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表裡不一」庹西溪（十三）
恩窈看著姑姑，不說別的，這塊頭已經很給她壓迫感。她想想，姑姑比姑父要壯出一圈兒來……嘖嘖，想到這兒，她竟然差點兒笑出來。可是在姑姑面前，她一向不敢放肆，想笑又不敢笑，不敢笑又想笑，臉上的表情不上不下，古怪的厲害。被唐錦一看見，手裡正抓著的那本書，照著恩窈的腦門子就拍了下去。這一下子可是不輕，要知道，這位姑姑可是練過格鬥和擒拿的！
「你說呢？」
「你不管他們是誰，他們可管你是誰。」
「那上禮拜天你在閩江路上鬧那一出？」唐錦一一拍桌子。
「你再嚷？」唐錦一作勢又要打。
唐錦一哼了一聲，說：「你這個丫頭最近挺囂張啊，嗯？」
恩窈抿嘴。
「啊……」
恩窈急忙的跨了幾步站過去。
「胡說！」
「真不知道。」
「嘿嘿……」恩窈心想您這是給我下套兒呢吧。別說我不知道，就是知道，我也不敢先開口啊——那不就留著話把兒，讓您說我明知故犯？
恩窈臉都要白了……戒尺？！
「我不能怎麼著！我一遵紀守法良好市民外迦納稅人，總有權利生氣吧？」恩窈越說越來勁了，「國有國法、軍有軍規，姑姑，國法軍規哪樣也沒說准許軍車在街上亂竄、軍人衣冠風帽不整隨手丟垃圾的啊。」
「啪！」第三下。
唐錦一伸出手來，戳著恩窈的肩窩子。
恩窈猶豫，「還……打不打了？」
「那是小事兒啊？」唐錦一板著臉，「啊？你攪和的七葷八素的堵了半條街，警察都出動了，哦，合著你忘了？」
「我管他們是誰！」
「還不快滾進來！」
「過來。」唐錦一喝了一口水，說。
那個……不用跪吧……
「總算找著了。」唐錦一從最低下的一排書里抽出一本看不出歸屬何年何月的，站了起來。
「能！」恩窈說的很乾脆。
「哦……你要怎麼著？」
恩窈頓時覺得眼前直冒金星，雪雪呼痛。這一喊疼不要緊，唐錦一又是一下子。
唐錦一瞪她一眼，把書扔在書桌上，坐下來。
「你這個小兔崽子。」唐錦一罵她，
恩窈嘿嘿一笑，「姑姑……這從何說起？」她心說我有您十分之一的派頭，我在Q市能坐地稱王，別說三大幫會我搞的定，跨海作戰我都敢接啊。
恩窈心想這還不趕打呢，姑姑手上勁兒這個大呀，可是又不敢嚷嚷痛。明知道姑姑的脾氣，越喊疼越打，還不如死扛著。
「你不就是什麼？你不就是罵罵人家是土匪？你不就是說說人家風紀扣都不系、妝化的像只雞？你不就是說你要打電話到政治部投訴？你不就是當街罵唐錦一御下不嚴？」唐錦一越說聲音越大，「哦……你還真是沒幹什麼」
「啊？」恩窈撓頭，「沒啊……」
「那不是……」恩窈眼睛碌碌轉著。她還真忘了。當時氣極了，發了脾氣之後，也
唐錦一一愣，眯了眼，「嗯？！」
「唐恩窈！回答！」
「真不知道啊？」
「沒！」
「啊！」恩窈又叫。
「不過來還打！」唐錦一順手抄起雞毛撣子。
「哎……」恩窈走進去。
「我說您御下不嚴說錯了？您看見那做派您生不生氣？我管保您比我要生氣。別說他們是惹了我了，前兒個就是他們惹了別人，這閑事兒我也還就管定了！」
她搓了搓手，硬著頭皮往書房去。
「姑姑！」恩窈抱住頭，那書上的灰塵，撲簌簌的往下落，嗆的她咳嗽。
楊小樹哧的一笑，推了恩窈一把，「快去吧……放心啊，戒尺我藏起來了。等會兒來救你。
「你還能說得更難聽不？嗯？」
她探頭探腦的往書房去，走到門口，小心的叫了聲：「姑……姑？」
恩窈閉嘴了。
「真不知道。」恩窈猛搖頭——確實不知道。就連她碗里剩三粒米、姑姑都能旁徵博引教訓她半個鐘頭……這讓她從何猜起？
唐錦一看著侄女振振有詞，接了一句，說：「你知道那是誰嘛？」
「我不就是……」
「姑姑，不帶您這麼護犢子的啊。」
唐錦一身材很高，骨架又大，中年以後發福，更有些虎背熊腰的氣勢，平時不苟言笑，顯得很有威嚴。
恩窈不出聲了。
「說說，我怎麼護犢子了？」
「唐恩窈你蘑菇什麼呢？！」
唐錦一併沒在書房裡，而是在裏面那間專門放書籍文件的庫房裡呢，不知道在翻檢什麼東西。恩窈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