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她速記經理的口述到十點，而後她開始將速記的改變為打字。她所做速記中有一封信十分重要而且是密件，和某種新式飛機有關，還有一些公司間備忘錄，也是機密。
「你一定非常高興他這種變化。」
白沙說：「我的偵探社用柯氏名義省得不必要解釋。」
他沒有立即回答，他把雪茄自口中取出，對它看了幾秒鐘，移動了一下坐的位置說：「老實說是事實。我在這裡有些朋友，姓彭。彭太太是多年好友，她女兒若思非常可愛──我一直希望費律能了解她有多可愛。」
華先生想了一下說：「是的，我想這辦法很好。」
「你怎麼會想到我去找過她？」他小心地問著。
我們坐下，華先生疑問地看看我說：「你不像我想像中要見的那種人。」
「這一切服務我要付多少錢呢？」
「我要她照片，要她外表的資料，要你介紹我可以認識彭家騰。你可以用電話告訴他我會去找他，請他合作。」
「華先生。」我禮貌地修正著，
「他們也是好友。我曾希望朋友變親戚，假如沒有傅小姐的出現，一切都會成事實。」
我們一起下機，在帶我們進城的車子裡，那人問：「你們在這裡留久嗎？」
「那我就不必介紹了。」
「他不了解？」
華先生說：「我們上樓談。去你的房，柯太太？」
「你認為拉斯維加斯有位姓荀的，可能知道她失蹤的原因。」白莎問。
「就放在她辦公桌上。」他說：「這些若有遺失，也許可請聯邦調查局介入。但她的失蹤任何方面看來，和她工作並無關聯，而完全是私人原因。」
「你希望他查出什麼結果呢？」
「我也是。」他說。
「尚未決定。」
「這件事比較不一樣。」
我說：「你有傅可娜的照片嗎？」
「有，但警方沒有盡力找尋。」
「最初我希望費律在事業有成後再結婚。他已二十八歲，除了玩樂旅行什麼也沒做過，我沒辦法使他做正常工作。」
「有一件。」
「是的」
「那經理在口述信件後離開辦公室參加簡報。簡報為時二十分鐘。回辦公室時發現可娜不在辦公桌後面，信紙捲在打字機之上，她已開始打了幾個字，而且在一句的中間停住。那經理以為她去
華先生笑笑說：「她說姓苟的不多，當她見到拉斯維加斯荀寄時，以為是她親戚寄的，然後知道是『荀』不是『苟』。」
「拉斯維加斯什麼地址她記得嗎？」
「那麼所謂柯氏是柯太太，不是柯先生？」
「發信人是男是女她知道嗎？」
「隨你。」
白莎不知有多少年沒有聽過這種讚美了，我看著她真怕她會漏出「去你的」來。但她微笑著，把臉轉向車前，微笑竟溶成了痴笑。
我們等他繼續，他把腳架在膝蓋上，把雪茄的尾部剪掉，問道：「允許我抽煙嗎？」
柯白莎看著他，突然說：「你是花先生？」
「照這個花費數字，」華先生說：「你應該保證有結果。」
「我會到。」
「有些媽媽們會這樣想。」
「十八日上午八點十分她出發上班，她準時到班，經理說她一切正常除了比平時文靜一點。她早已通知經理一旦公司找到接替人，她立即離職。她和費律決定結婚後把蜜月稍為延後，可娜是十分優秀的秘書，那經理曾一再希望她結了婚仍能留任。我一再地重複，目的使你們了解她對工作的責任感，即使她逃跑是因為費律的原因，她也絕不會棄公司於不顧。
「他見到她了？」
白莎向他笑笑：「那很好，說不定我們還會見面。」
「我希望唐諾能證明可娜的失蹤是出於自由意志。我希望可娜失蹤的原因會使我兒子對她死心。更能轉變加強對彭若思的興趣。老實說，可娜失蹤造成了太多宣傳，使我覺得即使她回來也不可能是個好媳婦。她是個好女孩沒錯，但華家容不得這類事的發生。」
「那很好。」
「我知道個私家偵探……」
「那你還在這裡幹什麼？快出去辦事。我雖被禁閉在療養院六個月，但我還不需要你來幫忙簽一張收據。」
華先生雙手一攤，肩一聳：「這些我都想過。」
「有沒有留言或線索。」
談到錢白莎的臉立即改變，好像突然把面具一下拿掉。
他的房在我們下面一層。當他先離開電梯時
「不知道，信上只有拉斯維加斯荀寄，這當然不算是個有用的線索。但也是目前唯一的線索。」
「嗯哼。你怎麼沒吃巧克力條？」
「我要他查明可娜出了什麼事，為何失蹤，現在何處？」
「她記不得。」
「現在不吃，我有點頭痛，暫時留著。你快去你房，十分鐘內到我房間來，我不要讓華先生等候。」
「我才告訴過你，費律受她影響很大。老實說我還有點反對這件婚事，但是她失蹤的情況。使我非設法找到她不可──為的是費律。費律為此不能入睡，也不吃東西。整天呆呆愣愣，體重下降，失魂落魄。」
白莎讓我們進門，我嗅到面霜的香味。「請進，華先生，」她說：「請進隨便坐。唐諾，你坐那邊椅子。」
「對，只有三個人。」
「有沒有通知警方？」我問。
「什麼也沒有，她就是失蹤了，而且怎麼也找不到。」
白莎小心地問：「你是她父親嗎？」
「不必，我自己去好一點。」
他動動肩部：「在他們看來，不過另一件人口失蹤而已。他們依常規調查了一陣子，如此而已。他們有成見，認為大多數這種年齡女郎的失蹤，不是懷孕就是私奔。他們認為可娜原有情人，決定嫁給費律因為他是金龜婿，但最後還是愛情重於麵包。」
坐我外側的人驚奇地問：「你們也在這裡下機？」
「公事？」
「還有什麼其他線索？」我問。
白莎說：「我答應盡量把開支節省。」
「彭氏家庭還有什麼人？」
我把照片放入口袋：「不要忘了給彭家電話，告訴他們我會去看家騰的。」
「你希望唐諾自姓荀的女孩著手？」
「彭家只有三個人？」
他自口袋取出兩張照片遞給我。一張是照相館照的，照片中女孩淺色頭髮，鼻尖稍稍上翹，眼睛透出聰明能幹。另一張是快照，焦距不太準，女郎穿了游泳衣在玩球。她笑得開心，牙齒潔白整齊，背景稍黑，眼部在陰影中無法見到表情。但照片也捕捉到她熱情，真摯的一面。這類女孩比較不肯安定下來，她喜歡變化，喜歡改變環境，一生中容易發生錯誤，但她總是樂觀向前的。
「那是我的化妝。」
白莎說：「唐諾工作十分迅速。」
「是不是稍貴了一點。」
飛機在沙漠上慢慢下降，掠過眩目強光，黃沙中點綴著一叢叢窄葉灌木和山艾樹。飛機的陰影自機上向下望清清楚楚。而後飛機著地，自跑道滑行到人口眾多的建築物大廈。
我點點頭。
「接待開支怎麼算？」
「我要你們尋找一位年輕女郎。」
「什麼線索？」
「你希望他們結婚嗎？」
華先生說：「無從得知，家騰相信她。那女孩本身神秘兮兮不可捉摸，所以我要請專家來試試。」
他點點頭。
「你閃耀的眼光，雜貨店裡是買不到的呀！你假如有化妝，那不過是錦上添花。像你這樣平滑細嫩的皮膚也不一定需要化妝。」
「儘管請，」白莎說：「我喜歡男人抽雪茄，像個男子漢。」
「依據她同室好友，可娜全身散發愉快之情直到失蹤前二十四小時。所以我試圖追究到底最後二十四小時發生了什麼變故。唯一能發現的是出事前一天她曾收到一封信。這封信來自拉斯維加斯一位姓荀的。」
白莎說：「好，唐諾會找到她。」
「假如你覺得結婚早了一點，這不正好嗎？」白莎問道：「她既是失蹤，一定有她原因──也許是自願的，或者是不想當媳婦了。」
華先生說：「是的，柯太太，荀也是很少的姓，在本地有一位荀海倫，在這裡已好幾個禮拜了。」
他轉向我。
「二十五元一天，開支另加。」
白莎把眼皮下垂，我從未在她臉上見過這種表情，是嬌羞的表情。
「你不是請一個私家偵探，你請的是一個偵探社。唐諾管外勤在第一線作戰，而我在辦公室則萬分關心。」
柯白莎在座中轉動著：「沙漠氣候真令人舒服。」
「是的，家騰做了些調查的工作。我給他長途電話，請他在此找一個姓荀的人。萬一找到，去問她與可娜有什麼關係。不久他找到一個荀海倫。」
「倒也不見得。」白莎用矜持的語氣委婉而言：「有時也非常有興趣。當然卑鄙污穢的工作都由唐諾去做，你找我有什麼事要辦呢？」
「費律真是金龜婿嗎？」白莎問。
「房間太太每天分信到各公寓，她未出嫁時姓苟。二姓只差一筆。房東太太強
「好，」她說：「十分鐘之後。」
我點點頭。
白莎坐在司機右側，那人湊向前把嘴唇接近她耳朵說：「拉斯維加斯你熟悉嗎？」
「照片在身邊嗎？」
我盥洗一下。九分半鐘的時候到達白莎房門口。舉手敲門的時候華先生也到了。
他驚奇地愣著。「但是……我……」他轉問我：「你是賴？」
「是的。」
「我可以和你一起去……」
「費律不太喜歡受辦公室束縛，也許我太溺愛了，但他鬧起戀愛來倒十分認真，他就是對那女郎太痴了。她是一家飛機工廠經理的秘書，她是非常能幹可信的。費律受她影響很大，他突然決定拋棄一切享受，要努力工作，真是一個太大的改變。」
「當然，我簡直不能想像，你這樣嬌秀，優雅的女人會做這種職業。有時須要卑鄙污穢，就太委屈你了。」
「怎麼會知道的？」
「唐諾對這種事最在行，他才完成一件類似的案子。」
「荀小姐告訴他，她沒有寫什麼信，她也不認識任何叫可娜的女孩；當然更不知她在哪裡。並希望不要因此再打擾她，她說從未聽說過傅可娜這個名字。」
他點著雪茄，小心地把火柴放進煙灰缸。開始說：「我的獨子叫華費律。我負責一個廣告事業，我要費律跟我組織股份公司，我在他結婚時要給他一半股權。」
「兩地我都去過。」
「婚禮舉行前兩天，正確日子是十號，她失蹤了。」
「她說的是實情嗎？」白莎問。
「警方如何？」白莎問：「你說他們不太有興趣？」
「終於到了。」我對白莎說。
華先生說：「我想我是找對人了。」他兩眼平靜地注視白莎。
「蠻文雅，挺突出的。」
白莎看著我：「唐諾，你聽見了？」
薩兒薩加夫旅社，柯白莎登記著柯太太。那人說：「巧得很，我到這裡的目的是接見一位柯先生的代表。」
「是的，見到了荀海倫，但對全案毫無益處。」
「你有去找過她？」我問。
「不是，是我的兒子非常關心──過份關心的人。」
「不熟悉。」
那人做個稍稍鞠躬狀：「沙漠氣候使你好看得很，你是健康的象
「我會寫給你。」
我說：「你既知道她在這裡，你當然希望自己去找線索，何需聘私家偵探來調查。只有一個可能，你試過但失敗了。」
白莎眼瞪著他說：「你以為我開的是保險公司？」
「我說過，可娜替侖道夫飛機公司一位經理做秘書，她和另一位女郎合租公寓居住。她失蹤那天早上，她有點情緒不定，心神分散，和她同室的女友希望知道原因，可娜說沒什麼。
「總也要有個限制。」華先生說。
「我還要荀海倫的地址。」我說。
華先生一面簽支票，一面說：「兩週之內，無論你們找到她，或找到證據足證她是自願離開的，我另給獎金五百元。如果找到她我甚至肯發一千元。」
「詳情如何？」白莎問。
「沒有接待問題，吃飯自理，預付定金二百元。」
「原來如此，那女孩又怎樣了。」
我們沉默了一下，那人說：「薩兒薩加夫旅社是一個暫住的好地方。名字有點怪。你知道了它是把拉斯及維加斯分別倒過來拼就十分好記。這兒真是一個奇怪的城市，雷諾城名聲很大，但它有的這裡都有，我覺得這裡還更好。」
「還有什麼困難？」
柯白莎自樟腦丸中找出羞答答的笑容，掛到臉上，搔首弄姿地說：「我也使你出乎意料吧？」
白莎說：「唐諾會使荀海倫什麼都說出來，女孩都喜歡唐諾，她們真心喜歡他。」
華先生很讚許地望著柯白莎，他說：「我真的非常高興能找到你們的幫助。雖然我絕不會想到一個偵探社是由一位女士來主持的。更別說是由一位誘人的女士主持的。」
「以我們的服務素質言來不貴。」
「你請他們其中的一個人，找過海倫。」
「嗯哼。」
「又再過十五分鐘，他請另一位秘書到洗手間找尋可娜但沒找到。從此可娜失蹤再也沒人見到過她。可娜隨身皮包放在桌上，裡面有她全部財產大概五十元零鈔。她沒有銀行存款。她的唇膏、粉盒、胞胎、鑰匙和一切用品都在皮包裡。」
「那本速記本怎麼樣？」我問：「就是有重要機密信件速記的那本速記本。」
「彭家騰，是波德水壩發電廠的一位年輕職員，業餘飛行員，他有一架飛機四分之一的主權。」
「把你知道的全告訴我。」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