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柳暗花明」潘曉輝（十七）
許雷波皺眉，但沒出聲。只是拍了豆豆一下。
許雷波調整著床頭的燈光，調到最合適，「這怎麼回事？」
「肖醫生……」護士叫她，「楊醫生……」
「你好了以後，走到赤道去都不攔著你。」孟豆豆說。
肖雨又仔細檢查一下，才小聲說：「去病房休息吧。等下我讓人給送葯過來，先讓她吃藥。」她替恩窈整理著衣服，端詳了一下恩窈的容貌，聲音更低點兒，「還別說啊，用我們老太太的話來說，這女孩子長了一副討喜的模樣，五官落落大方……」
肖雨說：「你今兒這是咋了，說話怎麼這麼有趣——唔，是很有福氣的模樣。」
B病區還有一段路。五月夜晚的風還是涼。孟豆豆加快腳步。
豆豆把恩窈放在病床上，給她蓋好被子，站在那裡，看著她。
「瞧您這份不忿兒。您也快點兒找這麼個心上人啊。」護士樂呵呵的打趣肖雨。
孟豆豆避而不答，問：「怎麼樣了？」他見唐恩窈動了一下，眼睛半睜開，便往病床邊挪了一襲啊，離
「不知道能不能修成正果。」
肖雨沒理他，一針扎進唐恩窈的皮肉里，昏沉沉的唐恩窈眉尖陡然一蹙，就聽孟豆豆說：「喂！」肖雨輕推針管，小聲說：「真跟扎著你心頭肉似的。至於？」
護士在後面輕聲笑道：「肖醫生，別逗孟醫生了，我看他今天一點兒開玩笑的心都沒有，剛進來的時候，那臉上的表情。」
「幹嘛？我跟你說真的，楊小樹那冰山也虧得就是許雷波對付她，多少泰坦尼克號撞上她就沉了啊，人家悲劇啊……啊？」肖雨正說的帶勁，一點兒都沒意識問題，站在她對面的小護士眼睛一個勁兒的眨，「你眼睛咋了？」就聽護士對著她身後喊了一聲「楊醫生」，肖雨脖子一梗，回頭。
「有種母儀天下的氣度。」旁邊的小護士忽然插嘴說。說完了自己都笑出來。逗得肖雨也樂了。鑊
孟豆豆看肖雨用棉球一按，拔了針。鼻尖兒上竟然有幾滴汗冒
肖雨也笑，說：「你這話說的才巧。咱等下八卦，看看雪山草地的，英明神武的孟豆豆醫生到底是過了哪個坎兒了。」她拿好針管。肋
孟豆豆不理她們，「過床？」
「是挺好，還長了副母儀天下的模樣哈。」肖雨繼續抖那病例，抖了抖，拍在手上。
真是燒糊塗了。
肖雨「哈」了一聲，順手拿起剛剛孟豆豆填的那病例來，「孟豆豆你這個人好沒良心，我好心救你心上人，你反而倒打一耙來打擊我——你看看這個日期，好歹我比她還小几個月不是？幹嘛我的年紀就是年紀，她的年紀就不是年紀了？喂喂喂……喂喂喂，孟豆豆！」肖雨見孟豆豆充耳不聞，果真抱起唐恩窈往外走，不由得拍著病例追到門口。
唐恩窈沉默了片刻，腦子裡有點兒混沌，問：「太平間是哪兒？」
……
「太平間。」孟豆豆說。
肖雨仰頭嘆道：「命啊命！」她舉高手裡的病例
護士撲哧一樂，說：「肖醫生您可太壞了。孟醫生會安排啦。沒見他那麼上心啊？」
孟豆豆才不理她們打趣，見肖雨要親自動手，說：「讓李護士長來打吧，她技術好，打針不疼。」
肖雨抱著手臂，抬了下下巴，說：「得了，我們不擋你英雄救美飽獻殷勤，孟醫生你親自動手吧。」肖雨一對丹鳳眼在鏡片后眨了眨，微笑著。
肖雨哈哈一笑，「許醫生還不是照樣這麼近的尋了。」
肖雨作出一副酸樣子來，撥了撥手臂，說：「嗯，頭回見孟豆豆那樣，起雞皮疙瘩。」想了想，又說，「孟豆豆眼界不低啊，這女子能讓他上心，也不簡單。什麼來路？」
孟豆豆正如肖雨她們所料，沒帶恩窈去急診病房。他繞道往後走，直接往B病區走。唐恩窈的身上在持續發熱。孟豆豆忍住沒有讓自己的下巴去貼她的額頭。
孟豆豆搖頭。跟著許雷波往裡走。經過護士站，打個招呼，一轉彎，病房就到了。
「上回我聽
豆豆心裏五味雜陳的，淺嘆了口氣。
「許醫生呀，唉。」小護士語氣里一絲惆悵，「如果那不是楊醫生，我可就要說出好話來了。偏偏楊醫生人那麼好，羡慕有之、嫉妒有之、恨就罷了……唉……」
「許雷波作孽哦，身後滿地玻璃心的碎片。」肖雨笑呵呵的，「他們倆是絕配。絕配啊。」
孟豆豆沒好氣的說：「肖雨你就損吧，難怪一把年紀嫁不出去。」
「你帶我去哪兒？」恩窈臉貼在孟豆豆的胸口處，金屬扣子已經被她燙人的臉頰弄的熱乎乎的了。
「不修正果，這把年紀了矯情個什麼勁兒！要我是許雷波，三下五除二，先那啥了再說——不怕楊小樹那冰山不化……」
孟豆豆搖頭，看看表，說：「我今天沒
孟豆豆又是好氣又是好笑，也不再言語，B病區的大門口，許雷波在等他們，看到他們，跟衛士打了招呼，讓他們快些進去。樓道里安靜極了。許雷波走在前面，小聲說：「你電話打的還真是時候，小樹剛出手術室——你沒碰見她？」
楊小樹娉娉婷婷的站在急診室的門口，微笑著問：「孟豆豆人呢？」
「我自己能走。」恩窈這會兒清醒了些。剛剛被他抱住的時候，她就想掙脫，就是沒力氣。
肖雨悻悻的，翻了個白眼，說：「他也有今天。」
「什麼來路不清楚。瞧那樣子挺可愛的。孟醫生還用在乎人家什麼來路啊？」護士笑著，「孟醫生上回和許醫生在一起開玩笑，說他們快近親繁殖了，上一輩就動不動A師長的女兒嫁B政委的兒子、C參謀長的兒子娶了D司令員的侄女，子子孫孫無窮匱也，好像圈兒外面就沒合適的人可以選了似的。」
站在旁邊地護士聽了，戴著口罩都遮不住那笑容，只說：「孟醫生這話說的巧。萬里長征您這是走到哪一段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