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春天，原來你就在這裏（十七）
「我在聽。」他沉著回應。
張劍英沉默片刻，說：「聽到了，林方曉？照她說的做。」
張劍英摁了一下唐恩窈的後腦勺。恩窈吃痛，忍著。
張劍英用的是六四式手槍。跟一般的殺手不同，他用的槍很舊。也許對自己槍法的自信。而真正的槍手，對槍技的執著總是超過了對槍械本身的依賴。
林方曉沒動。
張劍英則叫道：「林方曉！」
她暗暗的罵了一句。恨不得抬腳踢皇甫峻。請的還是頂尖職業殺手。
「放下，不然我打死她！」張劍英叫著，「我是亡命徒，命，不值錢，打死一個，賺一個，說到做到！」
「林方曉，請你，放下槍。」唐恩窈開口了。
「你老實點兒。」那人的呼吸噴在她的腦後，陰狠的要命。
「所以我請求你們放下槍。」恩窈嗓音平和的像是光滑的絲綢。
唐恩窈手心裏全是汗。幾乎能聽的到自己的心跳聲似的。
恩窈心跳的越來越急。她已經看到進來的是誰。
張劍英將唐恩窈牢牢的控制在身前，他一聲不吭。
恩窈跟著緩慢的後退，她能感覺出來，身後的這個男人之訓練有素。
「別過來，過來我就打死她。」男人聲音冰冷，勒住她的手臂像鐵鑄的。她不由自主的被拖動著後退，雙手扣住了那人的手臂。
林方曉聽得出來，唐恩窈也聽得出來。
「皇甫峻你閉嘴！」林方曉正站在皇甫峻的身邊，眼睛仍是盯著張劍英。只見張劍英的腳步也停下了，他屏住呼吸。「張劍英！放了她，繳械投降。」
「最後一次，放下武器！」張劍英語氣里有一種很篤定的味道。
「張劍英，我從來不受人威脅。」林方曉冷
「讓你們的人都放下武器。」張劍英大聲說。
「窈窈！」混亂和黑暗中，皇甫峻大聲的叫恩窈。
「我不想死。他求脫身，我求生。」她靜靜的說著。
林方曉沉默。
唐恩窈重新看到了方曉。
張劍英哼了一聲。
他能了解。
「你們別輕舉妄動，再往前一步，我就打死她！」那人聲音低沉。鑊
巨大的水晶燈整個兒的從屋頂跌下來，屋內頓時暗了。
林方曉緊緊的抿著雙唇。
那人不出聲。
林方曉收住了腳步，聲音清晰的說：「張劍英，你逃不出去的。」
恩窈聽到耳邊「咔」的一聲。真切的體會到了什麼事心提到了嗓子眼。她的手扣在牆角。
玻璃碎了，外面的風撲進來，整個屋子裡流動著潮濕而冷冽的風。原本垂著的窗帘隨著風拂動。
他們兩個終於目光碰在了一起。
林方曉深吸了一口氣。
恩窈隨著張劍英甩了一下身子，他們拐到了牆角處。張劍
「張劍英！」
此時外面的天已經暗下來，而屋內燈光明亮，她能看清楚林方曉臉上的凝重表情。他端著槍站在那裡，站姿標準，和他的同事分別佔據了有利的位置，哪個位置開槍，都能保證擊中他們的目標人物、或者是跟目標人物重疊的她。
恩窈眼看著皇甫峻臉上起了一層詭異的笑容。她一怔之下，就聽到有玻璃破碎的聲音，隨著一陣此起彼落的「別動」「舉起手來」「警察」……的響聲，她眼前忽然影子一晃，整個人跌進一個冰冷的懷裡，槍口抵在了她的太陽穴上。她的心狂跳起來。肋
林方曉不看恩窈。儘管恩窈的臉，跟張劍英幾乎重合了，他死盯著的，是張劍英那從恩窈耳側露出的一隻眼睛——平淡無光的眼睛，平淡的一點兒都不像是
恩窈只聽到皇甫峻輕哼一聲，說：「資料準確，林警官。只可惜是馬後炮。若是黑虎堂堂主早點兒給你情報，你是不是就能早點兒趕到？」
林方曉的食指扣在扳機上，冷冰冰的瞅著眼前的一切。
唐恩窈明顯的覺得身後的人呼吸阻滯了一下，但隨即便恢復了正常。她心底一沉。這是個非同一般的對手。於是她繼續配合的緩慢移動著腳步。
張劍英的槍口往她太陽穴處狠狠的頂了一下，恩窈的頭側了一下。只有幾秒鐘的工夫，張劍英的槍口離開她的太陽穴，對準了屋頂的水晶燈便開了槍。
林方曉還是沒有動。
「放了她。」林方曉冷靜而沉著的說。
屋子裡一陣腳步雜亂，腳步聲消弭的同時，屋頂的一圈射燈開了。
林方曉緊貼著牆壁，最大限度的跟張劍英所在的位置形成對峙的角度。
他再次緩慢的開口，說：「張劍英，生於1975年7月14日，男，S省T市TC縣人士。18歲高中
恩窈被他拖著，一忽兒稍左、一忽兒稍右——這種細微的搖擺不定，將加大肉盾的保護範圍。恩窈忍不住說：「你丫是特種兵出身吧？」
唐恩窈看到方曉的嘴角微微下沉。她的心一沉。林方曉臉極瘦，此時看上去更是每一道線條都深刻而清晰，甚至有種冷冽的味道。
「你跑不出去的。」林方曉繼續說。他小碎步的往前挪動著。每一步，都如履薄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