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春天，原來你就在這裏（八）

「確定？」顧金剛瞪了眼睛。

「隊長，還有個重大線索。」葉珉見林方曉沉默半晌不語，又扯出來一條，「我拿了和音音、皇甫峻的照片混在一起給保安部的幾個老保安看。有一個人，當場指認和音音當日在大廈附近出現過。」

「對。和宏遠公然豢養情婦，她多年來的忍耐已經快到了極限。雖然蔣曉琪不是第一個也不會是最後一個，有了私生子意義又不一樣，對李紅棉的刺激就更大一些。而且和宏遠買給蔣曉琪的公寓就在她擁有的物業緊鄰，一般人也受不了這刺激。李紅棉若有什麼過激的行為，也是合情合理的。我查了卷宗，在入檔的蔣曉琪母子意外墮樓當日的監控錄像帶里，並沒有發現李紅棉的蹤跡。但是我們都忽略了一個問題，那就是假如李紅棉已經在大廈里，她就不會出現在我們重點調看的電梯、樓層和大廈停車場錄像中。我現場查看過，大廈內各個樓層的監控鏡頭並不能覆蓋所有角度，也就是說，如果有心，完全可以利用監控盲點避開攝像頭——這個不知道是不是該說冥冥中註定，當初安裝攝像頭的時候，蔣曉琪還跟物業起過衝突，說她這一層有一個監控鏡頭正對著她的家門口讓她覺得毫無**可言，於是物業請她簽了一份協議，監控鏡頭的安裝就避開了她家門口位置。蔣曉琪這種身份，對監控鏡頭敏感也在情理之中；而事實證明，她的要求很有效果，此後獲得的錄像，除了清潔工和保安，重點人物幾乎一個沒有。」葉珉手下比劃了一下監控鏡頭的位置，「而這裏，這裏，還有這裏，我昨天請大廈保安部配合，從李紅棉所在的樓層往下來到蔣曉琪公寓門口，採取我的路線和位置，完全可以避開監控鏡頭。」鑊

「李紅棉事發前一日，的確曾經受傷。這還多虧了唐律師。」葉珉說到這裏，直起身子看了林方曉一眼，只見林方曉濃眉一逗，她立刻說：「唐律師對蔣曉琪的案子真是鍥而不捨。我也是在隊長的指示下才曉得去查李紅棉，可是我查李紅棉的時候，就遇到了許鑫——許鑫是唐律師御用的調查員——我就省了點兒力氣，跟著許鑫一路走，查到了李紅棉曾經就診過的私人診所。許鑫用了什麼樣的方式拿到資料的我不知道，我亮了警徽，接下來人家就比較配合了。所以，隊長，目前來看，李紅棉在蔣曉琪母子墮樓案件上，難以洗脫嫌疑，恐怕這個案子要重新調查了……另外就是，李紅棉發現了這樣一個漏洞，別人也未必不能。」

「他當時沒有彙報？」

唐恩窈偶爾莽撞的個性，實在是讓人不曉得她下一步會怎麼做。況且她手上還有和音音給她的那一組號碼，她早上傳過來的消息，是和音音在HSB給和皓皓單獨開了一個保險柜……那麼，和音音與和皓皓這對姐弟，究竟又在這個案子里扮演著什麼樣的角色？

「我也這麼問的。沒有。他當時覺得這兩件事情沒什麼聯繫。」葉珉無奈的說。

「哦，這得說明一下。李紅棉本名崔思遐。李紅棉是她的藝名。她六歲師從著名的京劇表演藝術家李墨青，是『紅』字輩，基本上是在李墨青身邊長大的，後來乾脆就一直用藝名，本名反而沒有人知道了。她跟她的家人聯繫並不算多，最親厚的就是這個弟弟崔思遠。崔思遠本人是公用事業局的普通幹部，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有關崔思遠詳細的情況，要等周一上班找到相關人士才能確定，目前來看他沒有但是不能完全排除嫌疑。」葉珉把崔思遠的情況說完，繼續道：「我下面重點說明我覺得李紅棉的可疑之處。首先蔣曉琪數次上和家見李紅棉，李紅棉沒有公開的對此事表示過意見，但是據和家保姆證實，李紅棉曾經給過蔣曉琪一張支票，蔣曉琪沒有要，還說自己跟和宏遠已經不是為了錢。也不會為了這點兒錢離開和宏遠。在這種情況下，李紅棉對蔣曉琪心存忌憚是必然的。另外蔣曉琪也曾經當面對李紅棉破口大罵，說李紅棉要害死她的兒子。事後證實蔣曉琪的兒子是過敏體質，李紅棉養貓，基本上李紅棉自己就可以成為一個過敏源。這一點李紅棉倒不一定是故意的。」肋

「不過出現一定程度的惡果，也不一定是違背她意願的。」宋曉波說。

顧金剛仰頭翻了個白眼，說：「算是2到一處去了。」

「隊長……」葉珉猶豫了一下，說：「我建議立刻對皇甫峻和李紅棉進行傳訊。尤其是李紅棉。」葉珉聲音里有些急切。

「他十分確定。因為那天在大廈外部的停車場，他執勤，有兩輛車子刮蹭。其中一輛是小區業主的，另一輛不是，而是個打扮很入時的女孩子，其實是那位業主的不對，但是女孩子很趕時間，主動的賠了錢就走了。他之所以印象深，是因為那女孩子開了一輛特別好的車子，雖然戴著大墨鏡，看不太清楚模樣，但是額頭上方有一顆黑痣，非常顯眼。他處理完了外部停車場的事件之後沒幾分鐘就全體集合了，這才知道大廈有住戶墜樓。因為墜樓者離小區主幹道比較遠，是有一會兒才被清潔人員發現的……」

林方曉沉默著。葉珉帶回來的消息不可謂不重要。只是唐恩窈……她眼下是到了哪一步？她並沒有提及眼下還在讓人繼續搜集資料。

他忽然有點兒頭疼。

「也就是說，事發當日，假如李紅棉成功進入蔣曉琪的公寓，跟蔣曉琪談不攏，起殺心謀害蔣曉琪，是可能的。」潘曉輝的手指跟著葉珉所畫的路線圖走了一遍，「那麼蔣曉琪母子身上的擦傷能夠解釋，玻璃纖維呢？」

老陳這時候適時的插嘴，他咳嗽了一聲，說：「小葉說完了，我繼續剛才的彙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