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表裡不一」庹西溪（五）

「成！」顧金剛大掌一搓，「這些天可憋死我了。」

「喂！」走到小酒館門口了，方曉站住，顧金剛差點兒撞他身上，「你再羅嗦不跟你玩兒了。」

林方曉翻了個白眼，說：「你這貧勁兒用兩三分在嫂子那兒，你也不至於到今天。」正好這時候老闆看到了他們，招呼他們進去坐下。小酒館兒里人頭攢動，生意好得很。方曉他們坐下，一邊點菜，一邊和老闆熟絡的聊天，然後要了扎啤。等老闆走開，兩人都點上了煙。

顧金剛有點兒出神，半晌，說：「算了，她一個女人，也不容易，跟我也沒過好日子。」

「年前說好了。過年她就是自己回老家過的。」顧金剛把碗面放下，「這樣也好。」

天已擦黑。

方曉不理他，只管在前面走，顧金剛甩開大步子跟上，依舊在他耳邊嘮叨。

方曉降下車窗。帶著鹹味的海風吹進來，有些冷。

方曉推門進去，只見顧金剛坐在行軍床上，正捧著一個大碗面吃的不亦樂乎。看到方曉進來，愣了一下，把嘴裏的那口面吞下去，問道：「林隊？你咋又回來了？」

顧金剛起來穿外套，回頭問他：「好不容易歇半天，你咋又回來了？」

「你怎麼這麼羅嗦。」方曉和顧金剛一起出了辦公室，往樓下來。

讓冷風一吹，頭腦頓時清醒了很多。方曉琢磨著今天不用加班，等下一定回家洗洗就睡覺。

「什麼羅嗦呀，」顧金剛呵呵笑著，「你也該替自己打算一下好不好？工作工作，工作不能代替老婆。」

「不是，至少幫你們說和一下……」林方曉懊惱。顧金剛的妻子他見過一兩回，是個挺爽朗的女子。兩個人挺般配的。不知道怎麼就非走到了這般地步。

顧金剛「撲哧」一笑，點點頭，然後扯著方曉的衣襟兒，說：「拉鉤兒……」

「你咋又在這兒過夜呢？」方曉走過去，拉了把椅子過來，坐在顧金剛對面。想了想，他問道：「又和嫂子鬧矛盾了？」顧金剛和妻子感情不和，他是知道的。顧金剛脾氣暴躁，工作時間不定，家裡家外的事兒都壓在妻子一個人身上，兩個人動不動就吵架。顧金剛這個人，表面上嘻嘻哈哈、大大咧咧、滿不在乎的，但其實很細心、很要面子，家裡的狀況，也只是方曉發現他經常睡在辦公室里，問起來，他才承認了一些。

他看了眼路邊的木棧道。星星點點的有些遊客。天氣轉暖了，遊客也漸漸的多了。

「咱哥倆好久沒坐下來喝一杯了。」林方曉說。

「你怎麼一點兒風都不透啊？」

車子駛進警局大院停穩，方曉從車上下來。想了想，還是要回趟辦公室。他走進刑偵處辦公樓，跟加班的同事打招呼。上到自己那層，看到隔壁辦公室亮著燈。方曉皺了皺眉，心想自己這組今天應該不加班呢，這是誰？他敲了敲門，裏面瓮聲瓮氣的一聲「誰呀」。方曉頓時就樂了。

顧金剛嘴張的老大，「不是吧，頭兒，你……還陪人家相親，你自個兒這兒還光棍呢。」

「啊？」

「去翡翠皇宮查了一下齊嬋的事，順便陪哥們兒相了一回親。」

「啥？」方曉以為自己聽錯了。

「你不找人說，誰是你肚子里的蛔蟲？」方曉刺他。想想也是自己失察，都沒發現顧金剛情緒不對。

顧金剛撓撓頭，說：「正在辦離婚手續呢。」

一身高近兩米的大男人，忽然扭捏著嗓子，說不出的滑稽。

「咱們哪天不是忙的四腳朝天？誰顧得上說呀……再說，這是什麼好事兒？」

方曉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忽然發現不知道該說什麼好。眼前的顧金剛，跟鄭子桓離婚時候的樣子可真像。想到子桓，方曉站起來，說：「走了，出去喝一杯，咱哥兒倆嘮嘮。」

「回來送車。下午公車私用了。」方曉說。

林方曉從子桓家那小區出來，沿著海邊開車回警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