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春天，原來你就在這裏（十六）
「啪」的一聲，恩窈一巴掌打在了皇甫峻臉上。
皇甫峻被恩窈打的人歪在了一邊，不動了。
她嘆了口氣。她不動，讓自己穩住身形。抬眼看著近在咫尺的皇甫峻，皇甫峻雖然不能動彈，臉上卻是鎮靜。比起剛剛對著她的歇斯底里，他鎮靜極了。
「恩窈閃開！」皇甫峻話音還未落，恩窈恍惚間聽到細微的腳步聲，她想要回頭的工夫，就聽身後有人說：「別動。動就先打死你。」
「死？」皇甫峻冷笑了一下，「現在就別拿這個威脅我了。」
恩窈忍住頭暈目眩，費力的壓制住掙扎的皇甫峻，剛剛綁住她的繩索，被她抽出來，利索的繞住皇甫峻的手腳。鑊
她的手手牢牢的抓住了皇甫峻，看著皇甫峻雖然盯著她，但是已經完全陷入了他自己的那團混亂里。恩窈的心狠狠的抖了一下。她咬了一下牙。
皇甫峻粗啞的聲音像困獸一般，含糊不清，那聲音聽起來極其痛苦。好像憋了很久很久，不曾真正痛快的喘息
恩窈明顯的聽出來身後的人呼吸驟然粗重，危險的氣息在濃重起來。
「你閉嘴！」
恩窈撐在地上的手，握成拳。
恩窈咽了口唾沫。
「唐恩窈！」皇甫峻還在使勁兒的掙扎著，喊著。
恩窈心裏發急，她查看著和皓皓身上的傷口。位於額頭上的傷口最嚴重，還在滲血，恩窈急忙來不及找其他的東西，她就用手邊的軍刀將自己身上的襯衫挑了一個口子，撕下來，用她學過的急救包紮技術，給和皓皓草草的包紮起來。
「你就不如一槍給我個痛快。」血順著皇甫峻的腮邊留下來，滴在地板上，他的臉看上去猙獰可怖。
TMD，還暈血，她真是從未有過這樣的經歷。暈針就夠丟人了，她唐恩窈號稱膽兒跟倭瓜那麼大，頭一次發現自己竟然還暈血……槍口磕在她的背上，正正的是后心的位置。
她的掌心火辣辣的疼，可是趕不上心疼。
恩窈眼看著血從皇甫峻口鼻
那人逼近了皇甫峻，一把揪起了皇甫峻，「皇甫峻，你TM也太狠了！」
好像距離她走進這所別墅，該有一生那麼長一樣；而如果能活著出去，想必是再世為人了……她胡亂的扯著皇甫峻，「你必須、必須自首……」
「你以為我不會？」
恩窈看著皇甫峻那扭曲了的表情，禁不住發冷。她任他叫著、罵著，搖晃著站起來，走到和皓皓身邊去。她把手伸過去，試探著和皓皓的鼻息，「皓皓？」她拍著和皓皓的臉，「你醒醒。」
「我一而再的受你們的威脅，不過是因為我還有顧忌。現在，」皇甫峻又冷笑一下，「我連親生兒子都沒有了，真正生無可戀，還有什麼可被你們要挾的？」
恩窈總算是見到了現實版的「視死如歸」。
「我能給你們的所有的錢，都已經給了。再要逼我，我也只好以命抵命了。」皇甫峻臉上重新浮現出微笑來，「你們是怎麼回事，分贓不均
「會。你們兄弟做事，一向利落。就是幾秒鐘的事兒，大不了再費點兒事也給我丟到海里餵魚去……不過，我想你沒這個機會了。」
她閉了下眼。
和皓皓不動。
「不是我狠。是他逼我。」皇甫峻淡淡的說，「如果我不動手，死的那個就是我。」
恩窈用膝蓋壓住了皇甫峻的后腰，在他還沒有來得及反應之前，迅速的將他翻了一個身，兩隻手腕扣在一處。
噁心。
可TMD，皇甫峻能視死如歸，她還不想呢。她要活的好好兒的，她得活的好好兒的，她的春天才剛來……背後的槍管稍稍離開了她的後背，就是這壓力消失的一瞬間，她知道機不可失，剛想要抬手，皇甫峻看著她的目光里，忽然多了一點兒什麼。她的手在抬起的一剎那，又軟了下去。身子是晃了一下，看上去就是體力不支的模樣。
「感謝你……感謝你把警察都招來了
恩窈攥了一下拳頭，「你剛才說她在地窖里……」
「好，我閉嘴。」皇甫峻嘴角上揚，臉上有一種好看的笑容，「話說回來，我替你除了他，你是不是應該感謝我、而不是拿槍指著我？」
「我也不能再犯錯誤了。」
「你還是回來了。」他對著那人說。
只聽「噗」的一聲悶響，迅雷不及掩耳的，那人用槍托對準了皇甫峻面門猛擊下去，皇甫峻臉上頓時開了花。
「李紅棉呢？」恩窈問皇甫峻。
「皇甫峻！」
「是。她的屍體在地窖里。」皇甫峻陰冷的說，「她在公司里對我趕盡殺絕還不算……還處處妨礙我……要是我知道，是她害死曉琪，我都不會等到今天！」
一天當中第二次，被冰冷的槍口對準了後腦勺。
恩窈說不出的恨。一下，又一下的打著皇甫峻，毫無章法……她終於跪在地上，胸
恩窈低聲的說。然後，她沒有再猶豫，幾乎是頃刻之間，她翻了個身。手扣住皇甫峻的手腕子，一個騰挪轉移，扯住皇甫峻的手臂便來了一個過肩摔，將半蹲在她身邊的皇甫峻整個人摔在了地板上。皇甫峻痛苦的叫喊著。
「你放開我！」皇甫峻狂喊，「唐恩窈你放開我！」
「我曾經以為我有資格評判你。這麼久以來，支持我追下來的力量，就是找到真正的兇手。我猜測過很多種可能，猜測過是你。可當我真的看到這一切，都有可能真的是你做的，我就猶豫了。我完全可以第一時間報警，我沒有，皓皓說，是因為我跟他一樣有私心。我自己明白，這不是私心，我只是……」她忍了忍，沒有把話說完。肋
「她死了。」皇甫峻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