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你見到我就知道了。」
「大廳裡會不會人太多？太公開了？」
「她告訴我之前，我不知道。」
我放下話機，拿起我的帽子，風衣，手提箱，確定房間鑰匙在口袋裡，走出房門，把房門鎖上，一溜煙跑上走道。走到電梯出口的地方我慢了下來，走過電梯出口，轉了一個彎，停下等候。
他看看我的帽子、風衣、手提箱，說道：「我發誓認識你的聲音，我才打電話給你的房間。」
他吸口氣，又繼續說：「這當然很出我意外，我想你也會了解。我又馬上上樓，希望找到你。你不在那裡，我更焦急。我拼命敲門。一個男人在裡面要我滾開。我告訴他我必須見他，事關生死大事，最後他還是極不願意地開了門。我以為你或那個胖女人還會在裡面。那個沒見過的男人，我根本不會想到怎麼會在裡面。」
我們開始走。他說：「我是說你的聲音有點奇怪嘛。」
「所以我來看你。」
「這我也知道。」他侷促不安地說。
她笑著，不安地說：「我想一切都是為了錢。」
「我正想問你嘍。」
「就為了那裡比較人多，公開。」
「這兩天洛杉磯天氣好極了。」愛茜說：「也許我不該告訴你，因為這是軍事機密。」
「你想想看，」她突然說，「你不是最會想嗎？白莎為什麼要去做戰爭生意？你假如是白莎，你為什麼要去做。你自己想出來了，不要出聲，不要問我，不要告訴我。我需要這份工作，我不能失業了。我和你不同，你是半個老板。」
「你不知道？」
「你是偵探，在洛杉磯
「是機密嗎？」
我聽到一座電梯開門聲。等了幾秒鐘，我從拐角處小心地偷偷看向走道。
「但是，假如真是警察，他們會下來找你。問你問題。萬一見到我和你在一起，他們……」
葛先生猶豫地說：「希望你不會料錯。」
我說：「也許警方在搜查我房間。我沒向你報名吧？」
葛先生對於聯絡旅社安全人員這件事，不太熱衷，但他還是等著，看我把安全人員找來。我告訴旅社的安全人員，我的一位朋友打電話到我的房間，一位陌生人接聽了電話。我認為有人可能在我房中偷竊。我把鑰匙交給他，希望他上樓看一下。
「你想裡面有小偷？」
我說：「問題可能不簡單。」我扶住他手肘，離開門口：「我們去找旅社的安全人員。」
「那為什麼要在大廳談呢？」
「是的。」
「我願意出大價錢聘雇你來找對我有利的證據。」
我把腳蹺到另一張椅子上，繼續思索。
我故意笑出聲來，打斷他說：「你對這一行知道太少了。」
我拿起電話要一個叫號長途電話。五分鐘後電話接通。我聽到卜愛茜清脆而非常公式化的聲音：「哈囉。」
「她這件事已開始了六個星期了。我以為你知道的。」
「樓下。」
只有一個人，匆匆地向走道走過去。背影很熟，尤其是肩部的動作，反使我感到出乎意外。我本以為電話是警察打上來的，他們要知道我在房中，而後封鎖整個旅社。現在我看到的只
「就這樣？」
「怎麼說。」
她高興地換了個口氣說：「噢！你好唐諾。接線員說新奧爾良電話，我以為是白莎。有什麼新消息？」
「怎麼說？」
轉向葛先生，我說：「好了，我們可以談一談了。」
我笑了，誠心地說：「你上來吧。」
「白莎告訴我說她在經營和戰爭有關的生意。」
葛先生開始懼怕。他說：「賴，假如是警察在你房中？」
「警察又做什麼？」
「說下去，沒關係。」
「是的。」
「再說說看，公開出去有什麼可怕的？」
我說：「有意思，說出來研究研究。」
「絕對不會。我以前碰到過好多次。這是家常便飯。」
「我？為什麼？我才回來。」
「你現在的太太知道這件事嗎？」
「但是，只要警察一問問題，有些我不希望公開的事就不易保密。」
「我聽你的。」我說：「我們走吧。」
我說：「不要擔心，那件離婚案辦得很正式。整個案子法院都有記錄，只是最後一步等待證實而已。」
「他們暫時離開，他們也不願納稅人控告『私人搜索』。」
我說：「假如柯賴二氏偵探社能為你做事的話，你不必慷慨的，反正賬單也不會便宜你。」
「會的。」
「理所當然。」我稱讚地說。
「我倒聽聽看。」
「哈囉，愛茜。是唐諾。」
「那你的處境是有點複雜了。」
「號碼弄錯了？」
「他說要找你可以到這個旅社來找
「他怎麼說？」
「沒有錯。」
「唐諾，真的，請你問她去。」
「對不起。」
他用腦子過濾了一下要說的話，開口道：「這件事，我不希望警察混進來多事。這完全是私人事件，我希望用自己方法解決。」
「還不夠嗎？」
「你說了些什麼？說了多少？」
「算你厲害。」我告訴愛茜：「再見。」
是葛馬科。
我問：「你怎麼找到我的。」
他說：「這也有一段很長的故事。」
「我要見你。」
我說：「我們先去找旅社的安全人員。」
他說：「我找到那公寓的房東太太，告訴她你們遷出後，我要租那個公寓。我告訴她我並不急於趕你們走，但是我租的話，願意出兩倍的租金。我知道你只要租一個星期，而……」
「是警察的話沒有什麼關係。大都市的警察對私家偵探很敏感。他們不時會檢查私家偵探的行動。我們都已習慣了的。喜不喜歡不能自己決定，只是生活的一部分而已。」
他笑著說：「就如此說定。」
「何止複雜而已。」
「是有點像。」
「愛茜，我真的會生氣，發脾氣的。」我說。
「再見，唐諾。」
「你什麼人？」
「我的太太。」
「我告訴他我的太太曾於三年前，在那個公寓住過一段時間。我這次專程來證明，當時曾經有一
「是不是做了這種工作，她可以申請我不服兵役？」
「我告訴房東太太，我太太依娜曾住過這間公寓。她說三年之前，依娜在那裡住過幾個月。她說她可以看一下，哪一天起可以確定租給我。我告訴她可能我需要她來做證人。我把依娜的照片給她看，請她指認。她竟說曾住在這公寓裡不是照片中的女人。這一下她懷疑我到底在搞什麼鬼。我們談著談著，我知道前幾天你去找她的時候，曾給她看過幾張照片。這些照片才是真正以前租他公寓的人。」
柯白莎在新奧爾良回洛杉磯的路上。卜愛茜一個人在辦公室。這個時候探聽我要的消息最為合宜。
「譬如那件離婚案。」
「不知道，她要知道了一定火冒三丈。高登假如把傳票送錯了一個女人──你也知道本案的詳情，會有什麼結果呢？」
「當然是。氣象消息完全封鎖，可以幫助戰爭勝利。但是有一點大家都沒有注意到，洛杉磯市商會經常用大量印刷品報告森林的氣候。九千六百八十七畝的森林，這些樹平均直徑十八吋。每棵樹相互距離是十多呎，這是從樹中心量起的。這些樹，平均高度……」
電話鈴響。
他困惑，有點失措地說：「我以為你在房間裡面。」
「依娜離開我來到新奧爾良。我因她接到開庭傳票未出席而獲得缺席審判，靜候最終之宣判。這種事要長時間等待，但是愛情是不能等的。我遇到了現在的太太，我們到墨西哥去結了婚。我們本應等候最後判決的
我拿起話機說：「哈囉。」聽到一個男人小心地說：「你是賴先生嗎？」
「是不是？」我重重地問。
我們握手，他離開旅社。
「你房裡那個人又怎麼辦？」
「你的聲音很熟，但我不記得哪裡見過了。」
「愛茜，聽我說。我們兩個跟白莎很久了。我反對付長途電話費，來聽你兜圈子說不著邊際的話。是什麼事情？」
他點點頭，我可以看到他突然提高了警覺。
「不是那個太太。」
「三分鐘到了。」接線員插播說。
「她怎麼樣。你不是說不知她在哪裡嗎？」
葛先生第二次敲我房間門的時候，我站到了他身旁。「喔，葛先生，午安。」
電話那端沒有回音。
「我不知道，到底是什麼？」
「噢！你又結婚了，是嗎？」我問。
他說：「我們見過面。」
我退後一步，放低聲音說：「有人接聽電話了？」
「那又怎麼樣呢？」
這次我看到他眼角的肌肉抽了一下：「沒有，我們離開這裡。」
我們大家快快把電話掛斷。
「沒有任何對你有利的。」
他站起來說：「記住，你在調查你自己案子的時候，假如發現對我有用的證據，我會很慷慨報答你的。」
「我在對你玩花樣？」我問。
「不會，我小心地對總機說清楚我要什麼人。」
「假如是警察，他們會請安全人員離開，並且回報房內沒有發現有人。一切正常。」
「你在哪裡？」
「像哪些事呢？」
電梯停到這一樓。電梯門打開。我說：「我們到大廳談談。」
我回到旅社，回到自己房間，拆開一包未開過的紙煙，開始思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