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說：「一個小姐，灰色外套裙子，有絨毛領子的淺藍上衣。一隻棕色的手皮包。深茶色長襪和鞋子。二十四歲左右。大概一百二十磅。現在在電梯前面。她沒見過你。假如她乘計程車，你把計程車車號抄下來。假如她步行，試著跟蹤她，不過不要讓她知道。」
我問：「你要我們工作多久呢？」
我鞠躬，微笑，說點客套話。包小姐似乎輕鬆了一些，增加了一點信心。她說，「賴先生，你好。」又加了一句：「我常聽到你的名字。」
「倒也不是全部。」我說。
白莎的臉由紅泛紫。「終有一天，我要把你掐死。」
我很快溜進自己的辦公室，兩手把住卜愛茜打字用的輪椅的椅背，用力一拖，把她連椅帶人移開了打字機。一轉轉成和我面對面。
「你剛才已經告訴過我。」
她把手指指向桌上的記事本。手指上的鑽戒跟著她手的移動閃閃發光。
白莎趨前去取鈔票，椅子又吱咯地呻吟著。白莎開始簽她的收據。
「什麼時
「一個星期，我認為這是最危險時期。」
「現在就開始。」
我從白莎側面看向她桌上那本大而黃色的活頁格紙。第一頁上有六個人的名字，另有六、七處寫著五百元的數字分布在紙的各處。
「她叔父叫包啟樂，做地產生意。包先生的太太妲芬要想毒死他。他一點也不知道。我們要拖延時間和嚇一嚇他太太。」
「我是你們的客戶？」
「自然。」
「好，我來想想看。」我說。回到我自己辦公室，把報紙的體育版打開。
「我怎麼知道，這是屬於你的工作部門的，唐諾。」
她穿過接待室，打開辦公室門，走上走道。我自管回到白莎的辦公室。
白莎微笑著。
「你們會為我保密？」
「當然，立即開始。」白莎說。打開一隻放現鈔的抽屜，把錢放進去。
她從打字機上抬起頭來：「唐諾，新西裝呀？」
「不，她自己有一棟公寓。她做一些研究
她說：「有什麼不對！你真要把鈔票統統花在衣服上？」
她是個美女，褐色的髮膚，身材苗條，曲線玲瓏，我特別喜歡她裙子背後的設計和服貼的樣子。我一直看著她經過接待室。
白莎就是喜歡胡寫亂畫數目字。
「老天爺！」白莎說。從頭到腳地看著我。
「絕對。」
「所得稅！老天！我完全把這檔子事忘了。」
「很好？」我問。
她的手有一點顫抖。
女郎抓住了半開的皮包，就是還沒決定把支票本取出來。
坐在白莎辦公桌對面的女郎正在打開皮包。白莎貪婪的小眼睛閃爍地發著光。她把眼光自女郎皮包不滿地轉向我看來，又轉向女郎說：「這是賴唐諾。我的合夥人。」她又對我說：「包蓓思小姐，我們的客戶。」
「非常好。」她說。
「有客戶？」
「你們會把我的利益列為優先？」
白莎不耐地說：
女郎說：「必須要快點開始。因為我想……我想現在就有一點危險。你一定要先嚇阻她一下。」
她點點頭。
我走到接待室，在一扇寫著「柯氏私人辦公室」的門上，做樣地敲了兩下，自動開門進去。
「說說看，怎麼回事。」我問。
女郎趁此機會抬頭望我，笑了一下。自皮包中拿出一隻煙匣，抬起眉毛向我做了一個無聲的邀請。
「謝謝。」她對白莎說。接著把眼光轉向我，足足看了我兩秒鐘，她向前走，我替她把門拉開。
「當然。」
「嗨，什麼大事──」她抗議地說。
「我們是──不會出賣客戶的。」
我把煙自鼻孔中慢慢噴出：「她和她叔叔住在一起的？」
白莎說：「小心眼珠掉出來！我……」
我在客戶用椅上坐下，點了支煙。椅子因為剛才包小姐坐過，尚有餘溫。
「又是一套新衣服。」
「我們不和她聯絡。她會找我們。但假如發生什麼緊急情況
「謝謝，」我告訴她，「有什麼要緊事嗎？」
「即使……即使有人出錢賄賂你們，也不出賣我？」
「不要擔心，親愛的。」
她把打火機放回皮包，又把收據拿出來折起，說道：「真多謝了。你們能立即開始工作嗎？」
女郎站起，最後長長地吸了一口她的煙，把香煙在煙灰缸捺熄，拋在煙灰缸裡。
「我們又從何著手，使這個姓包的不會吃錯藥抽筋呢？」
柯白莎把收據給她。她隨便地向皮包中一放，拿出一隻打火機，把香煙點著。
「我也希望我們能對你有所幫助。」我說。
「我也不希望你都花掉了。還要付所得稅，你知道。」
「她名叫包蓓思。」
我搖搖頭：「暫時不要，謝謝。」
「白莎要見你。」
「我了解這一點，柯太太。」
她自己拿出支煙，在煙匣的邊緣上輕敲著。煙
我向新來的接待員點了一個頭，直接走向我私人辦公室，把門推開，把帽子向衣帽間架子上一拋。笑著對我私人秘書卜愛茜說：「有什麼事嗎？」
「好，」我說：「我去她辦公室。」
女郎把手伸進皮包，拿出一疊折得很整齊的鈔票。
白莎說：「我們定的費用也是一個星期。」
白莎一百六十五磅的身軀不耐地在她座椅上扭動了一下，雙眼又回到女郎腿上的皮包。
白莎的轉椅吱咯吱咯地響著。她說：「親愛的，我想我們談得差不多了。」然後又加一句：「我會給你張收據。我看現在先付二百五十元，明天再付二百五十元。」
我把她推出門去。「快走。」
「那去哪裡和她聯絡呢？」
她見到我在看香煙匣，就很自然地把鑲金部分遮起。
「有什麼不對？」
「怎樣啦？」
「等一下。」我看都不看她，伸一隻手向她那方向一揮。
「嗯哼。」
「看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