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出茅廬破大案》目錄

第九章

第九章

她拿出她的香煙說:「那就說吧。」
「而且僕役頭是我去之前就安排在那裡的。」
「你解釋解釋。」
「這件案子有好些地方十分怪誕,我覺得孔先生與吃角子老虎案是有關的,他是比較高階層的,韓莫根是聯絡人,上級給錢由韓莫根行賄,現在這件事鬧開,大陪審團要他去作證,看得出韓莫根自己在搞些名堂,換言之,每次他報稱給警方一百元,實則中飽了五十元。」
我又接下去說:「孔先生他們守緊旅社,我相信莫根絕對不可能自由出入,只有我說的可能性。因為阿利進去出來他們是見到的,他們也受騙了。何醫生,何豪啟當然也知情並參與其事,我們被他們牽了鼻子走,我們所做一切他們早已算定。我本來也有點懷疑,那個姓侯的情婦太天真,腦筋太簡單了。她從公寓出來直接去白京旅社,一路沒有回頭望一下。我們這行飯太好吃了。我電告仙蒂我在白京,她與阿利堅持要來,怎麼勸阻也沒有用。自此以後一切可能他們都曾預演過。阿利說鼻子流血了,何醫生帶他進浴室,他們把浴室通向我們的門關上,侯雪莉打開浴室通她那邊的門,阿利換衣服,除去臉上的繃帶膠布,躺在床上。那股鼻上的膠布繃帶又遮蔽改變臉型又改變發聲,真是好主意。額上和雙頰的膠布使眼型改變最大。阿利黑髮,自中分向兩側掛下。但是頭正中禿了一大圈。世界上沒有一個頭前部有又黑又密頭髮的人,肯把頭髮兩面分,故意使正中那一塊禿頭露出來給大家參觀。韓莫根也有黑髮,因為正中有禿頭,所以頭髮不分邊向後直流。」
「非常瘋狂。」
「對。」
計程車來到靜溪公寓。
「目前還不到時間。」她說。
「聽聽看,唐諾。」
「傍晚時分孔先生十分自信韓莫根絕對沒有進入白京旅社,他也知道我到達白京旅社後每一步行動,在白京旅社我只與一個人交往,那就是僕役頭,僕役頭是他們一幫安排在白京旅社這一關口的內線。」
「但是她去接火車,那車禍……」
「她早先用電話預定兩個房間,指定是互用浴廁,她定好六一八和六二〇,她到達後取用了六一八,除非六一八另有和六一六互用的浴廁,否則她竟選用了沒有浴廁的房間。如此安排就使我順利租到六二〇附帶浴廁。雪莉的行動完全出軌,好像對我特別優待似的。」
「你什麼意思?唐諾。」白莎說:「你自己說他們把旅社全面監視,韓莫根不能進,不能出,但是他又進,又出?我看有神經病的是你。」
「說到車禍,」我說:「你去調查一下,保證沒有車禍,這是計畫的一部份,但不必真做,說有車禍就可以了。他們僱了個醫生把紗布繃帶包在這人鼻子上,包紮也過大了一點,一直通過前額上,膠布又把眼睛形狀、嘴的外形,拉扯得七彎八扭的,目的就是不給你看原來的真面目。」
「但是你自己沒有用浴廁,阿利一直占用著。」
「不要停止,你有什麼想法,說出來。」
「證據全在,」我繼續說:「我們太笨,沒能早些發覺。」
「唐諾,你亂說什麼呀?」她冷冷地說。
「你還不了解,」我說:「這是整局戲的要點,阿利一定要在裡面,阿利根本不是仙蒂的哥哥,阿利是仙蒂的丈夫,阿利就是韓莫根!」
「等等,」我說:「我們從另外一個角度來看,這件事成,得他們把我們放在六二〇,我本來希望得到一間對面的房間,每個偵探都希望得到對面的房間,這樣觀察雪莉的房間比較容易。但附近各房間都已經出租,當然也可能是巧合,但也可能侯雪莉把六二〇預定下來給我租的。」
「也毫無創意,你也許對,但以往也常見。」
她收起小冊拋入皮包,說:「光說有什麼用。」她等候計程車離開路邊,開向路中,抓住我手臂把我轉回身說:「你學學怎麼可以變出現鈔來,多學學,唐諾。」
「不要急,我的想法還沒開始說呢。」
「也對。」
柯白莎的眼睛一直在變狹:「這也解釋了當他們準備好之後,你跑出去那麼久,他們為什麼特別激動,他們維持浴室裡的把戲也怕出小毛病。那血呀什麼又怎麼說。」
「要安排這樣一個人在大旅社裡工作,要用勢力、金錢和時間,所以一、兩天之前他們就作業了。」
她轉向我說:「你真不錯,你是個好孩子,我們這種工作需要腦子。而你有腦子。」她把手臂圍著我肩部又說:「唐諾,憑這一點我就喜歡你,你解開的謎,你看白莎會不會被別人當小丑傻瓜牽來牽去。白莎會把事情弄清楚。你真好!……你欠我計程車費九角五分。發薪時我會扣除的。」
「這表示他們比我們消息快一步。」她說。
計程車在等著我們,駕駛把門拉開,柯白莎說:「靜溪公寓。」一面爬進車裡,我跟進,當駕駛替我們關門的時候,我問:「你不是要去看仙蒂嗎?」靜溪公寓是柯白莎的住處。
駕駛找她七角五分。
「瘋到什麼程度?」她問。
我說:「謝謝你讚許,柯太太。有一天我會想點主意,為我自己變點錢花花。」
「但是侯雪莉在白京旅社之前,白京與本案毫無關聯,根本風馬牛不相關,他們為什麼要安排一個人呢?」我說:「再說我是跟雪莉而進去的,那時僕役頭早已就位了。」
「合理。」她說。
「不止如此,他們怎麼知道雪莉要去的是白京旅社?我去公寓找她的前後她沒有機會見到韓莫根,這是為什麼她見了我之後急著找莫根討論。」
「把何醫生看成眼中釘這一點不太說得通,何醫生一定完全知情而且是協助他的。」
我說:「孔先生知道韓莫根常用這個旅社與情婦幽會,事情沒有發生前,他們也無心去知道情婦是什麼人。事後他們想找莫根,又知道他早晚會到白京去會那情婦。孔先生是有點勢力的,打賭他早已把旅社安排到密不漏風,只要莫根出現,他不可能不知道,但是韓莫根還是進去了也出來了。」
「當然一個人不可能分不出自己哥哥還是丈夫,但是韓仙蒂根本沒有哥哥,整局戲她原是主角之一,她是串演來騙人的,這解釋了為什麼阿利總是偏著莫根。這解釋為什麼阿利要仙蒂寫張證明放棄任何在保險箱中的財產,也解釋了整案以前認為怪誕的每一個角度,仙蒂要離婚,韓莫根也願意離婚,可能韓莫根比仙蒂更想離婚,但法院傳票必須送達,否則離不成婚。他是個逃犯,所以一定需要一個人出來送傳票,這個人將來在法庭上要宣誓證明傳票確是交給莫根本人,我們就牽進了本案,我們是傀儡,是他們設計下的替死鬼。」
「四元一角五分。」
「這概念有什麼瘋狂?」她一面說一面在皮包中摸香煙:
「才不,」她說:「去看何醫生,輪到我們來玩玩了。」
她拿給駕駛五元錢:「找我七角五分,其他算小帳。」
「你為什麼想她為你而如此做,又為什麼目的?」她問。
「她預定來給你租?」他問。
她站在路邊,自皮包中拿出一本小本子,記下因公開支計程車費三元三角,又翻後數頁先寫下賴唐諾,而後在下面寫下,預支計程車款九角五分。
「每件事都進入她的圈套,她要我租六二〇連帶浴廁因為她要我用這個浴廁。
「正是。」
「也不見得是真血。紅汞水或是那醫生弄來像血的顏色而已;詳情當然我們不知道,但我已經可以想出一個大概來,一想通剛才說的原則,就什麼都湊起來了。」我接下去說:「阿利進入浴室,除去偽裝恢復為韓莫根,他留在六一八等我給他送達。我們一離開六一八,他自床上跳起回進浴室。換了髮型,穿上有血污的襯衣,把鼻子上的玩意兒又弄上,又變了阿利。最後還要表演一下一趕兩角的阿利和莫根對白。這並不困難。演阿利時把鼻子捏起即可,那膠布繃帶幫他完成發音改變,也使他進出旅社騙過正在找他的組織人馬。事實上他也騙過了警方。警方也在找他,他躲在最想不到,最安全的地方。他在自己公寓裡,用太太哥哥的名義和自己太太住在一起。韓仙蒂保護他的目的當然不是為了愛,而是急著希望離婚。這也是為什麼莫根要把何豪啟醫生看成眼中釘了。」
「去看仙蒂?」我問。
計程車開始行動,我說:「我有一個瘋狂的假設。」
「當然,他知道,他也幫莫根,但只幫他這一幕,何醫生不是莫根請來的,是仙蒂請來的,何豪啟是仙蒂的男朋友。莫根和仙蒂已決定分開,莫根告訴她他有情婦,仙蒂也承認有男朋友。如此才可能為離婚而合作演這齣戲,他們需要一個人來演醫生。仙蒂男友就這樣來了。」
「韓仙蒂連自己哥哥和丈夫都分辨不清,像話嗎?」
「看著計程表,唐諾,多少錢?」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