，內心怨憤肯定是有的。
同樣都是山區，淮南山區大概是受大別山山脈影響的緣故，改造難度不小。
此時漢子國的軍官們能有這樣的想法，根本自己的從業經歷，然後舉一反三，李解相當的欣慰。
秋冬作戰，想要溯流而上，並且還能穿過彭蠡澤，哪怕是吳威王勾陳復活，他也不會考慮這種方法。
整個漢子國的糧食，一直都比較緊缺。
李解能夠奇襲渚宮，活捉楚國太后和楚王，除了情報準確之外，順利通過彭蠡澤，是重點中的重
這也是為什麼明明沒有改良種子，也沒有多少化肥，結果糧食極大增長的原因。
十斤糧食運到前線，真正能發揮作用的，可能就只有一斤。
但淮中城的條件，和漢東是大不相同的。
淮中城的前期投入，最艱難的時候，每個月的糧食缺口，大概在一千兩百萬斤。
但是漢子國不一樣，除了商無忌、柳巴、嬴劍寥寥數人，都是偏科生。
用他們的原因，一是讓鄂滄放心，二是本地人作戰，有地理優勢。
而邗溝江北的糧食保障，則是棠邑。
從新生兒這一代往上推算五代人，真正能飽餐一頓的夷虎人，屈指可數。
「那女校呢？」
所以今年開春春耕，淮中城的農官們，南下進行農事指導的時候，表示要輪休土地，夷虎人完全沒有覺得這是漢人要害他們，原因很簡單，要害去年就害了，何必等到今年？
這樣的人物，除了商無忌、柳巴，別人李解都不放心。
船燒不掉？火龍燒倉見過沒？冬天有東風，很正常，火借風勢，誰也不想的啊。
之所以能夠這麼揮霍、敗家，原因就在吳國的糧食儲備戰略上，和列國完全不同。
啪！
比如說蔡夫子，並非李解不相信他，實在是蔡夫子年紀大了，很有可能會被蔡氏子弟綁架，欺上瞞下稍微操作一下，以蔡夫子的精力，很難以雷霆手段整頓。
這一點，李總裁當年還是工頭那會兒，也曾為了炸開喜馬拉雅山而心潮澎湃，也琢磨過在大沙漠里挖個坑，然後再挖一條溝直通東海……
被一耳光打懵了的軍官一臉委屈，尋思著不幫就不幫，怎麼還打人呢。
此時也不例外，大廳中生著火堆，一群人圍著烤火取暖，四面牆角，還有壁爐在燃燒著。
戰爭是純消耗，除非是強盜劫掠集團，收入大頭靠搶劫而不是建設。
沙東此時就穿著一條用牛皮繩紮緊的毛氈，站起身來，將一摞地圖讓人分發下去之後，然後道：「這是『綠林』周邊的地形地貌圖，幾個重要的地方，我已經標註了出來。」
並且只能小批次小批量，根據天時，盯緊燈塔，才能依照每一個早就確認過的坐標，緩緩前行。
這還是往少了估算，因為當時部隊家屬，糧食基本都能自給自足。
但是漢東不同，哪怕是「綠林」西南，一樣望去，山頭成百上千，但大多
「我個人建議，從淮南徵召。」
「……」
反不如乖順的傳統官僚，手腕靈活不說，還能因勢導利。
甚至最極端的狀況，當老妖怪跟齊侯別眉頭的時候，因為車馬舟船在郯國以北極為稀缺，於是老妖怪就直接用人背糧食，把糧食運到了前線。
地勢走向又非常微妙，本身山頭又多，自然築壩修建水庫的條件就客觀存在。
「能出夏糧嗎？」
卻見沙哈一臉便秘地看著前方：「媽的，本來還好，被你這麼一說，我他媽也不想結婚了。」
「我準備立夏之前回一趟淮中城，今年秋收之前，周天子的妹妹還是誰，就是那個叫什麼文姬的，我準備搞到手。這漢東的事情，給我想想辦法，怎麼擺平！」
現在一窩蜂地過來想辦法，凡是沙氏集團的，沒一個中用的，都是餿主意。
隊長級的人物，除了沙哈，大多都能看懂地形圖。
搬遷到淮中城之後，就立刻投入到了建設工作中，家中隨帶而來的存糧，大多都有一條船。
去年糧食豐收，也只是維持了一下開支，還掉借來的糧食，加上非農人口的增加，其實存糧依然很少。
江淮流域，就是最為密集的地方，其特殊性，就在於地理條件，相對來說比較適合施工之外，雨熱氣候適宜，很容易增產。
此時商無忌要主持三關建設，盡量將大別山的門戶穩住，不僅僅是讓楚國人要平復心靈，唐國、隨國等國，也得安撫。
「是！」
李解坐在那裡環視一周，「有沒有反對的？沒有就這麼辦，先拿綠林西南做試點。」
還在喝茶的沙哈愣了一下，下意識地撓了撓頭：「最好給錢。」
也是因為吳國地方隨著老妖怪勾陳的這一去，就地方獨走思想抬頭，搞得李解想要弄一點糧食，成本也是不小。
只可惜這種做法，太過依賴君王的威權和能力，一旦君王嗝屁升仙，繼任者想要繼續享用這樣的福利，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是糧食，還是儘可能地集中到中央手中。
整個淮上以及淮水和漢水之間的通道，李解能夠信得過的人，其實並不少，但沙氏子弟的能力，主要都是集中在打仗上。
這些水庫的修建，幾乎純粹就是堆人力。
當時夷虎人擺平之後，大量夷虎人的部族，只要是歸順的，都拿到了一些土地。
列國包括
「不築壩呢？」
土鱉和土鱉們，為了爭奪一口吃的，自己就打了起來。
后吳威王時代，夷虎人才算是迎來了真正的春天。
楚國的大夫，可能孔武有力砍人三條街，但照樣回去舞文弄墨，寫一手不錯的花鳥篆。
「你們覺得怎麼樣？」
但不得不承認，只要有了水庫，什麼調解洪澇自然災害，那都是次要的。
之前借糧，隨國可是拼了老命的，商無忌現在手頭的工作，其中一個重頭，就是讓隨國人恢複信心。
「民夫怎麼來？」
好幾個人都找到了沙哈：「隊長，隊長，你跟首李說說，我不想結婚。」
不過土地不是白來的，得上工。
天窗透光進來之後，通過玻璃鏡面的反射，也是相當的明亮。
而且漢東比淮南有個優勢，地勢環境更好，丘陵山區雖然多，但丘陵的土壤質量相對較好，儲水能力強，植被的茂盛程度，也比淮南強得多。
「不築壩……就只能零零散散種上一些，不划算。」
強征也不是不可以，但夷虎人剛過了兩天安穩日子，顯然也不想動蕩。
「這裏可以築壩，而且地形並不崎嶇，只要築壩成功，就能蓄水。」
就這幫傢伙的專業素質，終於跟上他當年帶的工人徒弟了。
逃到棠邑的賈氏大夫，整個家族的損失極大，他們不敢反勾陳，但壞一下太叔卯和吳王虒的好事兒，那簡直就是輕而易舉。
什麼叫超級工程啊？！
「只要願意，可以給牲口、土地、配偶。」
水利設施牛逼的地方，就是增加土地的廣度。
老妖怪勾陳在世之時，吳國全境被劃分了很多個區塊，五湖東北地區的糧食保障，就是靠太倉。
「築壩選址尤為重要，我個人認為，可以選擇在綠林西南。工地離上鄀比較近，又同隨國隔山相望，倘若淮上有變，隨時也能從工地抽調民夫。」
「滄浪義從」的主要來源，就是「滄浪君」鄂滄的族人，鄂氏和鄂氏的姻親家族，加上一部分羅國的宗親，這就是「滄浪義從」的骨幹。
「君……首李，我先講兩句？」
加上狩獵隊、捕撈隊、採集隊、養殖單位的產出，雜七雜八也能撐起來。
因為就是自尋死路，就是自殺。
效率非常的低，只有耐存儲耐水漬的貨物，
「牛是統一管制，可以給馬、驢、騾、羊、豬、狗。可以參考淮中碼頭，搞積分制，首李，允許的話，漢東那些反漢死硬份子，可以舉族定罪。配偶，便從這裏出。」
抱著茶杯的沙哈沒有說話，不過旁邊有人開了口，是跟沙哈一起，配合雲軫甪治理淮南過的。
否則只要想長久治安，社會穩定這個保障，總歸是要去做的。
此時沙哈也不參与，過了幾天，他就要往東南掃蕩，把溠水、清發水往東到柏舉縣的道路，清理得乾乾淨淨。
本部人馬只有三百，多了沒有，主要是勇夫新兵和一個大隊的新編義士，再有就是「滄浪義從」。
真正牛逼的地方，就在於大大增加了可灌溉土地面積。
一臉不耐煩的李解，看著前來參加會議的文武官僚們。
心中不由得感慨萬千：我真是太牛逼了。
鱷人私底下開會，大多都是圓桌會議或者篝火會議。
現如今長江江面上，由東向西運輸的物資中，並非沒有糧食，但主要就是腌漬品，少量的糧食，也主要是局限在淮南一帶。
沙哈並非完全看不懂，只是容易犯糊塗，看得越久腦袋越混沌，反不如看一眼記在心頭的效率高。
「築壩我看行，雲軫夫子在淮南，就築壩。芍陂往南，新圍的那一片湖澤，不是挺好么？能出二十多萬畝水稻田。」
嘩啦啦桌椅板凳作響，散會之後，不少鱷人軍官離開之後，就湊到了一起一臉的糾結。
因此現在沙東發起的這個會議，其實就是要解決長期的漢東糧食供給問題。
「這裏我去過。山頭極多，不過，並非是土石山，坡地蒲草茂盛，灌木密集，若是燒荒，地力是不差的。」
所以換位思考一下，在淮南圍剿、安撫過夷虎人的軍官，認為淮南的辦法，完全可以用到漢東來。
好不容易等到像樣一點的政府，不是楚國這種虎狼之國，就是六國、英國這種地方廢物。
出於作戰目的，李解把最精銳的舟船部隊，最通水性的戰士，都拖了出來。
地方統治的上層建築，該殺的殺，該聯姻的聯姻，然後中層骨幹，能移民的就盡量移民。
聽調不聽宣就是基本操作，姑蘇敢要糧食，他賈氏就敢燒船。
可是作戰是作戰，運輸是運輸。
防水旱蝗災，儲備糧是必須的。
但糧食只是表象，本質是如何穩住漢東地方上的局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