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風雨故人」許雷波（四）
他眯了一下眼，車子經過那輛淡金色的車的時候，他看了車內一眼——車窗還是像以前一樣，透明的；他看到後排車座上，那個穿著黑衣的男子，瘦削而陰沉的。他冷冷的哼了一聲。臉上那殘存的溫度，都消了去。
恩窈有點兒眼花。她實在是累了。但卻不得不打起精神來。
恩窈點點頭，「謝謝你關心。」
恩窈哈哈一笑，搔搔頭，說：「真是，家裡有我這個話題，準保兒的，誰來都不帶沒話題的——你快回吧，晚了家裡該擔心了。」
計程車開走，皇甫峻半側著身子，「怎麼這麼晚，老師很擔心你。」
她很久沒見皇甫峻這樣輕鬆而毫無戒備的笑容了。興許是回憶的愉悅，興許是那幾杯竹葉青……她深深的看著皇甫。
重金屬的樂曲聲，震得他的車座都在發燙、發抖……他握緊方向盤。
他剛要啟動車子，就只見前方一輛淡金色的車子，尾燈閃爍。
恩窈也笑了
恩窈手沒有立即放下來，「是你。」
恩窈笑著。
在家裡整理東西……想必，整理的是和宏遠的遺物。
皇甫聽了恩窈最後一句話，走向他的車子的步子，竟然險些一絆。恩窈看到，不動聲色。皇甫慢慢的走到車邊，司機給他開了車門。
和皓皓說：「那好，你快進去，我這就走了。」他站著沒動，示意恩窈快些進院子。
恩窈一直等到外面車聲消失了，她才進屋去。「爸？」
短暫的只有百分、千分之一秒的交鋒，讓他忽然有種爆發性的快感，背上竟慢慢的滲出了汗。
和皓皓笑了下，「我怕什麼。」
恩窈眉尖一挑，「我說的。」
「還是當心些好。」恩窈推開門，「
恩窈想著，心裏不知為什麼，倒想起了和皓皓的面孔來。她頓時頭有點兒大……和皓皓，她忘了和皓皓今天叮囑他，讓她行動之後給他打個電話來著。她手機是早沒了電，這會子，和皓皓該著急了吧？
「那我選地方，你可不要反悔。」和皓皓笑著說。
皇甫峻見狀會意，上前，掏出錢包來，付了錢。
和皓皓打開了音響。
「那是！」唐錦生因為喝了酒，醉醺醺、懶洋洋的，渾身也熱乎乎的。看著恩窈，忽然抽了抽鼻子，問：「你受傷了！」
「我該想到。但是怕你出狀況，還是在這兒等你了。」和皓皓沉靜的說。
「是，上年紀了。以前，我要問他法條，那一條哪一款，他都不用查，隨口就說出來了；哪條司法解釋，何年何月出的，也不用查，但凡說出來，就是準的；還有，就連高院批複，他都記的清清楚楚……
看著恩窈進了門，和皓皓慢慢的斂了笑容，可那點兒笑意，還存在嘴角，默默的，看著唐家的院落……其實也看不到什麼。也不方便翹首翹腳，被這裏的監控或者保安看了去，要把他當成登徒子了吧？
和皓皓距離恩窈兩三步遠的地方，站住了。恩窈站在陰影里，他站在路燈下，兩人一暗一明。和皓皓神色里有一點點的緊張，隨後放鬆了些，「是我。」他似乎是笑了一下。
和皓皓揮揮手。
兩人的目光只有瞬間的交錯，卻爆出了「噼里啪啦」的火花一般。
皇甫峻也看著恩窈，看出恩窈有點兒心不在焉，沉默片刻，「我走了。你快進去吧。」
「有人來接我。」皇甫峻搖搖頭，催她進去，「師父今晚上，就嘮叨你了，說他現在就一個心事——什麼時候你能結婚
和皓皓笑出了聲，「你說的。」
金色的車子靜靜的駛走。
眶「啊，沒什麼，喝了兩杯。」皇甫峻淡淡的說。恩窈這才問到，他身上有酒味。也許是距離遠，她剛剛沒有注意到。皇甫看出她疑惑，「昨天在家裡整理東西，發現了一瓶老竹葉青，記得師父說過喜歡竹葉青來著。」
恩窈手抄在口袋裡，看著車子開走的方向，吸了口氣。汽車尾氣的味道，讓人頭疼。她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確切的，也不知道哪兒有灰塵，只好胡亂的整理了一下，倒蹭著了傷口。忍不住低聲詛咒，一側身，就見一個黑影往她身邊走來，恩窈本來有點兒遲滯的動作，瞬間緊了起來，她靈巧的一回身，手按在了自家的門鈴上，還沒待按下去，就聽到來人叫道：「唐恩窈，是我，和皓皓！」
「程小虎和李帥的事，多謝你。」恩窈按了門鈴。門鎖開啟，她聽到爸爸略帶醉意的聲音在叫她，她應了一聲。看著和皓皓
恩窈將袖子拉下來，遮住了自己受傷的手腕子，抄手在衣袋裡，看著皇甫峻一身黑衣，和夜色一樣的沉默。她也變的有點兒沉默，而且清冷。她此時急需一場好眠。
澡但嘴上她還能對皇甫峻說：「那我爸不是要樂歪了？峻哥，你不會把他放倒了吧？我爸現在酒量真是越來越不行了，二兩酒就不知所云了……上年紀了。」
「我手機沒電了。」她說著，手放下來。
……
他緩步往自己車子方向走去，待上了車，開出小區，忽聽一陣警笛鳴叫，來往的車輛都往兩邊避讓，他也急忙將車子停在路邊，看著一隊警車呼嘯而去。從他剛剛駛出的那個路口進去了……
「你自己開車嘛？」恩窈問。
。
「有什麼好擔心。」恩窈笑著，「你也不早啊，跟我爸開會啊。」
今天晚上，還真是麻煩多多呢。
她見唐錦生坐在沙發上，換了鞋走過去，撒嬌的勾住老爸的脖子，「喝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