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支離破碎的夕顏（十五）
「哥。」芳菲被董亞寧這一聲叫住。
李晉搖了搖頭。
李晉急忙跟上他。
「你真不愧是董家的男人……我以為你還能是個有擔當的，結果，你最爛。」
李晉說：「董先生，這回可不是上回。」
「對，什麼時候不是來著？」董亞寧一抬手，拂開她的手，將杯子整個握在手中。
電梯停下，門開，他等董亞寧出來，才說：「並沒瞞著您。這幾天沒找到合適的時機跟你彙報。」
「催一下？」秘書問李晉。
兄妹倆各據一端，眉眼鼻尖相似極了，又同樣的怒火中燒，只是一個口不擇言，一個有口難言。
「你毀一樣，就少一樣跟她有關的東西——越少，你就越想，越想，就越忘不了她……你這是何苦來的？」
「菲菲。」董亞寧看著地上七零八碎的瓷片。就在剛剛，這些瓷片還是一隻杯子，雖然那杯子有殘缺，到底還是個東西……
說不出來的傷心和難過。
「董先生。」李晉小聲的叫他。
李晉往旁邊坐了坐。
「……是
她瞅著哥哥黑黑的眼。細長的眼睛，微微的眯起，眉梢眼角線條都是柔和的……「哥？」
董亞寧閉了眼睛。
「我這就滾！董亞寧，你想清楚了，以後你要怎麼樣。別騙人，更別騙你自己，你才不是為了別的什麼人才去毀她，你也不是想證明現在她對你來說就是個隨時可以一腳踢開的女人。你就是愛她，你完全受不了她有一天會是別人的……」芳菲的纖纖戲狠狠的戳著桌上的牛皮墊。
董亞寧坐下，沉默片刻，說：「再來電話，你就直接告訴他，這一次，我不給他擦屁股。有膽子，讓他找老爺子去說；沒膽子，趁早兒收了手——老爺子什麼身體狀況，他清楚，消停點兒，
「董芳菲，你閉嘴。」
董亞寧僵了似的站在原地。
董亞寧如疾風一般，隔了桌子，便奪手取杯。
「哥，」芳菲口氣先軟了下來，「捨不得，就別放手。好好兒的，就當再追一個全新的人，有那麼難嘛？」
「您有電話進來。」李晉提醒他。
「這個禍害，由著他的性子去，遲早把自己折進去。」董亞寧閉的緊緊的唇間，鑽出一串字來。
「二叔倒好，偏不長命……在的是二叔該多好哦……」董亞寧鬱郁的，仍是閉著眼，拇指蹭著那枚素戒，漸漸的，老僧入定一般。
「到現在你還不承認？這是什麼？」芳菲猛的從桌子上抓起一隻白瓷杯子。
「我說錯了？你別讓我噁心、瞧不起你！你要還愛她就把她追回來！光明正大的追回來，管她有什麼不堪呢，都是過去的事情了，你能接受，誰都沒話說。你要是恨她也行，徹底的別沾著她——那是放過她，更是放了你自己……可你呢？你TM乾的是男人乾
董亞寧指了一下房門。
好半天，芳菲才說：「董亞寧，你，真是個地地道道的王八蛋。」
董亞寧走到了車門邊，聽到這話，冷笑了一下，說：「我料著不是大事，你也就悄沒聲兒的給撲拉了。」
李晉舒了口氣，住嘴了。車子開出地下停車場，車廂內頓時亮了，董亞寧那陰鬱的臉色也就毫無遮蔽，更加的觸目驚心。李晉將遮光簾放了下來。到機場還有段時間，他開始處理手上的事情。
嘴裏講的，和心裏想的，不是一回事，於是就更有一分掰扯不清的絕望……
芳菲從他身邊經過，冷不丁的抄了那隻瓷杯，董亞寧下意識的想要搶回來，已經來不及，芳菲拿著杯子照準地上便砸下去。
李晉不語。
她此時是這麼的恨這個哥哥，偏偏又忍不住的痛苦。
芳菲抓起手袋，走到門邊了，
芳菲一根手指挑著杯把，指著上面的缺口，「就連這個，她隨手畫在殘坯子上的東西，你都能昧下，當寶貝似的擱在眼前——你TMD讓誰信，你不在乎她了？董亞寧，你有多恨她，你就有多愛她！」
董亞寧轉回身來。陰雲密布的臉，白里透青，他沉聲的說：「從這兒滾出去。」
李晉沉默了下。
「滾。」董亞寧吐出這個字來。
董亞寧嗯了一聲。
董亞寧發青的臉色，竟在這一瞬間，有些灰敗。
「這東西，不能給你這個混蛋用。你不配。」芳菲牙都咬的酸了，渾身哆嗦。
董亞
「可是董先生……」李晉少有的面上犯難。
芳菲走了，好像也帶走了這屋子裡的空氣，讓他胸悶……
董亞寧繃著臉，問：「老家那邊的事兒啊？怎麼著，又欠誰錢了？」
進了電梯，一路要往下行。
片刻之後，門一開，董亞寧走了出來。
李晉在門外站了一會兒，看了看表，離該動身去機場的時間已經很近了。
芳菲說著，眼淚終於滾了下來。
「放下！」
李晉聽著老闆接電話的語氣，一掃陰霾。只是不知為何，他總覺得，老闆臉上的陰霾，卻越來越重了。
「你這兩天瞞著我忙什麼呢？」董亞寧問。
「你說的對。不難。可是我不想。」董亞寧說。眉梢眼角的線條仍是柔和的，卻像掛了冰屑，冷。
芳菲咬了嘴唇，開門離去。
「李晉。」董亞寧叫道。
芳菲也不撒手。
李晉正在發郵件，聽到，也沒敢抬頭。
「是。」李晉忙答應。
就在兩人一錯神的工夫，杯子應聲落地，脆響之後，成了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