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雙份的番茄汁，加點辣醬油。柯白莎可能打電話來，要是有她……」

「怎麼回事？」

「你用過早餐嗎？」

「嘿，已經送回來了。」她說：「我忘記告訴你。停車場管理員說一個女人送回你的車。親愛的，車子真難看。」

「不，」她說：「那不同的，我已經打電話請人來修理了。你暫時不要去玩它。」

金格言的老板娘，今天早上看起來不太對勁。

女侍無聲地走向廚房。

「怎麼啦？」白莎問。

「即使沒有醒，現在也醒了。」

「早餐是一天最重要的，你胃裡沒有東西，哪來工作的能源。」她用手招來女侍。「給我塊巧克力條。」她命令著，又轉向我說：「我要放在皮包裡作不時之需。我常在十點鐘，突然不對勁，要吃東西。白莎餓太久了，親愛的，白莎餓太久了。」

「華亞賽。」

「對你也有點好處。」

我掛上電話，淋個浴，刮過鬍子，穿套輕鬆的衣服，走路到金格言。

她笑出了聲：「她活該，不必擔心。她會轉過來告訴你的。番茄汁？」

「好處？好處個鬼。」

「你醒了嗎，親愛的？」她問。

「為什麼？」我說：「你怎麼會想到機器有毛病了。你不是常告訴我，有人進來贏……」

「嘿！」白莎哼著：「這個老騙子。」

「我知道。」我告訴她：「不過現在，你完全痊癒了。」

「他說他十點鐘班機要去舊金山。」

「誰呀？」

「喔。」

「好，你結你的帳，九點半我會到辦公室的。」

「恭喜。」我說。

我把眉毛抬高。

「早安。」我一面說，一面走向後面房間雅座，在我經常坐的那個位子坐下。

「我也不知道，一個小時前，一個男人帶了個女人來這裡，五分鐘之內，贏了三個傑克寶頭彩。想想看，三個頭彩。那麼許多角子從機器裡出來。機器壞了，有毛病了。」

「那就好了。」

「一直不斷的對我說，我多吸引人。」

女侍把食物放在我前面，不知因為什麼，我不太覺得餓。我不停想到雷諾沙漠中的早餐。

老板娘突然跑過來：「走開，走開，今天吃角子老虎壞了。」

我站起以示敬意。幫她在我對面的坐位坐下。

她說。「最近我早餐只用果汁。以前的胃口現在都沒有了。」

女侍帶來我的番茄汁，我喝乾它。當我在等我的早餐時，我伸手進褲袋，拿出一把硬幣，走向牆邊的吃角子老虎。

「好。」

白莎從腳跟向上，擠出了長長一聲歎氣，笑著對女侍說：「肚子餓了混身都不舒服。恨不得殺個人玩玩、給我雙份麥糊，火腿，兩面煎的蛋，一大壺咖啡，多帶奶酪來。」

鬧鐘吵醒我兩分鐘之後，電話鈴也響了。我拿起電話，是柯白莎打來的。

「為什麼那麼早？」

「他說他八點正，要在我辦公室和我見面，結結帳。」

白莎把盤中最後一滴蛋黃，都刮進口，抬起頭來，看著我說：「想什麼？」

我抬頭望，柯白莎正大步進來。牛頭狗樣稍突的下巴向前，雙眼閃閃發光。

「白莎不是故意要吵醒你的。」她說。

「假如你還有事要找我的話。」我說：「你可以到金格言找我。我去那裡吃早餐。」

「是，柯太太。」

「我已經做了。每樣開支名稱，錢的數目，一項項都列清了。在你桌子上，一個信封裡。」

「華先生來電話，他們查帳發現少了四萬多元。」

我沒說話。

「我吵醒你，為的是要你開列帳單──你去雷諾的開支，還有其他一切經你花的錢。」

「好，我會給你接過來，她……她不是來了嗎？」

「他怎麼了？」

「沒想什麼，只是不太餓。」

「我不在乎他這樣講。」她說：「事實上我還鼓勵他這樣講。當然這是社交場合，利多人不怪。但是這個老昏頭想用這種方法，要我少收他一點服務費。嘿，門都沒有。我應該早點發現這一點的，他是個偽君子。不過女人都喜歡這一套。我一開始有點蠢。要不是最後要談到錢，可能我一輩子也沒有機會罵他。」

「太不幸了。」

「沒事。」我說：「今天可能有人把我車送回來。」

「恭什麼喜？」

我回到我桌子，坐下。

「恭喜你胃口恢復。」

白莎打開她皮包、拿出一張藍顏色的支票，看看支票上的數字，拈著支票說：「告訴全世界，白莎痊癒了。」

（全書完）

女侍過來聽我點早餐。「火腿，兩面烤。」我說：「老板娘，怎麼了？」

「有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