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春天，原來你就在這裏（二）
周日的上午，咖啡廳里人很多，看著他們倆的架勢，都以為是一對有了摩擦的情侶，探尋的目光里多了幾分玩味和戲謔。
恩窈一頭的汗，終於看著倔強而沉默的承受著她的打擊的和皓皓，咬著牙吐出了幾個字：「跟我來。」
和皓皓直直的看著唐恩窈那對似乎射出冷箭來的眸子。
唐恩窈一動不動。
「和皓皓！」唐恩窈不可思議的看著和皓皓。冷風吹著她的衣襟兒，「假如我真恨她，我也沒什麼不敢承認的。」
恩窈放下咖啡杯，小聲的說：「和伯母喜歡喝紅茶。」
恩窈咬緊牙。
她一眼就看出來，和皓皓地眼睛有些發紅，看她的眼神里，第一次有了閃避的意思，儘管他並不想讓她發現。
她瞬間的判斷，覺得和皓皓不是想要傷害她。和皓皓不會。雖然他冰冷的時常讓她覺得他是眼鏡蛇，但還是一條高貴的眼鏡蛇。
她目光冰冷而犀利。和皓皓也並不躲閃。
「和皓皓你放開！」唐恩窈說。
和皓皓咬了牙。他迅
「蔣曉琪該不該受懲罰？」和皓皓逼問。他青白灰暗的臉上有一層紅暈，因為情緒開始激動。「唐恩窈，蔣曉琪該受懲罰。這一點你想必也贊同。我無意詆毀死者，但眼下『亡者為大』，我想並不適用。蔣曉琪在你眼裡是柔弱的可愛的需要保護的朋友，你覺得她含冤而亡極其可憐。唐恩窈，那麼你換一個角度來想想——因為她而受苦的我的母親，可憐不可憐？因為她而受苦的我的姐姐，可憐不可憐？還有，你，可憐不可憐？」
和皓皓的呼吸開始急促，他堵在了恩窈的去路上。
恩窈看到和皓皓來到近前。
「事到如今，誰對誰錯有什麼意義？和皓皓，曉琪，對你們有罪，但罪不至死。她的兒子……更是無辜的。」唐恩窈猛吸了一口氣，「和皓皓，蔣曉琪的兒子，應該叫做，和飛
恩窈沒回答他的提問，反而問：「你呢，和皓皓，你來問我，你又是什麼時候知道的？」用悲憤交加不足以形容她的情緒。能對著和皓皓問出話來，她已經足夠的冷靜自持。「和皓皓，你來找我『尋求合作』之前，就知道蔣曉琪對我來說的意義。」
「正是。」和皓皓點頭。
和皓皓眼睛紅了，但是一言不發。
咖啡館的店員叫來了保安，對著他們倆大聲的呼喝，不知道這二位到底是個什麼狀況。
唐恩窈眼看著和皓皓臉上劃過了一絲難以掩飾的痛楚陰霾，她一把抓住了沙發扶手，借用這種方式，來克制自己的情緒。恐怕下一秒她都沒有辦法再支撐到沉默的情緒。她能明顯的覺得自己從腳底板開始發冷，從指尖開始顫抖。
唐恩窈站著沒動。
和皓皓站定了。
唐恩窈忽然站了起來，她一把將桌上的信封抽掉，握在手裡。
恩窈不動，毫不畏懼的看著他，「你要幹什麼？」
「和皓皓，我這個時候確實不應
風呼呼的響，攜著雨。
「唐恩窈，我先問你一句，蔣曉琪該不該受懲罰？」和皓皓問。
「你聽我說完。」和皓皓仰著頭，看著恩窈。那眼神里是請求，甚至是祈求了。「你聽我說完再採取下一步行動——我求你了。」鑊
唐恩窈轉身一肘子擊過去，正中和皓皓肋骨處。和皓皓吃痛，下意識的捂住了肋部，但握住唐恩窈手臂的手，卻仍然死死的卡住，不肯鬆開。
和皓皓的目光，從小桌子那精細的木紋上，移到了唐恩窈臉上。
說出「蠢」字來，恩窈更是笑了一下。她罵和皓皓，何不是在罵自己？
和皓皓跟侍應生說要一杯紅茶。
眼前多少是有些模糊。
她呼出的熱氣，模糊在了因為氣溫低而冰
「恩窈……」他的呼聲就在恩窈的身側，「我不會鬆手，你聽我說完……」
「和皓皓！你胡說什麼？」
和皓皓一把拉住了唐恩窈，「你坐下。」
恩窈連續的肘擊和皓皓，帶著怒氣、帶著悲傷。
「綠茶」距離海邊長廊只有一街之隔。他們倆站在了長廊里。面對面的站著。海邊風大，長廊的遮蔽效果等同於無。兩個人站了一會兒，就覺得身子已經被凍透了。
「我胡說？還是你一直都不敢承認，其實你恨她。」
她下死力氣甩開了和皓皓的掌握，顧不得撐傘，走進雨中。
「有錯。」和皓皓毫不猶豫的說，「我沒有雙重標準。我父親錯的很離譜。」
和皓皓死死的拉住唐恩窈，一聲不吭。
「那事到如今，我們沒必要再說下去了。你做你認為對的，我做我覺得應該的。」恩窈攥著手裡的文件袋。和皓皓看著她，看著她手裡的東西。下意識的，他猜到了文件袋裡是什麼。恩窈冷笑一下，說：「你想幹嘛？銷毀？別做夢
「你什麼時候知道的？」和皓皓問。
「和皓皓，蔣曉琪有錯，但最錯的不是她，最錯的是你父親。如果金錢和權勢是這世上最大的誘餌，能讓人飛蛾撲火在所不惜，這兩樣東西即便造成惡果，它們本身也沒有錯，錯的是拿這個去釣魚的人。你可以說是公平交易、你情我願的事情，但是別忘了你父親還有家庭有孩子，他對家庭對孩子都有責任。蔣曉琪錯了，你父親沒錯嘛？」
唐恩窈甩開了手。和皓皓的手冰涼冰涼的。不過她現在也好不到哪兒去。和皓皓張開手。唐恩窈的手也和她的眼神一樣的冷。
她默默的拿著咖啡杯，小口的啜著冷咖啡。今天下雨，外面的溫度相當低。咖啡館裏面應該是暖的，可是她不覺得暖。肋
兩個人安靜的看著對方，恩窈轉身。
侍應生將熱氣騰騰的紅茶放在了他面前。他沒有去碰那杯茶。
和皓皓看著恩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