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山雨欲來」黑玉虎（二十）
她低著頭，聽著媽媽和姑父姑姑有商有量的說著一些細節，兩個婚禮的主人公坐在一邊，偶爾插幾句話。她吃東西吃的很慢很慢。一直歪著頭凝神聽大人們講話的楊小樹，在下面把恩窈的左手握在了手心裏。她的手很暖。但她沒轉頭看恩窈；恩窈也就依舊默默的吃著米。
恩窈眼珠子轉了轉，撐起手臂來，「媽！我……」她想說我自己可以地。
唐太擺著手。
許雷波微笑著，看恩窈臉上錯愕的表情，就說：「你是不是發燒燒的要糊塗了，見了我怎麼是這個表情？」
楊小樹用手肘搗了她一下。
恩窈縮進被子里，眼巴巴的看著許雷波。
她嘿嘿笑著，把手機丟在一邊。
恩窈不出聲了。
「媽你想到哪兒去了？」恩窈起床起的有點兒急，頭暈暈的。門外腳步聲傳來，隨即門響。唐太就說「請進」，她抬頭看過去，進來的是許雷波。
小樹自然知道恩窈在耍脾氣，她好性情的說：「那就定了啊，到時候我告訴你
「誰要陪你去。」恩窈說。姐姐要出嫁了，要出嫁了……她的姐姐。
楊大海點點頭，說：「爺爺拍板定的，我們也沒什麼其他的意見。舉行儀式，我們就用艦隊禮堂。簡單隆重。小樹跟雷波，他們也不需要大擺筵席。是不是？這些都是形式。」
恩窈緩過來，立刻笑著說：「我有點兒時空錯亂的感覺，不是中午的時候還一起吃過飯？幹嘛你不去姑姑家蹭飯，又在我家裡了？」鑊
回到房間里，她還是悶悶不樂的。縮在書桌前的椅子上，發獃。
「也不知道誰，發燒燒到翻白眼，嚇得阿姨差點兒叫救護車。」許雷波過來，看了一下恩窈手上的針，從床頭柜上的藥盒里拿了棉球，將針拔掉。
恩窈嘆了口氣。
恩窈撇下嘴，「我媽心理素質才沒那麼差呢，救護車……你對我姐也這麼凶啊？」
「胡說。小顧下午還打電話找你，你最近就那點兒案子，小顧都不知道你蹤影，你什麼工作的事情……」唐太依舊是攔著恩窈，「你是不是去……」
「要幹嘛？」她大聲問。粗聲粗氣的。
她笑著過去幫姐姐盛米飯，聽到姑父說「六月十六號是可以的……」她忙回頭。
「媽，我心情不好。」她說。
「媽！」恩窈叫起來。她迅速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爬上床時候穿的是出門的衣服，這會兒已經換成了睡衣，她一腦袋汗。肋
她忽然看到了那把金光閃閃的鑰匙。
唐太跟許雷波同時笑出來，說：「別裝可憐。有本事別生病。」
姑姑一家走的時候，恩窈和媽媽送到門口。
唐太沒理她，拿起床頭的電話撥了一下，就說：「藥水馬上打完了……恩窈醒了……沒關係，你上來吧。」
「沒什麼。工作的事情。」恩窈說著就要掀被子下床。
她吃驚的問：「這麼快？！還有幾天啊……訂得到酒席嘛？」她手裡兩碗米呢，來不及掐指而算，可是用腳趾頭算，也知道還有不到20天。她瞪著楊小樹那粉紅的臉，「這也太……」米飯放在姑姑和姑父面前，看著他們，她聲音有點兒弱了。
「你還真是……」唐太戳了恩窈額角一下，說，「我們晚飯都還沒吃呢，快洗洗下來。姑姑和姑父也在，你收拾乾淨些。雷波我們先下去吃。」
「怪丫頭。」唐太笑出來。從剛剛討論婚事開始，恩窈那表情他們都看到了，就是誰也不去揭穿她。她把碗放在消毒櫃里，定了時。「你幾歲啊，這是人家搶你玩具？心情不好。」
她仰著頭看著天花板，等著庹西溪的回信。
幾乎是立刻的，她把鑰匙攥在了手心裏，也不管現在是什麼時間，她抓起電話來撥給和皓皓：「我知道那組號碼是什麼了。」
恩窈跟著媽媽一起往回走。進門恩窈擼了袖子要幫媽媽洗碗。唐太推了她一下，說今天不用，病號優待。她坐在餐桌前，手背忽然有點兒疼，她在燈下看著那針眼處，有一點兒發紅。
忍不住抬手握拳捶了捶她的腦袋瓜兒，嘿嘿笑了兩聲，自言自語道：「幹嘛呀唐恩窈，姐姐出嫁又不是出家，賺回來的那個比你姐還猴精八怪的，你到底是不樂意個什麼勁兒啊……」她唧唧呱呱的抓起手機來給庹西溪發了個信息：我那妖精姐姐終於貨賣識家，6月16日大婚，歡迎帶著money來觀禮啊！
「我對不聽話、拿自己身體不當回事的傢伙從來都沒有好聲氣。」許雷波說著，收拾藥水袋。回頭對守在一邊的唐太說：「放心吧阿姨，我們這回一定給她看住了、治好了。」
恩窈等媽媽和許雷波出去了，跳下床來換好衣服，下樓前她想起來，拿了手機過來給林方曉打了個電話。她伏在樓梯欄杆上，能聽到餐廳里的笑聲，
「你別亂動。」唐太摁了恩窈一下，「我還沒說你，你怎麼搞的，吃完了飯說好要回家，接了一個電話你就不見影子了，電話也不通，也不知道給家裡來個信兒——你不曉得自己感冒還沒好啊？發燒都燒成什麼樣子了。你到底幹什麼去了？窈窈？」唐太看著恩窈，眼神里有些擔憂。
「有飯吃嘛？」恩窈吸吸鼻子，問。她覺得餓了。
小樹最後一個上車，回頭看著恩窈，小聲說：「下個周陪我去拍婚紗照好不好？拍簡單點兒……」
什麼「輕舉」、什麼「妄動」啊……聽到姐姐在叫她，她小步跑著下樓去，一桌子飯菜都還沒動呢，顯然是大家都在等她。她忽然開心極了，摟著坐在主位上的姑姑猛親了一口，惹得唐錦一打她，要她趕緊做好了不要沒規矩。
小樹的甜笑，像五月的薔薇。
一會兒西溪的信息來了：你我終於看到了曙光啊，money一定帶足了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