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任是無為」伍有為（二）

方曉見媽媽眼睛一亮，搖頭說：「男的。」

「那……這回誰受傷了？她？」子桓問。子桓心裏莫名的一動。他細想，恩窈這些天一直沒給他打電話。難道是傷到了？如果不是傷到，她「順路」來他單位吃飯，總會來一次兩次的吧？

「不是。是庹西溪。」林方曉說。

子桓過了一會兒才說：「那你等等我。」

方曉看看時間，換了外套，只跟媽媽說，自己出去半小時就回來的，就急匆匆的出門了。

「沒。」子桓站直了。庹西溪啊，那個文靜的女孩子。

方曉笑著說：「沒有呢。恩窈有個朋友受了點兒傷，這葯不是有病治病、沒病保健嘛。」他知道母親是擔心他的傷。在家裡的時候，母親就總是提醒他用藥酒按摩。

方曉跑下了樓，把他許久不用的寶貝自行車取出來，戴上那隻子桓去法國出差時候特地給他帶回來的安全帽，拍了拍，開開心心的騎上車子，順著湖北路便下去了……路過火車站的時候，特地看了一下時間，恰好十一點。他猛的蹬了幾下子，自行車像子彈一樣帶著他在下坡路上飛馳。車子很多，但是不妨礙他機敏的穿行在窄窄的馬路上。他繞到海邊去，吹著海風，心情大好。

「給！」他塞到子桓手裡。

「哦。」

「擔心了？」方曉問。

「擔心了。」方曉大笑，好像還拍了一下巴掌。

林母聽到響動，從廚房裡出來，看到兒子拿藥酒，問道：「又不舒服了？」

當下子桓說了個地點，說我和恩窈約了那裡碰頭呢。

方曉一拍大腿，說你就說個地兒，一會兒我給你送過去。

其實在Q市，騎自行車像是一個小小的挑戰。

約的地方離他們兩家都不遠。方曉步行也只需要十幾分鐘就到了。他很痛快的答應了。打開自己家裡的藥箱子，從裏面拿了一瓶沒開封的藥酒。

撥了電話給恩窈……

方曉聽了，嘿嘿的笑著，腦子轉了轉，說：「還別說，媽，您這麼一講，我還得提醒一下子桓，恩窈和她這個朋友……都這把年紀沒婚、還這麼親密……不會是……」

「沒繞彎子。就給你們倆製造個見面的機會唄。」方曉這話說的直接。子桓聽了，倒笑出來，方曉接著說：「哎，別笑啊。難得恩窈能有這個心思，還想得起來我們家有這種藥酒——你要知道，這可是二三十年前，她們家跟我們家做鄰居那時候，她老爹傷了腰，用過這神葯。」

收了線，子桓笑了笑。

林母沾了水的手對著方曉就甩過來，叱道：「鬼小子，騙我！要是恩窈會為了哪個男的這麼上心、大費周章的找你要藥酒，那她還用相親？你當媽媽老糊塗了啊？」

方曉乾脆的說，那行，一個小時以後見。

他抬頭，已經看到唐恩窈那輛四圈大S——他想起黃曉明那廝來，後來還給他打電話來說，就只管唐恩窈叫「四圈大S」，說著說著他就要簡稱為「大S」。方曉不樂意聽。黃曉明就說，唐律師就是大S的范兒，行事那叫一個猛。方曉就笑。唐恩窈不像大S，庹西溪才像好不好——他長腿一伸，一隻腳踩住單車，一隻腳點在馬路牙子上，對著站在車邊說話的恩窈和子桓微笑著，從皮衣口袋裡掏出一隻灰色的小瓷瓶。

林母又問：「恩窈的朋友，女孩子？」

方曉過了大約五分鐘才接到子桓的電話，子桓在電話里猶猶豫豫的。方曉聽了就想罵他磨嘰……後來子桓說，讓他把藥酒送過來。子桓說他先去買點兒水果什麼的，既然是知道了庹西溪受傷，總不好意思不上去看看。

方曉從家裡騎車來到他和子桓約定的教師之家樓後面的小巷，短短五六分鐘，全是高高低低的坡兒，好不累人。

「等你吃午飯啊！」林母習慣的送兒子出門。看著他一步兩階的往下跑，「哎喲你慢點兒……這孩子！」

林母張了張嘴，「你這個沒頭沒腦的、不著四六的小子啊！哎喲，哎喲……」她哎喲了半天，看著高高大大、勁瘦精神、活潑潑的兒子，沒來由的又心疼起來，「你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