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風雨故人」許雷波（六）
林方曉哈哈大笑。
正正兒的就是昨晚打過針的位置，恩窈從枕頭堆里抬了一下頭，「啊？天亮了？」
「起來去遛狗，你還指望著我給你伺候那兩個祖宗啊？」唐太惡狠狠的說完，一把扯開了恩窈身上的被子，「你快點兒啊！」
赭顧金剛悄沒聲息的伸手過去，打火機穩穩的遞上，火苗子隨著車子的晃動，輕輕跳聳，林方曉湊近些，點著了煙，隨手塞給顧金剛，自己接過打火機，又來了一根。
「談什麼功不功的，這一樁，辦好了那是應該的，辦砸了，哼。」林方曉笑嘻嘻的，好像在說別人的事兒似的。
「我像頂不住的人嗎？」林方曉淡淡的笑著。他的手指，撓了下脖子後頭。拇指一點那裡，有顆圓圓的傷疤，鼓出來，錢幣那麼厚，表面光滑。「哪一回我頂不住，也早交代了。」
不是擔心他禿嚕了他們這幫子兄弟姐妹，而是擔心他禿嚕了那些個頭頭腦腦，或者捅出個別
腳步聲是遠了，恩窈扯了扯被子，根本沒要起來的打算。睡的正香呢……忽然的有股子濕熱的氣體噴到臉上來，涼涼的東西蹭到了她的脖子上，恩窈恨得牙痒痒，「YOYO！」她大叫，睜開眼，看到的卻不是YOYO的桃心臉，而是Lucky的「三把火」。Lucky似乎被她的大叫給嚇住了，歪著頭看著她，YOYO一點兒也沒浪費時間，迅速的擠到它媽媽旁邊，一起對著恩窈噴熱氣。
顧金剛嘆了口氣，哪吒啊哪吒！都是哪吒呀！
「啪啪」兩巴掌，拍在了唐恩窈的屁股上。
。
顧金剛沉默片刻，看著林方曉那陰晴不定的表情，他也知道自從去年年底以來，隊長承受了非常大的壓力。最近更是動不動就發火，讓他們看了，都很彆扭，擔心這個脾氣暴躁的隊長，不小心在哪兒就擦槍走火
。
林方曉板著臉，顧金剛不說話了，他腦子卻飛快的轉起來。
「顧哥，」林方曉靜靜的說，「這就是個良心活兒。」
他呵呵笑起來，顧金剛也呵呵笑著，停了一會兒，兩人對視一眼，顧金剛嘆了口氣，說：「老滑頭，幹了一輩子沒有吃過什麼大虧。傳奇啊。」他故意的又嘆了口氣，問，「那你說，要是這老滑頭在，會給你什麼意見？」
恩窈一頭栽下去，「讓我再睡會兒……」她混混沌沌的說。
居車頂的警燈呼嘯。
林方曉頭都沒抬，只是眼睛里閃過一道微光。
下車的時候，林方曉捶了顧金剛一拳，「謝了，顧哥。」他眼看著大院兒里的空地上，出去行動的車子，全數返回了。跟在他們後面的車上，廖紅波被帶了下來。林方曉嘴角一翹。「顧哥，開工吧，人手不夠，我還得請求別的組支援。」
顧金剛和宋曉波擔心的事，
顧金剛開足馬力，將prado幾乎是漂移進了警局大門。
「你要緊用腦子辦事兒。賭球案上頭是定了調調，可黑玉虎是拔出蘿蔔帶出泥，你要是因為動了他……我TM真不想再攤上一個你這麼變態的頭兒了，我適應你適應了好幾年，現在年紀大了，再給我個哪吒我怕我得暈死在海里。」
顧金剛神情複雜，半晌低聲道：「所以我說，你TM何苦來的。鬧不好，真……」
「也就是你，不貪功。」顧金剛笑笑。跟著下了車。廖紅波被帶著從他們跟前走過，與上次相見不同，剛剛被從被窩裡帶出來的廖紅波，有點兒精神萎靡不振。
走進辦公樓，暖氣撲過來，看著急匆匆的走來走去的同事，他精神抖擻起來。
林方曉呵呵笑著，「怎樣？」
林方曉看著前方。
深夜裡，這聲音格外的刺耳些；刺的他有些熱血沸騰
「冤家呀冤家！」恩窈抓著頭髮，「爸！」她又叫起來。
他心裏有點兒煩亂，想再抽根煙，站在窗口處，忽然見著一輛銀白色A8開進了刑偵處大院兒，他忙合上窗子，快步走進大會議室。林方曉正在跟幾個組別的隊員劃定訊問對象。他走過去，在林方曉耳邊低語幾句。
「嘿！」林方曉斜他一眼，「這話也是，第一回跟老隊長出去，跑戈壁上去追捕一A級通緝犯，子彈貼著耳朵飛，那時候也不知道怎麼那麼生猛，也不知道怕，子彈也就當成戈壁上飛沙走石，小負一點兒傷，根本就不當回事兒。老隊長後來說——小林子，還沒娶媳婦兒呢，拚命也要講點兒技術含量。」
顧金剛吸了吸鼻子，「得頂住啊，連媳婦兒還沒娶呢！」
顧金剛看著林方曉上了樓，挨個兒辦公室的門拍著，要在場的同事們集合到大會議室，
唐太抱著手臂，看著恩窈連鞋都沒脫，被子、衣服纏了一身，跟蠶寶寶一樣一頭扎在枕頭底下，睡眼迷濛的望著她——那一頭的亂髮茅草窩似的，一張臉更別提了，浮腫的厲害。唐太心裏氣不打一處來，「起來！」
林方曉掏出煙來，因為有些激動，那煙的手都有點兒抖。
「廢話。」顧金剛沒好氣的說，「你講良心，我們不講啊？話說著，我們其實都不要緊，就是怕你頂不住。」
林方曉呵呵笑著，瞅了顧金剛一眼。
「頭兒，你怎麼決定，我們就怎麼干；就是你也得知道，林子大了，什麼鳥兒都有。」顧金剛吐著煙，拿著煙的手扶在方向盤上，沉穩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