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春天，原來你就在這裏（十五）
「你看著我，我為什麼會跟著和皓皓來到這兒？如果我不是確信找到了害曉琪的人，怎麼會跟傻瓜一樣跟到這裏來？我就是要眼看著和皓皓送他媽媽去自首，我一定要確信！你看著我，我不會撒謊騙你的！是李紅棉！跟音音沒有關係……」
皇甫峻提到她父親，頭低著，所有的動作都靜止下來，說：「我是不能再提師父了。」
皇甫峻一把掐住了恩窈的脖子，「我沒有！」
皇甫峻定定的瞅著她的手，好一會兒，他看著恩窈，恩窈看著他。
恩窈的手指在慢慢的恢復知覺，「她現在不正常。你去了，她也不知道什麼……」
「我沒胡說！」
他像是聽了聽外面的動靜，然後抬頭，正對上恩窈的目光，「我得走了。」肋
「我只是想，去看看她。有句話，想跟她當面說。也有話，我要當面問。」鑊
「聰明。」皇甫峻淡淡的吐出這個詞來。
「你才是胡說！」皇甫峻轉回臉來
「你真是瘋了！皇甫峻，你清醒一點兒……和音音，和音音至少跟你結婚的時候，是真的想要跟你好好兒的過日子的……你呢？你呢？！現在你來說，她害死了你兒子？害死你兒子的是你自己！」
「你殺了她父親！」恩窈的聲線在發抖。
「那又怎麼樣！曉琪活不過來了，舒兒也活不過來了！就算音音沒有害死曉琪，她也是和宏遠的女兒！」皇甫峻陰狠的說。
「你是真的瘋了！你在胡說什麼！」
恩窈再次抓住皇甫峻的袖口。手指的知覺在逐漸恢復，皇甫峻的話字字句句讓她寒徹心肺。
「和宏遠的女兒就該死嗎？和宏遠的女兒就活該被你一步一步逼成了精神失常嘛？你為什麼錯這麼離譜，你為什麼有懷疑不把她送交警方？」
恩窈沉默。
當那雙跟和皓皓一般涼的手，抓住她的手的時候；那雙黑的像墨一般的眼睛，直直的瞅著她的時
皇甫峻扭開了臉。從脖子到臉上，終於一派青色。
「沒那麼便宜的事情！」
「她不正常？」皇甫峻笑了一下，「窈窈，你信嘛？你信她現在不正常？」
皇甫峻怔了一下。
唐恩窈不知道哪裡來的一股子力氣，麻痹的手指明明是難以動彈，卻仍然一把抓住了他。
「我不是警察……也不是……法官，要是再給我一次機會……我寧可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不管，我寧可從來都不認識你。」恩窈蜷了一下手指頭，繼續說，「可也只是『寧可』。我從不後悔認識你，就像我從來不後悔認識了曉琪、西溪。就算是今天你掐死我，我也認了。」
他們的記性都這麼的好。這些無關緊要的事情，字字句句，竟然都記的牢牢的。
「你就是胡說！」皇甫峻臉上現
「對，我殺了她父親，可她也害死了我兒子！」
皇甫峻把恩窈的手拉下來，「警察應該很快會來。我走後，你要怎麼做，全隨你。」他指著和皓皓，「他媽媽在地窖里……這個，就是當初綁架和宏遠的綁匪甲，綁匪乙開著你的車子已經跑遠了……我不知道他還會不會回來，我已經付了我能付的所有的錢。今天這個場面原本可以避免，如果不是李紅棉非要這個時候過來收拾遺物的話……我該走了，我得去見音音。」
皇甫峻此時看起來，真正像一隻孤魂野鬼，除了一對眼睛是血紅的，真箇人像是被黑漆給浸透了。
「你有。你步步為營，就是想要藉著是音音丈夫的身份，不但折磨音音、還要和家的財產，你要和家家破人亡，來補償你失去的一切。可是你錯了，你錯了！」
恩窈吸著氣，「你要去醫院
「你是想要我去自首？」皇甫峻問。
「你說的，我懂。我不能白白承你這句『懂』。」她說。
「皓皓沒有胡說。他為什麼都不能等著他媽媽回家再談話，非要追到這裏來？那是因為剛剛他答應了我，要送他媽媽去自首……李紅棉，是李紅棉！」恩窈喉嚨已經啞了。
「是不是？」恩窈追問。
「我家裡發生了什麼事，難道我不比你清楚？」皇甫峻血紅的眼睛，瞪的都要出了眼眶子，「她知道……她都知道，她就用這種方式來報復我……她是真正的殺人犯，先是曉琪，再是我的兒子……」
「窈窈，我終究難逃一死。自首不自首，都沒有什麼意義了。眼下，我還有事情沒有做完。我得去。」皇甫峻看著自己手臂上，恩窈那握不到一處的手，「你別攔著我。我不想傷害你。」
恩窈頭暈目眩。
皇甫峻森森冷著的目光里，全是怨毒。那怨毒在不斷的擴散，已經侵入了他每一條
皇甫峻扭曲的臉在她面前忽遠忽近，她覺得自己的脖子都要被他掐斷了。
皇甫峻臉上青暗一片，手上就禁不住用力。恩窈手上力氣已經恢復了七八分，她攥住皇甫峻的手腕子，艱難的呼吸：「你醒醒，皇甫峻！你醒醒！你把李紅棉怎麼樣了？你當面問問她，當日到底發生了什麼？你問清楚……」
「不是的！」恩窈心狂跳，她手指僵硬的鉤住皇甫峻的袖子，「音音不是殺曉琪的兇手，李紅棉才是。」
皇甫峻看著滿臉通紅的恩窈，他的目光已經開始散亂，「你幹嘛要來？你幹嘛要來？唐恩窈，你幹嘛要來？你是警察嘛、你是法官嘛？你怎麼什麼事情都要插手？」他猛晃著恩窈。
皇甫峻手上的力氣鬆了些，恩窈藉機大口的喘著氣，胸口憋到疼。
恩窈吸了口氣，搖頭。
唐恩窈滿鼻子的血腥味道，不知道是自己身體里湧上來的，還是四周圍飄著的……她沒有回答，仍是看著皇甫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