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剩客的春天》目錄

第四章 「古靈精探」林方曉(八)

第四章 「古靈精探」林方曉(八)

一進門就被噴香的味道差點兒撲倒。
恩窈「嗯」了一聲。
「這個孩子是給我慣壞了。」李淑賢喝了口茶。
唐恩窈沒有回應。她並不欲與李淑賢拓展更深層次的交流。
李淑賢的手相當的瘦。比她的臉還要瘦。瘦,而且硬。恩窈握著,覺得有點兒硌。她忽然想到了小段說的,李添添那些斑斑劣跡……也不知道為什麼,她腦子裡一直在盤桓著這些東西。
「嗯?」唐太關了火。
「唐恩窈你給我滾!」西溪把勺子扔碗里,手拿電話,「咬牙切齒」的罵,「你笨死了你,天天108朵?你轉手批發給花店,每天也是一筆不菲的收入啊!我算算啊……哎哎,少說也抵得上你大半個月的工資啊!」
李淑賢離開的時候,恩窈將她送到了電梯門口。李淑賢握著恩窈的手,說「拜託」——她已經說了很多遍拜託,恩窈能回應的只是「我儘力」。
西溪拿著電話出了一會兒神。
恩窈在那邊哀嚎:「誰樂意這樣被圍觀啊?等我查出來這是哪個神經病乾的,我一準兒給他撕成碎片!不帶這麼玩兒的……」
庹太忍無可忍,拿起手裡的碗,照準西溪的額頭就是一下子。
「我先洗洗手得了。」恩窈出去衛生間洗手,她回頭看了媽媽一眼,「媽!」
「此話怎講?」恩窈好奇。
庹西溪翹著她腫的很高的腳,享受著庹太燉的花生豬腳湯——話說她一直覺得這花生豬腳湯最大的功效一定是在於美容的,不是,是美體的——看著電視里能讓人起一身雞皮疙瘩的《來不及說我愛你》,當然是只有畫面,聽著唐恩窈的電話。
西溪笑問:「哎對了,那海龜德博,你自己去應付?」她看著自己的傷腳。雖說上回發誓再也不陪恩窈去相親了,但是恩窈的相親表現,她算是見識了,難怪老是失敗——沒個人看著,不曉得還能折騰出什麼光景來!
「嗯。」恩窈鬆開手,轉身拿了筷子就夾了一顆蝦仁
她低頭看著自己的記錄,詳細的問了幾個問題……
「那可不。」恩窈無奈的說。
「喂你幹嘛!」唐太正在熱湯,被女兒這一抱,手裡的紫砂鍋蓋差點兒掉檯面上,「你怎麼了?」
去洗手。
恩窈大笑,說:「你還別說,我正準備這麼干呢。駱駝啊,這花質量好極了,我讓小段去打聽過,送花的小哥說,正經的是台灣空運來的,那人若是能堅持一年半載不露面,我看咱『四人小幫』今年聚會經費全有了!」
「這主意好!」西溪笑,「唉,怎麼沒這樣的好事兒落我頭上啊。你有譜沒有啊,這到底誰送的?」
隔了一會兒,她忽然聽到媽媽用很大的聲音在說:「窈窈啊,我今天去看西溪了……」
「你這孩子今天怎麼這麼膩歪?」唐太戴著隔熱手套,把湯煲取下來,擱在飯桌上,「快滾去洗手!」
恩窈笑了。
兩個人又扯了一會兒,才收線。
「很健康,有營養,又方便。」西溪解釋。
晚上唐錦生有應酬,恩窈自己回的家。
壞了……
恩窈一邊換著鞋,一邊往廚房那邊張望,看得到唐太又寬又厚的背……聽到她進門,唐太在嘮叨:「……你說你這個孩子,我打電話問你,你說十分鐘到家、十分鐘到家……這都幾個十分鐘了?你就不能最後一個十分鐘給我準話兒啊?菜都熱了兩回了,味道都變差了……你和你爸真是一個德行,以前是咱倆等你爸回來吃飯……現在好,換我一個人等你們倆……」
恩窈在聽說白天媽媽來看過西溪之後,立馬兒給西溪打電話。
「恩窈?」唐太側臉,看著恩窈,「今天官司結果不好啊?」她問。
庹太過來收拾碗,點著西溪說:「你和恩窈,你們兩個……能讓你們倆氣死,好好兒的,人家送個花兒,你們倆都能!唉……」
庹西溪一口燉的泥爛的花生咽下去,叫道:「唐恩窈你存心讓我心生妒忌啊心生妒忌……」
不過,唐恩窈這廝,聽聽她這幾天的倒霉事——頭一件,法援交辦的案子當事人被判死刑,不是她預期能接受的死緩;第二件,莫名其妙的來了個「富二代」傷人案子,她原本最煩這種人,一般她是不接的,可是迫於壓力不能不接,至於是什麼壓力唐恩窈沒細說,那西溪也不方便追問她工作上的事,反正她一律師,總能接觸到最黑最殘酷的事實;第三件,本周五她要被唐太逼著去相親;第四件,這個周忙的都顧不上「順便」去鄭子桓那邊吃飯……末了還有一件事,恩窈順口提了一句:不知道哪個神經兮兮的,每天送一大束花上來,天天108朵,這棟大廈裏面個個瞧我跟瞧怪物似的,連門衛大叔都關心的問我一句——唐律最近桃花朵朵開?這什麼關心,分明是看見鐵樹開花、枯木逢春的模樣,氣死我也!
西溪詳細跟她彙報了白天兩位老太太湊在一處嘀嘀咕咕的狀況,可惜她腿腳不好使,沒辦法追過去偷聽……唉。
恩窈把手裡的東西都放在餐桌上,走過去,從後面抱住了唐太。
恩窈的下巴擱在媽媽肉厚厚的肩膀上,聞著她頭髮上的味道。暖暖的。
「儘力了就好。」唐太回手摸了摸恩窈的耳垂。她的手粗糙的很。再怎麼保養也不行。
恩窈頓了一會兒,才爆出一陣大笑。
也是,這雖然挺煩的一件事兒,但現階段看起來,不算是壞事兒。
「去吧,說不準就是個『西洋參含片』。」西溪說。
「上去洗手換衣服。」唐太笑眯眯的。
「哎,我的八卦能力你可以不信任,小段那是誰啊?小段那是上至中央、下至村鄉、中間四面八方,沒她打聽不出來的事兒——邪性的是,這回連她都沒問出來,我看有的等了。」恩窈說著說著,竟然心情好起來了。
其實這句話講的有些超乎尋常的意味,起碼對兩個並不熟悉的人來說,講出這麼一句話來,有些奇怪——李淑賢是對「律師」唐恩窈說?那顯得過於隨意。是對「晚輩」唐恩窈說?那顯得過於親近。
西溪無賴的說:「媽,我們倆,都這把年紀了,要學會怎麼攢錢、好早作打算!」
恩窈又不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