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表裡不一」庹西溪（十二）

「唐恩窈，你進來！」

恩窈下意識的就要往後縮。

嘿嘿……恩窈咧嘴一笑，抬起自己的手腕子來，想象著那隻漂亮的鐲子在自己手上的樣子。嗯，這通「冒險」還是值得的。

唐太於是很利落的說了句「掛了」，就真的掛了電話，連個再見都懶得說。

應門的是恩窈的表姐楊小樹。

「爺爺！姑姑！姑父！姐……」她站在門廳里，一邊換鞋一邊就扯著喉嚨開始叫。

桂花樹下，天氣好的時候，爺爺坐在那裡晒晒太陽。以前奶奶在日，會陪他嘮嘮嗑兒……恩窈甩了甩頭，邁步上了台階。

恩窈無奈。這也就是自己的老媽——也這麼「勢利眼」——她倒是跟男人在一起啊。剛才還在會議室里和顧斯年那幫人討論一個併購案，說到緊要的地方，都劍拔弩張、聲嘶力竭，快忘了他們原來是一夥兒的了。真真兒的，誰說的看人工作時候的樣子會愛上他/她？見鬼去吧。出去都是光鮮靚麗的大狀，工作起來全都是鬥雞。

恩窈看著，心裏覺得很舒坦。

楊小樹搖頭，「姥爺和爸爸在樓上下棋，已經被警告不準幫你說話……你到底闖了多大的禍？」

「有！」恩窈條件反射。

不料樓梯口站著的楊小樹一把抓住她的衣領，笑眯眯的問：「想溜啊？」

客廳里空蕩蕩的，往書房方向一看，門開著，可是看不到人。

院子里一叢迎春花開的正盛，藉著門廊里的燈，看的到那在夜晚盡顯妖嬈的姿態。

恩窈按門鈴。

「姐！」恩窈從屏幕里看到表姐在家，不禁心花怒放——要說姑媽有什麼剋星，這位就是了。她禁不住念佛。

唐恩窈從辦公室出來，想了想，給媽媽打了個電話，說自己再晚點兒才能回家。

「爺爺呢？」恩窈急忙問。

楊小樹一把拿過來，就往廚房走，經過恩窈身前，低聲說：「記住啊，別犟嘴，不然誰也救不了你。」

唐太在那邊立即興奮，問幹嘛呀跟誰在一起？

她加快了車速。她抄近路延安路從動物園那兒岔出去，原本用不了幾分鐘，可是這條路經過繁華的台東，車子很多，車速提不起來。恩窈心裏就有點兒著急。好不容易突出重圍，上了文登路，再往前開，已經看到了司令部大門。她車子右拐，上了武勝關路。周圍安靜了下來。恩窈舒了一口氣。車子在靜謐的八大關里穿行，一直往裡，拐到山海關路。恩窈把車子停下來。下車時順手拎下來兩隻烤鴨子，心說等會兒也不知道有沒有嘴巴吃，姑姑那大嗓門兒一嚷嚷，她七魂丟了六魄……心裏這念頭還沒轉完，就聽到裏面傳來了一陣狗叫。

楊小樹在那邊爽朗的笑著，說：「還不快滾進來受死！」說著就給開了門。

她推開門。

恩窈將手裡的烤鴨奉上，嘿嘿笑著，「不成敬意，來的匆忙……」

恩窈下去取了車，繞道去了遼寧路上的烤鴨店，拿了四隻鴨子。上了車，她打開儲物盒，心想等下去西溪那裡請她那「兩尊神」，可以拿著這條小毛毯上去，把盒子一蓋……嗯，看不見也就不害怕了。

恩窈一邊按電梯按鈕，一邊說一直跟文件在一起呢，現在頭暈的厲害您別跟我說這麼多。

「你個兔崽子，限你一刻鐘內出現在我面前！」

她正幻想著，電話響了。恩窈一看號碼，趕緊接起來，還沒等她開口，只聽那邊一聲斷喝：「唐恩窈！」

爺爺喜歡花。但是院子里的花色並不雜亂。牆頭覆著薔薇，院里植著櫻花，還有兩株百余年的金桂，到了秋天，桂花香飄出好遠好遠去……恩窈吸了口氣，好像聞到了花香。

恩窈一哆嗦。是姑姑唐錦一的聲音。

「姑……」恩窈「姑姑」倆字都還沒出口，電話早斷了。恩窈看了看時間，乖乖，已經八點四十了……糟糕！她一邊發動車子，一邊心裏犯嘀咕。她唐恩窈天不怕地不怕，這世上就怕兩個人：一是媽媽魏淑芬，而是姑姑唐錦一。恩窈一聽見姑姑的聲音，老覺得屁股疼——小時候闖了禍，比如偷偷跑下海去游泳，被姑姑逮住，那可是真下狠手打呀。

恩窈一激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