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為什麼？」我問。
「艾太太會安排這件事的。」我說，又轉向鄧麗恩。「顏先生剛才找你麻煩嗎？」
顏先生皺眉一下，他說。「是的，我知道了。」過了一下，他說：「也許賴先生對哈愛蓮的謀殺案沒什麼興趣，請你老實告訴我，為什麼你把鄧小姐帶到你自己的租屋公寓，聲稱她是你的表妹，而且……」
柯白莎衝出口來。「你怎麼回答他的？」她問。
「萬一有必要的話，」我說：「記住，當初我們曾經給過她一個信封。寫好的公司地址，貼好的郵票，叫她在另一件事有必要和我們聯絡時可以郵寄。是她自己郵寄給……」
「好像有這個意思。」
「此後你從未再回去替鄧小姐整東西嗎？」
幾分鐘之後走道上響起高跟鞋的快步聲。鄧麗恩開門進來。我想她是知道會在這裡見到我的。她臉帶微笑，很關心地看向我。「唐諾，你好嗎？」她問一面走向我，把她自己手交給我：「我聽到你在醫院裡急診治療，怎麼出來了？你臉色白得像紙。」
柯白莎道：「他目前精神症狀尚未復元。目前不適宜傳訊，或是被人欺負。」
走下走道，我對柯白莎說：「那封丁富璐寫給你的信，還在你身邊嗎？」
我說：「快，我要給海警官打一個電話，和他私下談一下，告訴他在我們手上，我們有……」
我說：「什麼罪名？」
柯白莎說：「你把她硬算是自己姑媽這件事，一生也脫不了關係──有一天，有人會找你麻煩的。」
她走下走道。我聽到她在打電話，她在電話中說話，說的是低低的我聽不懂的行話。
麗恩在笑，「不是的。」她說：「還不到這程度。他是個很守舊的男人，但是他曾經問我能不能晚上陪他吃飯、看戲？」
護士自走道回來，帶來了一位醫生。醫生說。「有一件事很抱歉，賴先生，有命令只要你能夠出院，你要先去地檢處找地方檢察官。」
顏先生拿起電話來說：「把鄧小姐帶進來。」
我望向柯白莎，
「太危險了。」我說。「經過那麼多轟轟烈烈的變化，我們的線路極可能被人監視著。由他自己在報紙上看看好了。橡景的林亞美自認殺死夜總會女郎後自殺死亡。」這就夠了。
「我們有必要把這封信拿出來嗎？」我問。
「但是她沒有證據她已經死了？」
柯白莎說：「麗恩親愛的，不要緊，我們在樓下先雇好計程車，在車裡等你。」
我抬高眉毛，疑問地說：「在我調查中的案子裡。」我滿臉無辜地看向白莎。
我說：「我就怕這一點。所以我要堅持這個女人就是林亞美。也許我們可以弄一張死亡證書……」
他不太高興了。
我握住她的手。她的左眼是離顏先生較遠的一隻，向我一閉一閉，強力地示意。
白莎道：「知道，可憐的孩子。他每天工作二十四個小時，但是他沒有這個本錢。」
「什麼人要見我？」我問。
「他告訴過我，他鼻子流血時曾經把皮包掉落在地上。」鄧麗恩說。
「這倒好。你給我記住，是你說的。」
顏先生又皺眉了，他把眼睛看向麗恩，但是掩不住恨她多嘴的表情。他說：「鄧小姐，由我來聽他說好吧。」
「你沒有移動裡面的家具嗎？」
護士看了一下病歷說：「除了煤氣和休克之外，他全身好像緊張未睡太久了。」
她說：「有幾位警官到我們辦公室來說是要逮捕你。」
我說：「我怎麼知道？」
白莎說：「你又來了。唐諾，你以為我做什麼事都要你在後面指揮呀。老天，你對我那麼沒有信心。」
麗思說：「我已經和唐諾約好了。」
「顏先生。」
我說：「過獎了。」
我說：「我真抱歉，不過當時看來，這個辦法是唯一的好辦法。」
「老實說，我沒回去。我曾轉回去過，但是得到結論，那公寓有人在監視。我怕他們會跟蹤我找
「那間鄧小姐住的公寓。」
他走了，護士留在房裡。過了一下，來了一個偵探。他說：「姓賴的，我們要一起去地檢處。」
「因為我認為她的處境太危險了。」我打斷他的話說：「在橡景的時候，我和鄧小姐變成了好朋友。」
我說：「她相好一個只愛她鈔票的人。我就調查他。我對柯太太說過這件事，她說她將利用她的偵探社盡力幫助我。」
「有沒有提起海警官？」
「你根本不知道我出身，背景。你也不認識我有什麼親戚。」我說。
我對白莎道：「我想我們可以走了。」
偵探聳聳雙肩。
我們來到地檢處。一位秘書說顏先生要見我，柯白莎跟定我向前走。那秘書說：「只見賴先生一個人。」柯白莎也不管她。她是隻母雞，像是在執行母親的保護天性。她把顏先生的房門替我打開，讓我先進去，一面說：「唐諾，你先走。」像是在對一個五歲小孩說話。
「哪間公寓？」
「其實我一點也不想知道，」她急急忙忙接口道：「知道太多不一定有利。這件事完全是你的私事。」
顏先生打不起勁了。他洩氣。五分鐘後，他說：「好吧。這件事我總覺得怪怪的。自此之後，賴先生，假如你要保護任何和本單位有關的證人，只要通知一下本單位，不要自己一個人單打獨鬥，把責任全放在一個人身上。」
「我不知道。」他說：「命令是如此說的。我看得出最近你生活在緊張中。你身體不算壞，但是受不了長期的精神緊張，否則，你受到的煤氣中毒本應不會使你休克的。要你先會見地檢官，不是我的錯，只是命令，有一位偵探馬上會來帶你去。」
「她有沒有說真正的林太太怎麼樣了？」
「你當然也不會知道公寓房間裡的血跡。」
「你是說我被捕了？」
她說：「為了保護我安全，唐諾，你做了太多事，也可能太多了。當你了解我有危險時。應該和警方聯絡，實在不應該自
「那間公寓怎麼會弄成如此的亂的？」
「看來如此。」他說。
「為什麼要移動？我沒有？」我說：「我不懂你在說什麼。我只記得我差一點被一隻椅子絆倒。我把椅子踢翻了。我當時用一塊大手帕捂著臉的，你知道。」
顏先生快快接嘴道：「沒這回事，這回事已經沒有了。你忘記就可以了。聖卡洛塔一位警官在幾分鐘之前有電話來。說是證人把車號弄混了。」
「看來是你那房東耍的把戲。」她說：「她在早報上見到一個證人不見了，而且有她的相貌形容。唐諾，我想她根本對你不太信任。」
我對這情況想了一下。「可惜我自己沒有機會去告訴他。」
我說：「顏先生，你想要知道什麼？」
柯白莎出乎意料地看向我。
我走進去。顏先生是帥哥型，上帝為討好女人定做的男人。我一眼就可以知道，他是大學畢業，寬肩褐膚的運動體質，南加州的橄欖球手，學業成績優良，到處有朋友，得老師讚美，女人垂青。畢業不久，就因為一肚子的法律常識，而被人急不能待的放在助理地檢官位置上。
「沒有，不過在她寫給我的信中提起了海約翰。」
我們在計程車中等候了十分鐘。鄧麗恩滿臉春風，高興地走下來。她用手抓住我手臂道：「唐諾，再見到你真高興。我真怕你向顏先生說不對頭，我已經在顏先生面前，婉轉為你的作為解釋過一下了。我對他說，我們兩個友誼進步得很快，你的一切作為都是為了我的安全而做的。」
「故事倒不錯。」他說：「但是我知道你真正宗旨的，你的目的是使她找不到。你把她藏起來，使我們找不到她。」
白莎說。「沒有。那自白信沒有寫完，也沒有簽署名字，但是確是她親筆。而且她寫信也沒特別指定收信對象，寫的是警檢雙方都可以看。一開宗明義就自己說自己是殺死哈愛蓮的兇手。」
「巧得不得了，」他說：「竟然是在一件自己調查中的案子
柯白莎扶住我手臂道：「唐諾，我和你一起去。」
「我不知道。」他說：「等一下問那偵探好了。」
白莎一隻眼瞄向走道說：「你猜得沒有錯，人是她殺的。」
我說：「柯太太可不可以一起去？有些事我要她證明。」
顏說：「公寓裡樣子看來有人在拼命掙扎過。鄧小姐的皮包開著，拋在……」
白莎道：「老天，唐諾，別以為別人都是笨得像豬八戒。你從氣窗裡向我塞東西出來，我就知道是什麼了。我們不必用這件東西了，這件東西好是好，副作用太具爆炸呀！」
「他們怎麼會找到你的？」我問。
柯白莎說：「一賭一，他問你肯不肯嫁給他。」
護士看著我道：「一個人一定要懂得什麼叫做留著青山在。」
我說：「我開始為她的安全耽心。她說有一個離開那公寓房間的男人，只有她能指證。當然，在當時我認為那是兇手。」
「目前尚沒有確定有什麼罪。」
我對白莎說：「外面怎麼樣？」
「他去橡景為什麼？」顏先生問。
偵探說：「你可以帶他到地檢處門口。此後一切由顏先生決定。」
「真是不幸，」我說。「聽到消息，自己的姑媽竟然是兇手。」
白莎道：「我還真那麼笨呀？那封信在極保險的地方。我們該怎樣通知我們的當事人？」
白莎說：「看來我該另外給你找一個房子住了，唐諾。」
柯白莎道：「這中間有了誤會。唐諾是替我工作的。我們公司沒有調查什麼謀殺案。」
顏先生說：「鄧小姐，你等一下。假如你不在乎，我還有幾個問題想請教一下──讓他們先走。」
他說：「賴先生。在這件案子裡，你的動作是相當出眾的。」
「可以了，鄧小姐。」顏先生嚴厲地說：「由我來問問題。我喜歡賴先生自己告訴我我要知道的。」
白莎大嘆一口氣。過了一下，她輕輕地說：「真他奶奶的。」
在救護車把我送往的醫院裡，柯白莎來看我。「好點了沒有？我有輛計程車在外面等，
鄧麗恩說：「我跟你走好嗎，唐諾。」
「好吧。」她說，也掩不住傷了情感的表情。
我說：「我現在好多了。我要出院了。」
「那封自白信怎麼樣？」我問：「有沒有提到蒙醫生？」
白莎說：「我不知道，那想必是私事。他曾請過假。一定是和找尋他的姑媽有關。他們失去聯絡一段時間，他又想找她了。他在橡景找到的，你知道了，是嗎？」
「使你們找不到她？」我大叫道：「老天！我不知道……是了！我告訴她，我要把她新地址告訴你們的。沒錯，我忘了。我那姑媽這件事一發生……」
「麻煩？」麗恩在笑：「老天！你弄錯了。你知道他叫我留下來，要問我什麼？」
「你這個嫉惡如仇的小渾蛋。」
「我看不必了。」
「沒有。」
我說：「由他們，他們找我麻煩，就是自尋麻煩，她真的是我姑媽呀！」
「喔，」我說。「這一點我知道。你知道那幾天我不時會發生很可怕的鼻子出血。我上去為鄧小姐收拾一些要用的東西，那鼻子又出血了。我想盡方法也沒有辦法使它止血。我還在流，非去找醫生止不了這流血呢。我無法替她整東西。我必需用手把鼻子給捂著。我離開公寓去找醫生，在我能找到醫生之前，可惡的鼻子停止了流血。」
「她不知道。亞美嫁給了韋江，兩個人去了南美不知什麼地方，再也沒回來過。亞美把箱子交給富璐。富璐把箱子留在自己身邊一段時間。然後拋在儲藏室裡，最後她把重要的和自己要的留下來，其他都擲了。她認為亞美已經死了。」
柯白莎道：「要找到他接電話，可也真不容易了呢。姓海的逃掉了。這裡的地檢官把自殺的案情告訴了聖卡洛塔。姓海的自辦公室坐位上站起身，走出去，再也沒見回來。他也不會回來了。」
護士說：「不可以，先要醫生許可才行。」
「你姑媽什麼事？」他打斷地說。
大家沒開口一段時間。麗恩盯住我在看，好像等我在問她一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