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吹毛求疵」沈明斐（十四）
程寬越發覺得她可疑，兩個人一直到走回他們那層，程寬還在不停的盤問沈明斐；沈明斐沉著應對，一點兒口風都不漏。
中午休息的時候，她早早的等在庹西溪的辦公室外面。庹西溪正在教訓那幾位管理培訓生——她還從來沒有看到過庹西溪工作時候的樣子——凶。不是面目猙獰、聲嘶力竭那種。而是精緻的面孔上，表情一直端莊，眼神犀利，話語犀利。沈明斐忽然想起很小的時候，站在老師面前挨訓的時候那種心情，讓人渾身不自在。
「你跟我來啦。」沈明斐看了看西溪，「還有，我有話和你說啊。」
「你和庹經理關係那麼好，不肯說啊？」程寬忽然笑了下，「哎，別說我嘴碎啊，之前連經理不是對你有意思？怎麼忽然又和庹經理好了？」
程寬撇嘴，說：「誰讓你拒絕那麼多人，轉過頭去幾個還說你好話的？」
有點兒啼笑皆非。
「我一直這麼說啊，你總是笑我不切實際。還有，什麼什麼我的名聲在你們圈子裡都壞死了，好像我是惡性囊腫一樣。
「Tina還用我告密才了解你？」
「也是。」程寬點著頭，說：「你絕對是有狀況了。」
總經理辦公室門一開，程寬和沈明斐一起出來，西溪和他們打了個招呼，秘書去敲門，告訴總經理庹西溪求見——明斐拉了西溪一下說，中午一起吃飯。
想到這兒，她拍了一下額頭——她忘了，連璧城說的，中午一起吃飯，老地方——老地方，就是員工餐廳靠窗的那排桌子的第五個，左轉看出去，能欣賞到海景，站起來就是過道，方便出入，距離取餐位置適中，不會被人流打擾，抬起頭來看電視，不必仰到一個令自己難受的角度，而且畫面清楚……這是連璧城積數年經驗淘出來的好位置，儘管他們頂多在那兒坐20分鐘。
連璧城這個矯情的傢伙。
西溪瞪著沈明斐。
程寬看著，「咦……有狀況，有狀況有狀況有狀況！」他朗聲大笑。
庹西溪看看時間差不多，說：「……以後不要讓我再強調這些雞毛蒜皮
最後還是決定不解釋。對，不解釋。解釋就是掩飾。掩飾就是事實。
「那我真是沒做錯。沒什麼可遺憾的。」沈明斐笑呵呵的。
程寬看在眼裡，沈明斐就是這麼一個小小的動作，都優雅的不像話——他笑。有人曾經形容，沈明斐的手，那是世上最美的手……「你以前才不會這麼輕鬆的開玩笑呢。誰要是跟你提提你那些觀音兵，你臉上的表情都能凍死人。」程寬笑道。
西溪心想，不知道是什麼話……她也有話和人說。
「你要知道男人的心胸沒幾個真正的寬廣。像我，」程寬拍拍自己的胸口，「像我這般名寬且心寬的，著實不多。我追過一百個姑娘，只有一個追到手，其餘那九十九個，都比我追到的那個好。別笑
沈明斐笑笑，「您眼光也夠賊的。」
沈明斐只是笑而不語。過了一會兒，才說：「他不是我的那杯茶。」
沈明斐說：「你別急，別急……喂，我不是那個意思。哎喲，我是說，大家都在傳。雖然是傳，我覺得你好像沒進狀態。」
西溪不假思索的說了句好沒問題，便進去謁見總經理了。
西溪頭疼。
不是事實。
「早就有人和我說你們倆苗頭不對，可是我就是沒往那兒想。你們倆吧……」秘書咂了咂嘴，「你們多久了？」
「你口味還真奇特。」西溪笑著，被明斐挽著走。
沈明斐等實習生們出去，才進來叫庹西溪，她作勢鬆了口氣，說：「喲，給你嚇死了。要是什麼時候Stephen這麼教訓我，我不要活了。」
「巴巴的咱倆跑這兒來吃烤麵包？」西溪詫異。老樹樁……這店怎麼這麼耳熟。「伍哥的？」她終於想起來。
一口溫茶，淡而雋永，永不生膩。
「連經理看你的眼神不太一樣。表面上看起來，沒什麼特別，但是呢，還是
沈明斐把車子停下來了，說：「快來，老樹樁這個點兒剛出爐的蒜蓉麵包好極了。」
庹西溪摸了一下額頭。
程寬的目光上下掃了一遍沈明斐，說：「我說小沈，你可別！不是茶呢，也許咖啡，也許酸梅湯。酸甜可口……比茶有味道多了。」
「Stephen，你說話永遠是抓住重點。酸梅湯不是不好，但我不要那麼重口味又很時令的飲品。我只要一口溫茶。」沈明斐說著，臉上笑意深深。
「怎麼見得的？」沈明斐眨著眼。抬手拂了一下劉海兒。
西溪自己也得算算，他們倆這樣是多久了？
程寬順口說：「庹經理在家一休息這麼多日子，臉胖出一圈兒來。」
「口味奇特，你這麼覺得啊？」明斐眨著眼。
「我想還是讓你自己明白過來比較好。」沈明斐說，「他確實不是我喜歡的類型。他也知道
西溪耳朵尖，一下子抓住了明斐話里的意思。
程寬笑道，「最近都傳她和保安部連經理在談戀愛啊……真的假的？」
「我們沒什麼啊。」西溪忙說。臉卻一下子紅了。「你別聽他們瞎傳。那都不是真的。」
沈明斐笑，「什麼觀音兵啊，你可真能說。」她悄悄的換了話題，顯然是不想繼續。
「你們……怎麼都這麼……通透。」西溪好容易找了個合適的詞兒來代替「狡猾」。她覺得自己應該生氣。但是對著沈明斐，氣不起來。她微微皺著眉。煩躁。說不清道不明的煩躁。
「啊，有點兒吧……去哪兒吃飯？」西溪問。明斐極少在酒店員工餐廳就餐。
沈明斐開著車子，見西溪半晌不說話，問她：「Stephen今天八卦，問起你和連經理……」
「Stephen？Stephen是最和氣的主管。」庹西溪笑道，「我是最惡的。他們背後叫我滅絕師太，知道嗎？」
沈明斐笑，挽著西溪的胳膊，「走啦……我跟你說，我喜歡滅絕師太。」
沈明斐輕聲笑道：「不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