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柳暗花明」潘曉輝（十六）
孟豆豆把車子開的盡量平穩，從後視鏡里看著蜷縮在後座上的恩窈，病貓一隻。他眉頭皺的跟什麼似的。待到下了車，把她抱在懷裡，才發現她不止是全身滾燙，更在發抖，牙關都咯咯咯的響。他一急，心裏怦怦亂跳，抬腳把車門踢上，就往急診室奔，讓護士去叫值班醫生，「讓肖雨快來！」他把恩窈放在床上。手按在恩窈額上，當真是燙若滾水。
潘曉輝看著孟豆豆開車走了，才離開。
「好。不打針。」孟豆豆說。只覺得自己的語氣在哄小孩。忍不住皺下鼻子。哄小孩，他？！鬼曉得他什麼時候用這樣的語氣跟人說過話。「去醫院，然後送你回家。」鑊
孟豆豆伸手從潘曉輝那裡拿了恩窈的東西，說了聲「謝謝你」，然後說：「我們先走。」
恩窈的神智有點兒不清楚了，很悃、很累、很迷糊，全身發熱，酸軟的厲害。孟豆豆在和她說什麼，她想反應，就是反應不上來；心裏還是清楚的。手心裏像是在不停的
「唐恩窈？你還行嘛？」他大聲問。想給她提振一下精神。
孟豆豆伸手去恩窈的口袋裡拿了卡片，女賓更衣室外面，他停住。
「嗯？」他又回一下頭。正看到唐恩窈那紅彤彤的臉、迷濛蒙的雙眼，沒來由的心一沉，知道唐恩窈這場病來勢洶洶、恐怕要壞；不單單是唐恩窈要壞，他也要壞了。
職員這才笑笑，說：「但是會員的私人物品，我們不能動。」
「肖雨！」孟豆豆聲音低沉。
「你跟她很熟？」電梯停下，孟豆豆一邊往外走，一邊問。
孟豆豆等了潘曉輝大概有一分鐘，便看到潘曉輝拎了一個大袋子出來，都是恩窈的東西。潘曉輝幫忙拎著，跟孟豆豆一起下樓。電梯里，她拿了恩窈的外衣出來，蓋在恩窈背上。小聲問：「怎麼忽然這樣？」
孟豆豆挺清楚處方，忙說：「她暈針……」
肖雨翻了個白眼給他，「孟豆
他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說：「我是她男朋友。你剛剛不是問過了？也看過我證件了嘛。」進來的時候頗費了點兒周章。還好、還好，全靠身上這張「皮」。原來有些懊惱穿了制服，很多不便，混進來的時候，又覺得多虧了是穿了制服的，至少看上去讓人信任，不會一下子被打成可疑人物。
俱樂部的職員過來問有什麼可以幫忙的，孟豆豆說幫忙收拾下她的東西。
孟豆豆沒想到唐恩窈竟然是這麼地輕。雖然看著她身量小小的、平時就很輕盈靈巧的模樣，但總覺得她「很有分量」，卻不料一旦將她背在背上，那些分量都不知道跑去哪兒了。
「你別管。快點兒。」孟豆豆語氣半點兒不客氣。好在跟肖雨是特別熟悉的同事，也不跟他計較那麼多。肖雨難得見孟豆豆這麼一副神氣，倒是笑了，囑咐護士拿葯去。
孟
孟豆豆看潘曉輝一眼，說：「給你摔散了骨頭了。」
職員笑一笑，只說：「那我當不知道好了。按規定是不可以，萬一出什麼問題呢？」
「認識。她跟我們同事很熟。」潘曉輝簡單的說。
「不去打針。」恩窈說，頭沉的要命，一直沉、一直沉，終於靠上了點兒什麼……腮貼著那點兒溫暖和寬厚。「我不打針……」眼睛是閉上了。
「不能回家……」唐恩窈小聲的說。人好像被放在火爐邊烤著似的。
肖雨從護士手裡接過針管，看孟豆豆一眼，問：「女朋友？」
孟豆豆語塞，抹了一下下巴，說：
正在僵持，就看見半乾著頭髮的潘曉輝從裏面出來，聽見他們的對話，從孟豆豆手裡拿過磁卡來，說：「我來吧。」轉臉對那職員笑笑，說，「沒關係，你相信我，我相信他。」
孟豆豆氣的心裏罵，想要叫醒恩窈，她迷糊極了，又不忍心。眼下這種情況，得多說幾句好話，或許能成，偏生他又沒這個耐心也沒這個時間。
潘曉輝笑，「能出什麼問題？」看孟豆豆一眼，說，「就算是出問題，他這張臉，也好認的很。」她說著先進去了。
潘曉輝吐了下舌尖兒，說：「難怪剛剛觸到她身體，覺得格外的熱。」她聽出來孟豆豆是故意的。不由得多看了這英俊至極的男人，抬手捏了捏耳垂。「送她去醫院？要不要我一起去？」
孟豆豆瞅著恩窈，袖口上卷，手腕子上，還有那塊新鮮的疤痕，想到她上回受傷來到這兒、他給包紮傷口的情形，那才過去幾天呢？為什麼每次他見到她，她都是狀況百出的？孟豆豆又抹了一下下巴，
背上的唐恩窈沒有聲音了，他忽然想起來她暈針的事情。
肖雨醫生一路小跑進來的，看到孟豆豆青著臉站在那裡，急忙問：「怎麼回事？」說著便過去看。孟豆豆在旁邊解釋了一下，肖醫生查看一番，低聲說：「普通感冒罷了，大不了發燒厲害些……你緊張個什麼勁兒啊，嚇死我了，這又不是顱腦損傷……」
潘曉輝還是過來幫著孟豆豆把唐恩窈放在了後座上，孟豆豆從後備箱里拿出一個袋子，是還沒開封的涼被，抽出來就給恩窈蓋上。車廂里頓時有一股新鮮的亞麻織物那特別的味道，酸酸的鑽進人鼻子里來似的。
「請問您是唐律師的……」職員問。
肖醫生點頭，看孟豆豆一眼，說：「急了啊，什麼人？」
孟豆豆「嗯」了一聲，說：「還行，樂意去醫院。」
唐恩窈被孟豆豆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住了似的，忽然間沒了話，待到反應過來，叫道：「孟豆豆你放我下來！」聲音都變調了。想掙脫。肋
聽到護士測過提問說：「三十八度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