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任是無為」伍有為（十四）
「我忽然想起這兒來了……這家的老奶奶有個外號叫『革命老太太』你知道吧？」方曉笑了。
恩窈聽到方曉叫「黑總」，再見來人的模樣，應付了一聲，基本上算沒反應。
兩個人要了這裏招牌的醬牛肉、胡辣羊蹄和火燒。恩窈要了一個清爽的冷盤，嗆拌土豆絲，然後說：「應該夠了，不然我們吃不完的話，會被罵的。」
吃飯的地點是林方曉選的。
「林警官，巧。」
他走開了之後，方曉說：「以前是北區分局的老局長。」聲音低低的，控制在恩窈能聽到的程度。眼神里有點兒什麼東西在閃。轉瞬即逝。
恩窈手指點了點便條紙，「看清楚。」她不信他這麼好的記性。還是……
「我覺得該跟你談一談。這件事，你還是要有足夠的心理準備。」林方曉平靜的說。
看著校服，恩窈笑了——不遠處就是她的母校。恩窈想起小時候每天早上都
恩窈點頭。了解。隔了一會兒，她說：「你和我不一樣，你不信曉琪不會自殺。」
「你找我不是說那案子？」
來的人是黑玉虎。
黑玉虎碰了這個不軟不硬的釘子，仍是腆著臉，笑眯眯的，對林方曉說：「這話說著，又有陣子沒見您了。」
「你認識他。」恩窈說。林方曉應該是不會認錯人的。
恩窈立刻覺得肚子餓了。她往櫃檯後面看了看。那邊光線稍暗，看得到廚房。恩窈記得自己踮著腳，站在那玻璃櫃檯後面，看著裏面那些醬貨的情景——奶奶會親自來選，因為不止是選購，還會和這裏的店主奶奶聊聊天。其實恩窈奶奶做這些做的就特別的
方曉看著她，說：「其實沒什麼好說的。」
「嗯，知道。」恩窈點頭。店主奶奶八十歲那年成功入黨。此前幾十年，一直沒停了做任何她能做到的好人好事……恩窈笑了笑。她覺得店主奶奶是值得尊敬的人。不是因為「革命」，而是因為「善良」。
恩窈從口袋裡掏出一張紙片，「先幫我查一下這車主是誰。」
一進門，他們就聞到一股濃郁的肉香。
「您也好這口兒？」黑玉虎笑著。他特地膝蓋彎曲了一下，對恩窈行了個禮。「您好。」
「黑總。」方曉點點頭。
在東方旁邊一家很小的館子。恩窈知道這家小店。早前奶奶在的時候，特愛吃這家的醬貨。這家店的店主老奶奶，是位很有個性的老太太——他們把車子停在了東方前面的那個橋下，過馬路
「我信不信，不是因為我和你一不一樣。唐恩窈，你也許是過於主觀了。」方曉說，「你要知道她當時已經罹患抑鬱症很久，產後病症再次加劇。這個案件證據鏈完整，沒有明顯漏洞。至少現在我沒有找到。那，能給我更多線索不能？」
她今天一定是心情不好，所以看什麼都不夠順眼。
笑眯眯的站在一邊的阿伯對著他倆笑，說：「這就對了啊，不然老太太要罵人的。」原汁原味的本地口音。就像這店裡幾十年保持的醇厚的味道。恩窈認得，這是店主奶奶的獨生子，以前，在這一帶也是赫赫有名的……看起來如今也是退休的年紀了。恩窈客氣的稱呼他一聲「陳伯」。
恩窈深深的呼吸。她的腦子轉的很快。很多事情在她大腦里幻燈片一樣的劃過，似乎還帶著「刷刷」的響聲。她在想她要不要跟林方曉說……她看著方曉，他忽然眼神往旁邊
沒看到店主奶奶。
恩窈眉一皺，想起當時方曉說過有什麼新發現也不會跟她彙報的話來，念頭一轉，問：「你是想從我這兒多拿點兒資料吧？」
方曉笑了笑。
恩窈點頭，她當然知道。
「對。沒少請他協助調查。」方曉說。
不認識。
恩窈轉回頭來，看到林方曉也剛剛收回目光。她還沒開口，聽到腳步聲。
正好遇到小學生們放學，三三兩兩的，叫著鬧著。恩窈躲避著，不要撞到這些活潑好動的小孩子們。
可是別忘了，這是和皓皓。
「真沒聽說還愛惦記著見我的呢。」林方曉看著黑玉虎，笑道。
恩窈想到了就要笑。
「嗯。」恩窈琢磨著，若是和皓皓，認識李添添應該不
恩窈收回紙片。她看著那一串數字。很低調的號碼。有6有8,但不是連著的，擱在那車上，顯得不是很搭……嗯，好車配好號，約定俗成——恩窈自己沒從這個俗。她自己不肯，她媽媽就更不肯啦。唐太的意思是，1314還能演化成「一生一世」呢，什麼號牌不能用啊？
「這車停在我車後面，是和皓皓。」林方曉喝了一口水，「你要讓我去查，我還真不定給你查；可你要這麼問我，我就可以說。而且我親眼看見他進的拘留所。不會錯。當時正好有一輛車開走，他就停那兒了。他下車我們還打了個照面。」
方曉看一眼，說：「和皓皓。」
小店還是那個面積，並沒有擴大殿門，也還只有十來張桌子。這邊是老城，附近很多舊式樣的建築，這麼一間小店，擠在一排不起眼的路邊小店裡，卻幾十年如一日的生意紅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