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計程車靠向仙蒂的公寓。一位警察在門廳守衛，顯示清晨所作一切調查尚無確實的結論，也還須要現場收集證據的樣子。
「多半是她的男朋友。」她說：「無風不起浪呀！」
「他們是否確定子彈來自那支槍？」
「看你有一半愛上了姓赫的女孩。」
她回答：「可以把槍殺推在阿利身上。」
「多到你會昏倒。」
「給你辦事。」
她把手放我肩上，「我怕死了，」她說：「怎麼會變成這樣？你認為莫根……那艾瑪……」
仙蒂一直用著快速，熱切帶點攻擊性的語氣，來掩飾某些事情。現在她的眼光是疑問驚奇：「什麼是站在我哥哥的立場和站在他行為後果的立場？」
「賴唐諾，你知道的，私家偵探。」
「他認識你？」
「帶子在背上。」她沉思著說：「對了，唐諾，阿利的體型有點怪。記得他那西瓜樣的胃部──還不真像西瓜，簡直是哈密瓜型的胃部。
「帶我去看看。」
又是一段時間的靜寂。
「我知他還不是開業醫師，我要先試大醫院，給我點硬幣。」
柯白莎說：「私家偵探，韓太太要我們調查這件事。」
我看到兩位警官鬆弛下來。「真是不幸，」一位同情地說：「讓我送你回公寓吧。」
我選擇用電話亭。我知道我必須十分小心，我不能使他認為我在恫嚇他，我認為最好辦法是讓他認為我一直知情，但故意和他們玩到底的。
「我們不要浪費時間來辯論，」我說：「時間不多了，警察沒有拘捕你，因為目前對你的證據還不足，任何能幹的律師都可以保你出來。所以他們放長線，看你自己用線來綑自己。同時也希望釣到其他大魚，他們回去報告之後，就會把這公寓管制起來。連進出的蟑螂都會跟蹤識別，到那時一切就太晚了。」
「三千元。」我說：「三洞洞洞，而且現在就要。」
「那種陷阱？」
「是的，他認識我。」
柯白莎見到我拿起帽子及報紙包的包裹。
「但是唐諾，她為我工作，而你為她工作。」
柯白莎與仙蒂面對面站著。我聽到柯太太說：「什麼事也不要告訴我，親愛的。除非……你把所有事都想通了，否則不要開口。你看，你受到驚嚇，受到打擾，你要好好想一想，想通之前不要把我不應該知道的告訴我。然後我們再來談生意。」
那男人大笑。
何醫生莫明其妙地說：「柯太太，很高興見到你，有什麼我可替你服務的？」
「保險箱用的是你的名字，警方很快會查封的。」
警官說：「妹子，你在做夢。」
我說：「劇情越來越有趣。」
「我也不知道，」仙蒂有點生氣：「我又不在家，當然假如我預知昨夜我丈夫會被殺，我會對昨夜做不同的打算，但我無法預知，我沒有坐在我哥哥床邊看他何時休息或他要做什麼。」
「我已經被很多我信任的男人欺騙過。」
「不是，我在等何醫生。」
「那是一定的，否則她何必要我們出動呢？」
「好，我下來。」他說：「看看你到底搞什麼鬼。」
護士和總機小姐通話，過了一陣子，他指著電話亭說：「賴先生，你可以在那裡和他說話，也可以就用這個電話。」
「你要多少錢？」她問。
「不是。」
「是。」
仙蒂皺眉，咬唇說：「我正在等一個年輕人……我們的一個朋友……我想他們會竊聽我的電話，我想他們不帶我走是設好的一個陷阱。」
「想。」
房間裡沒有報紙。我走進客廳遇到仙蒂剛從那另一臥房出來，她問：「柯太太在哪裡？」
「而她不知道阿利也在房裡？」
我檢查那件救生衣，正合這個用途。
「我不知道。」
韓仙蒂打開臥室的門。白粉筆圈畫出的人體形態表示屍體被發現的地點。門板有一部份被鋸掉。正方形一小塊木頭被電鋸挖去。
我說：「你不要完全處理掉這些錢，你留一點，留兩、三百元錢，還是放在錢袋裡，萬一他們搜你，他們可能不會想到你在他們眼下占了他們便宜。至於其他的錢，你有兩種方法處理，第一種方法你可以交給我，記住我可能見錢眼
我們用同一火柴點燃了香煙。她說：「非常聰明，非常聰明，唐諾，他們非常聰明。他們要一個可靠的背景。他們找不到一個真醫生來做這種醜事情，他們偷用個實習醫生的名字來掩飾。假如我們要調查，可以查到他出身、畢業、目前工作等等，但只有百分之一的機會去醫院找他。」
「有。」
她自阿利的房間走向公寓房門。在她開門之前，外面的男人又敲著門。
「他們不會吊死我。」我說。
「鈔票，現鈔，」我說：「很多錢。」
「那就緊閉你的嘴，一切由你白莎姑媽來發言。」
「阿利在她房裡做什麼？」
「我是賴唐諾，醫生，我要和你談談今天下午傳票送達給韓莫根時，真正發生的內幕，我要查一下你診斷的鼻子骨折。我希望你能下來一下，柯太太等在計程車中見你。」
我把唇上的口紅抹掉，正經的說：「你沒保證。」
自她眼光我看到她已開始了解其嚴重性了。
「我不知道，是她要見我。怎麼回事，她被捕了嗎？」
「我要開始反擊。」我說。
柯太太交給我那一攤東西。說：「把它包起來，康諾，紮起來，捆起來，紮緊，捆牢，我們要帶走。」
「這雖然不是法律的真正解釋。」我說：「不過相當接近。」
「你要多少錢？」她問。
我指指我出來的房間，仙蒂經過我身邊，桌上有報紙在一堆雜誌上面，我取了一些，把它打開平舖在桌上。等了一兩分鐘，我走進臥房說：「那玩意兒我來處理。」
「但是唐諾，他們要吊死你的。」她說。
我花了很多時間來處理這件東西。我在小廚房中找到一點繩子，我紮了又紮，捆了又捆，打了很多結，剛剛完工，大門上敲起了不耐煩的聲音。一個聲音說：「開門！」
「殺死莫根的槍也是殺死米約翰的槍。米約翰你也許不知道，是堪薩斯城的一個偵探。他在查一個勒索集團。米約翰有一切證據可以到法庭作證使勒索集團伏法。他終於沒能出庭。最後證人見他和一個漂亮的馬子在一起。次晨發現他胸口中了三個鐵棗子。堪薩斯城警局有通報全國正在找這把熱槍。現在，我們就是來聽你怎麼說。」
「你說反擊又是什麼意思？」
她翻弄著皮包說：「唐諾，我沒香煙了。」
「我不太喜歡你講的方法。」我說：「這有很多的破綻。再說警察也不見得喜歡你的。」
她也許有別的心事，也許真太怕了，但是這一吻倒是衷心的，不是姊姊對弟弟的吻，也不是友善之吻。
「不知道。」
「我見到了。」
韓仙蒂移開目光：「我真的不知道。」
「你什麼意思？」
「這就須要像柯氏這種天才偵探社才能做到。」她說：「假如仙蒂想幫艾瑪脫罪，她願付足夠的錢，我們就盡力把阿利拱出來利用。你看，艾瑪是神經質的，所有女人都有點神經質，艾瑪更敏感一點，她幾乎到了歇斯底里的程度。她激動得不得了。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她聽到一聲槍聲，她以為槍聲來自她手裡所握的槍。事實上不是。槍是阿利所開。阿利也正在房裡。」
「為什麼？」
「他有沒有阻止你上來。」
「謝謝你，醫生，真對不起。」我告訴他。
「槍擊發生時他在哪裡？」
她用手指把頭髮梳攏向後，「我已經覺得好多了。」她說：「我知道我可以信任你，我第一次見你就有這種感覺，我願為你做任何事，唐諾，你有與別人不同的……」
「相當複雜的程序。」我說。
「三千元。」
「我們是偵探。」柯白莎說。
「我要點錢。」我說。
韓仙蒂還站在原地，兩眼定在那裡，她在深思。
我繞過她帶著路。仙蒂還在兩個床的臥室裡。當我打開阿利的臥室走進去時，柯白莎說：「剛才倒不是故意要她難看，只是給她一點對大家有利的可能性，讓她想一想。」
我走到樓梯口時，她開門叫我
「那憑什麼不能進去，這是她的公寓不是嗎？」
「他現在在哪裡？」白莎問。
「你和阿利交談在另外一間臥室？」白莎問。
「還有什麼？」
「只希望以後她還可以自圓其說。」白莎說：「她也不像什麼都不保留那種女人。我覺得她還沉得住氣，這就是阿利占用的房間了？我們來看看。」
「你以為我轉回來是幹麼的？」
我繼續說：「假如你正好把這些現鈔帶在身邊，你就更瘋了，因為今後開始他們會跟蹤每一個你去的地方。早晚警方會拘捕你，監獄中大屁股的女監護會把你衣服脫光並搜查你美麗的小身體。一面他們就有權查你公寓，你想會有什麼結果。」
「你才瘋了，」我說：「目前這是你唯一脫罪的機會，要不要隨你。」
「是的。」
我拿起報紙包的包裹，離開汽車，走向公寓，一個大的垃圾筒在路旁，是公寓工人每晨拿出來等垃圾車的，我打開筒蓋，把包裹丟進去，又直接走向仙蒂的公寓。我敲第二次門她才開門，她正在哭泣，才一下子黑眸下的臉頰凹了下去。她說：「是你！」
「他說他是，醫院也說他是。」
「不，不是她的槍，她驚叫，拋掉槍逃跑，阿利撿起她的槍，殺了人再把槍留在地上，自黑夜中逃跑。」
「對不起。」我說：「我想有的地方我說錯了，無論如何請你下來一下，我有話和你當面談。你能不能下來？我們無法在電話中談。」他猶豫著，我就加了一句：「柯太太在車裡等，所以反正也無法在這裡談。」
「我有急事想見他。」
「你什麼人？」
「好像是件海上救生衣。」我說。
「但是再聰明的條子，怎麼會在赫艾瑪自己承認拿起槍，扳動槍機之後，再去想別人可能是兇手呢？」我問。
「要見韓仙蒂有什麼事？」
她看著他：「真是見鬼了。」
她笑了，她說：「你看我會那麼幼稚嗎？」
「去哪裡？」
「唐諾，他們不敢。」
她轉身看他們兩個──立即明白。
「不為你，」我說：「是為了艾瑪。」
「在這房裡，我想，他應該在這裡。」
「莫根正相反，胃部凹下，這是阿利偽裝莫根時的戲裝。」她解釋。
「那就算我沒有講。」我說。
「我不知道。」
「為什麼？唐諾，我付過柯太太聘用金。」
柯白莎自在地坐到一個椅子上說：「你可以趕我出去。」
我說：「只有一個條件，你要對得起艾瑪，我就對得起你，我是為艾瑪冒險的。」
「怎麼個辦事法？」她問。
「那你怎麼通得過？」
「多少錢？」
韓仙蒂站在那裡，直直的，白白的，非常怕。
「什麼？三什麼？」她喊道。
「但是唐諾，我不相信你願意……你不會……」
「我以為你要我為你工作，」我說：「是不是我誤解了。」
「三分之二。」我說。
「是你要見我？」他問。
「是，你去，你可以上去。」他說。
柯白莎還真神氣地自公寓出來，向馬路兩邊看來看去，隨後開始步行向街角走去，她走過我坐著的車但沒見到我，我由她經過，她走了五十呎之遙我仍能自後望鏡中見到她。明顯的她有點奇怪我怎會完全失蹤，在走到街角前，她曾兩次半途回顧，在街角她向左轉，我不知她目的是要招計程車，還是在找我，我不敢亂動，一方面只好在後望鏡中看柯太太，但集中全力注意公寓大門。
柯白莎看著我，她眼光專注，思慮著但充滿了叱責。
「你為什麼要那麼多？」
「錢。」
她說。「你不應該回到這裡來。」
我再端詳他一次，他二十快過接近三十歲。誠實熱心的外表較為蒼白的臉色。顴骨稍高，黑眼珠，黑色鬈髮。我說：「對不起，請你勞駕一步到那計程車處。我可向一位女士解釋，你不是她要找的何醫生。」
「我根本不認識你。賴先生。」
白莎開始打開五屜櫃的抽屜，快速地翻弄著，又關起來。突然在最後一個抽屜的後半部她拖出一件笨重的東西，她說：「看看，這是什麼鬼東西？」
「有。」
「賴
「因為，」柯白莎平靜地說：「跟我說話，你是要花錢的。假如你花錢，目的是站在他的立場和他行為後果的立場，我也只好由你，我反正收錢，可以聽你講到明天。」
「但是你是替她工作的，不是嗎？」
我從急速減量的存糧中給了她一支，自己也拿了一支。
「你有什麼既定方案，」我問。
「是的。」
只是很短的車程，駕駛也開得很快，柯太太說：「他也許不在值班，看看有沒有住家地址。也許醫院有宿舍，我還是在車上。」
她愣住了：「你要什麼？」
「多少？」
駕駛咕嚕著注意了駕駛未及看到什麼的，還是轉了回來，白莎對我說：「看分類電話，那傢伙是個醫生，記住計程車等候是要錢的，不要叫我坐著心痛，快去快回。」
我謝了他，掛了電話就在大廳等，自落地玻璃窗可以看到清晨明朗尚未熱鬧的街道。數分鐘後電梯下降開門，映入眼簾的應該是何醫生，但是不是他。一個年輕人自電梯中跨出，走向護士辦公桌。我又轉身欣賞街景。耳中聽到低低的會話聲，年輕人徑自走過來站在我後面。
「沒有租什麼保險箱。」
「警察有頭、手、臉、腳，和我們一樣是人，他們也像我們一樣會收集證據，歸納結論。我們不必去證明艾瑪無罪，而警方必須證明艾瑪有罪才能拘捕她。假如我們能想出一個無缺點的理論，他們又捉不到破綻，就可以使陪審團無法定罪。這就是法律。」
「我就是何醫生。」
「我發現，」我說：「柯太太是小兒科，我們現在面臨那麼大困難，她應付不了。」
「柯白莎。柯氏偵探社的主持人。這是我的一個部下。」
「你們是什麼？」
「這是什麼？」柯白莎問：「子彈埋在門板裡？」
不多久那兩位便衣出來，韓仙蒂並未與他們一起。他們停步交談了一下，進入警車離開。
「他正在值班，我可以請他聽電話。你尊姓？」她說。
她觀察著我冷冷地說：「你再多想想。」
她嘆息著摸出四個硬幣：「老天，要有效率，這錢要自掏腰包，沒有客戶可報公帳，這是賭博，我在用自己的血汗錢。」
「還有什麼你要說的？」
「也許她已經向警方吐露太多。警方一定問過她有關哥哥的事。」我說。
「上帝知道我為什麼這樣做。」她說：「我把自己完全交給你，我現在兩袖清風空無所有了。」
「這不是太好了嗎？」她說：「這樣的話就變了懸案。照目前一般看法，本案有兩個人，一是莫根，一是阿利。我們是唯一知道二實為一的局外人。莫根死了，阿利也不見了，再也找不到了，連屍體都不可能有。我們把一切推在阿利身上──假如她付得起給我們的錢。我來把計畫解釋一下：
我把包裹放在桌上，把我帽子放在包上，叫仙蒂：「有人在敲門。」
「很多。」
「有一位實習醫生叫何豪啟？」我問。
「什麼人？」
「偵探。」
柯白莎說：「親愛的，你應該知道我什麼意思，你的哥哥謀殺了你的丈夫。」當仙蒂開始要說什麼的時候，白莎轉向我說：「來，唐諾，我們看看其他的房間，我想警察已經把一切弄亂了，但我們還是要看看。」
「我聽到什麼人叫救火。」她說：「沒有失火吧？」
話沒講完她行動已開始。肥大的身軀行動很快，但相當有威嚴。她走出臥室門，我跟隨著她。
「這又產生一個有趣的問題。」我提出：「那個自稱是何醫生的又真正是什麼人？」
我點點頭。
韓仙蒂輕輕地為我開門，當兩位警官集中精力來對付柯白莎的時候，我偷偷地溜上走廊，我不敢等候電梯，我跑步走樓梯，一次兩步的下樓。在最後一層的地方慢了下來，輕輕地經過門廳，好像我有一包衣服要去送洗，來到馬路上，警車就停在前門口。
我拿了硬幣，走進飲食店開始試醫院，第二個試的秀蘭紀念醫院，它們有個何豪啟是實習醫生。
「有趣個鬼。」她說：「說不定別人在有趣，我們倒霉。你確信這是何豪啟醫師沒錯？」
她吻
柯白莎說：「我們希望不和警察碰頭。」
公寓助理員正在把車庫裡的車一輛輛停靠到路邊來，準備公寓住客隨時上班用車，我選了其中最豪華的一輛，希望有錢人上班也許晚一點，我大模大樣打開汽車前門坐進去，把包裹隨手一丟放在前座右側。
我們乘電梯到四樓。韓仙蒂沒等我們敲門就把門匆匆打開。
「他們就會來。」
她說：「我身上綁著個錢袋。」
「你告訴他你是私家偵探。」
「莫根在那些保險箱中存了多少錢？」我問。
「我看是你弄錯了。」他說：「你一定把我看作別人了。我還沒有執業呀！」
「當然沒有。」她說。
我說：「何醫師，你是對的，我找錯人了，我要找的是何豪啟，何醫生。」
「就算三分之二，與我無關。百分之百也可以。但她有麻煩，我看脫不了身，你想救她，但自己先要站穩了。再說，有關槍擊一點，她對你說了謊。」
「沒有，沒有被捕。」
我觀察到她笑的原因了。我說：「你以為你聰明，你跑出去把保險箱中現鈔搬空，在起訴檢察官看起來，這正是最好的謀殺親夫動機。」
「來看韓仙蒂。」
「那包東西，」她問：「怎麼樣？有沒有拋掉？」
「我怎麼能信得過呢？」她問。
「你接管這件案子，要是一上來就把阿利是兇手的概念推銷給警方，他們會先稱讚你很聰明，他們也正循線索向這可能發展，因為線索多，──都要追蹤到底，又說最多半小時之後你講的一切他們都會思考出來。萬一將來發現不是那回事，他們會反過來怪你把他們引入歧途。可是你接手這件案子，你混在裡面猛問阿利去那兒了，不用多久，會有一個聰明的條子想到阿利可能是兇手。你得到相同效果但有益無害。」她一口氣把計劃解釋清楚。
柯白莎自臥房出來，另外一個便衣人就問：「這些人是誰？」
我趕緊下樓，我聽到她一面叫一面追我，我只比她早到門廳一兩秒鐘。自大門外望有輛車停在門口，兩個在車裡，這兩個人不是較早那兩位便衣，我走出去時他們看我的樣子足證他們身分。
「很多，很多。」
「他們還在查。」
我開門來到走廊，順手把她房門關上。
「除了偵探，其他人可不可能放進來？」
柯白莎說：「她從哪裡來的槍？」
「請問你什麼意思？」仙蒂說。
我們在靜寂中前進了一段路。她說：「唐諾，你不要自己陷進去。」
「我想通了。」仙蒂說。
「滾出去。」
「我怎麼會知道。他是個警察。警察是說不定的。」
我說：「也許她沒有說謊。」
「你想她真的要保護赫艾瑪？」我問。
「他的床昨晚有沒有睡過的樣子？」
「算了，」我說：「我本以為你會了解的，看來我只好把想法告訴柯白莎了。」
她慢慢把自己推離我的身體，她的體溫就不再傳給我的身體。「唐諾，」她說：「我不了解你。」
「那種時候還沒睡相當怪，不是嗎？」柯太太問。
她好像就在等我這一手，她把整個身軀靠向我，眼睛看著我說：「唐諾，你一定要幫著我。」
他看著我，慢慢明白了我和白莎兩個人神經都有毛病，我鑽進車裡，白莎把仙蒂的地址告訴駕駛，車子啟動，留下何醫生站在路邊，他不知今天是不是愚人節。
「啥也沒有。」她說：「唐諾，滾進來。」
「我一定要與你談談。」我說。
「什麼錢？」
我把車開走。
我把手圍過她腰說：「仙蒂，不要怕。」
「你哥哥哪裡去啦？」她問。
兩個便衣男人推門進入，其中一人說：「太太，我來通知你一下，真相已經大白，順便問你些小問題。」
我轉過身來。
她衝入街道向左右看著，當她不見我影子時顯得十分奇怪，她開始跑向街角，兩位警官互換眼神，一位輕鬆地自窗中半探身說道：「找什麼東西呀，妹子？」
她請問道：「你到底想不想把赫艾瑪救出來。」
我跑上大理石梯階進入醫院，天很快轉亮，自外面清涼的新鮮空氣突然進入醫院，覺得空氣中充滿疾病與死亡。一個倦眼護士坐在辦
「不太靈光，」我反對：「我們不是清楚了根本沒有阿利這個人嗎？」
柯白莎付了計程車車費。闖進公寓去。警員說：「慢點，慢點，你住在這公寓裡嗎？」
「你以為你可以在這裡不走。」警官叫著，給她壓力。
「不是為我？」她把嘴翹得老高。
「樓下有個守衛守著。」
我車子已發動，我直起身來，她見到我。可是兩個警官正在注視她，她無法可想，眼睜睜看著我，我向她揮揮手，她顫抖地對兩位警官說：「我今早太緊張了，我丈夫昨晚給謀……謀殺了。」
「我看還是讓我腦子清靜一下，辦點正事要緊。」她說：「唐諾，你會幫我忙，會不會？」
「我覺得你瘋了。」
「我有我的權利。」她說：「假如你要拘捕韓仙蒂，請便，假如你們要問話也請便，反正我總坐在這裡。」
「這就是我最不了解的事，」仙蒂說：「我絕對確信昨天早上之前她沒有任何手槍。」
我見到他懷疑的表情，向桌邊的護士看了一眼，向外面路邊計程車看了一眼，再仔細的打量著我。顯然他覺得即使有什麼意外，對付我應該沒有問題。於是跟了我來到車旁，我向車中的柯太太說：「柯太太，這位是何醫生，何豪啟醫生。」
「我意思我要徹底的來一次，」我說：「我要使你與艾瑪完全脫罪，我去向警方自首人是我殺的，不過我要用我的方法去做這件事。」
「艾瑪根本沒開槍？」
我望了一眼桌上的包裹和帽子說：「我走。」
曙光初起靜寂無聲，附近大廈遠處的天空晨曦破曉而出，街上又有燈光，又有要亮未亮的清晨銀灰色，一切看來在另一個不真正存在的廢墟裡。房子清一色的灰暗，高低不同，但都還沒有生命，我們走了三條街才找到一輛計程車。一面幫助白莎上車，一面對駕駛說：「找一個最近，但可以打電話的地方。」
原來如此，他怕醫院知道他在外邊處理病人。
不久她把頭仰後以便直視我的眼睛。「唐諾，我只有靠你了。」我還來不及發表意見，她又說：「喔！唐諾，你使我好過多了，有你我覺得安全多了。」
「當他沒這回事。」
我謝了接線生，走出店來，一面告訴駕駛要去秀蘭紀念醫院，一面爬進車坐在白莎邊上。
「假如留在地下的是她的槍呢？」。
柯白莎鎮靜地把救生衣捲起說：「找張舊報紙來，唐諾，這個鬼東西我們一定要帶走。我們這件案子中不需要這玩意兒。」
他試著開我們去車站，但白莎看到一處通宵營業的飲食店，對他說：「轉回來，回到那小店去，我們說最近就指的是最近。」
「謝謝，我是要上去。」柯太太表示著。
「唐諾，告訴我你什麼意思？」
我溜進公寓，關上門，掛上閂。
柯白莎說：「先讓我們看看臥室，我們等下再談。」
「我等你們很久了。」
我耐心地說：「你記得你在仙蒂公寓裡給阿利弄他那隻鼻子嗎？」
我說：「柯白莎有個天真的想法，她認為可以把一切推在阿利身上，由阿利來頂罪，因為反正誰也找不到阿利。假如這是一個簡單的臥室槍殺案還會有點希望，照目前的情形是行不通的，一位堪薩斯城的警官被槍殺，你知道警察最忌恨槍殺警察的人，他們不會放鬆的。」
我假裝沒有看到他們，自然地走向前面停著一行車中的一部，我已知這些車是管理員給真正車主住客準備好的，門一定未鎖。鑰匙在打火位置，我打開車門開始發動，把頭盡量向前湊到儀表板上，從前面不太容易看到我。
「我們可以把它說得像真的一樣。」她說。
「欣賞她的睡姿呀。」
她用五秒鐘來做決定，這五秒鐘她站著仔細看我，頭偏向一側，我站著不為所動。她看著我我看著她，她自裙側把扣子解開，伸手進去摸索鈕扣，那不是條錢袋，而是一個肚兜樣的錢包。她把錢包交給我，我無法放口袋，我把它塞在背後衣服裡，紮緊褲帶。
「沒有，昨晚明顯他沒用他的床。」
「是什麼意思？」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