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她點毒藥吃》目錄

第二章

第二章

他用車把我帶到一條新闢的路邊,他說:「這裡左邊有不少三千元的土地,你看怎麼樣?」
「是的,這混蛋城市中氣候最好的地方。你在這裡做什麼?想買一塊地?」
「你所說的價格範圍內再也沒有了。」
「嘖,嘖!婉拒就是了。告訴老包,我見他是私事。」
蔡說:「你怎麼知道?你是拜過哪個菩薩的?你收到電報了?還是亂蓋的?」
「但是,」我說,「假如有人想把磨細了的玻璃放進姓包的咖啡裡。他派了個人到我們這裡來說包太太有意要除去她先生。當我們東忙西忙的時候,姓包的肚子一痛去見他的閻王了。我們把故事講出來。說我們收了定金在保護他。我們將面對二件醜事。第一是我們在引導偵查方向指向他太太。第二是我們的工作真菜。」
「今天怎麼那麼客氣,寶貝?呀!明白了。有位顧客在。老板在裡面嗎?」
「是呀,沒錯。那是因為我心不夠好,不是嗎?我沒有那股熱心。換言之,我告訴顧客實情。來,賴先生,你要看看這地方,還是不想看?」
「我不喜歡。那個煙匣說那個女郎不是個真貨。」
「我不懂。」
「相當暖和。」
蔡說:「可以呀。當然還有增值的問題。」
「為什麼?」
蔡凱爾一聲不吭地收下,把錢自中間一折,放入口袋。
「噢,謝謝你,賴先生,我倒不是好管閒事,很多人不肯把姓名告訴我們這一行的人。但是你和他們不同,你很友善,你要不要和尊夫人一起來看看地方?」
她說:「喔,不行。我們不能這樣做。」
華素素說:「你不知道哪一塊已經賣掉了。你什麼也不知道,你好久……」
我說:「你看,有人來找我們,說包啟樂的太太會在咖啡裡給包啟樂下毒。你倒說說看,一個人的太太要在早餐桌上給她丈夫下毒,你怎麼保護他?靠站在屋子前面看守?一點用也沒有。」
她無可奈何地看一下我說:「請你在這裡等我一下,不要離開,我必須先去通知一下包先生。」
「沒有錯,你自己可以做一個比我更好的推銷員。可要簽張合同?」
「那代表什麼?」
「你沒有聽到她給計程車地址?」
「你付增值的款項就像付稅金一樣,你不太注意到。」
車子停下,一位身材高瘦,帶著一雙沮喪、疲乏眼神的男士下車。推開大門,故意提起全部精力說:「哈囉,漂亮小姐。」
我說:「你一定要在裡面,也坐在早餐桌上。你一定要在他太太給他加糖時,一把攫住她的手,翻出砒霜來才行。」
蔡凱爾一改漠不關心的神情反而冷靜無禮地說:「誰說你不是。」
「法律本來也是人定的。總有一天我會來請教一下你怎能做到的。」
我點點頭表示同意。
「就是這麼說嘛。」蔡同意地說。
「我想我是在講增值的問題。既然你知道法律,一切就簡單了。一個公司買了一塊地,要使它變成新社區並使它增值要花不少力量。要開路,要挖排水溝道,要配水電,埋瓦斯管。於是要把一切地產設施抵押給財政單位。一旦接受銀行押款,就要付利息。」
華小姐不斷地對我說話,吸引我的注意力,好像魔術師在台上一樣。「我還沒有告訴你我的名字吧,賴先生,我叫華素素,我是包先生的秘書,他忙的時候我盡量減輕他的負擔,你今天早上真是來得不巧,但是一定馬上會有推銷員回來,一定的。你看來了輛車,一定是推銷員回……不,不是的。」
我向他笑一笑。
沒有人應聲。
我點點頭。
「那上面有起伏的高地也許不錯。尤其假如造個兩層樓,可以從對街房子屋頂望過去。你剛才說過那邊靠街的地方規定只能造一層,而山的邊上才造三層。」
「也許是另一位顧客。」我說。
「我還沒有結婚,我希望……所以要買塊地。」
蔡對我笑笑:「昨天的馬不肯照常規跑。老包不喜歡我賽馬。即使我贏,他也不高興。」
「用增值來付地價。這是房地產生意的慣技。我們只能說大多數人都搞這種名堂。」
她故意停下來,給我一個合適的表情,又道:「你想在一個新社區找一塊地也是如此。我先要知道你買地的目的。你是準備造房子自己住的?你是準備造個二萬元,還是十萬元房子的?你是買塊地等漲價投資的?或是其他原因。」
我把有車號的紙藏起。拿起報紙找到分類廣告。找房地產部門。找到包啟樂房地產公司。有十多個地段的房地產準備出售。我仔細看地址,發現有三宗是和包啟樂房地產公司相同的地址──西斜坡道二二五號。
「大概二千元左右的地,以後可以造房子的。」
「抱歉,生意做不成了。」
「有用嗎?」
蔡說:「沒有不對。只是聰明人把一切工程包給熟人,開出了高出成本太多的價格。除了做工程的拿了部分合理的費用外,多餘的全部還給了地產公司。地產公司當初買地的成本已經回籠了。由於地產公司花了那麼多錢投資,借錢的單位反正有利息,所以公定這一地段地價應該現在是多少多少了。你現在買了地當然不斷要付增值稅了。」
「當然,」我說,「也可能是你。」
門又打開,華素素出來,交了一張二十元的鈔票給凱爾,樣子像一個女人給乞丐一點錢一樣。
我說:「我想看看這一帶買塊地要多少錢。可能的話,我還想去現場看看。」
「我們自稱私家偵探。」
「你是指西斜坡高地?」
我們握手。我走回公司車。自我眼角我看到蔡拿出一支筆和一本記事本。我走回來到他車旁。
「多大一棟房子?」
「離婚了?」
「你說他是你姐夫,你是他太太的弟弟?」
她點點頭表示欣賞我的聰明。
「能不能看看全景的地圖,並且看看哪些地還尚未賣出去?還有價錢……」
「照你這樣說那邊也不好。」我說。
女郎站起來,走到另一張寫字桌旁,按上面的鈴。幾乎立即地,內側一扇漆有「私人辦公室」的門打開。一位年輕女士走了出來。
「這要付多少?」
我們開車回到怪怪的辦事處停車場。蔡把車停住:「你是在玩什麼把戲?」
「白莎就喜歡你這一點。唐諾。你精力充沛。有案子辦的時候,你的腳底不會長霉。找到什麼沒有,好人?」
地還是不錯的。」我說。
她走向門去,我跟在她身後。
「那太好了,買地最好了。老包會把這社區最好的地賣給你的。包起來,放在一個信封裡,緞帶花一紮,放朵鮮花在角上,使你很有真實的安全感。」
我開車到西斜坡道二二五號。這是在市郊的山城高地一個新社區邊上。顯然包啟樂是想把祖父祖母輩的人都吸引到這一帶來。
女郎停下打字叫道:「華小姐。」
我走向她,停在一個和房間等長的櫃台前。女郎仍自顧在打字。
我點點頭。
我到辦公室附近的旅社,找那個曾載我們那客戶的計程車司機。他記得他一早載的客人。是載到阿丹街二三〇〇號那一個街段。他說:「一棟大房子,殖民地時代的產物。」他記得有白的圓柱和拱門。
「看起來不錯。」
我發動引擎,把車開走。
「我也認為你不會要的。我們回去吧。」
「多少懂一點法律嗎?」蔡問。
「賴。」
「包先生不會這樣做吧?」
她出來的時候滿臉笑容。她保持笑臉一直向我走來。她讓辦公室門開著。從她肩後我向辦公室裡望,可以見到一位年約三十五歲的男人坐在辦公桌後。我看到的是他的側面。假如他知道辦公室門沒有關,可能他也不在乎。也許這只是生意秀的一部分。
她把鈔票拋回抽屜,把抽屜關上,鎖好,走出辦公室去用午餐。
「告訴了一個人怎麼可以謀殺另一個人而法律對你無可奈何。」
蔡說:「犯不著把血壓升高了。我認為你漸漸發胖了。你的束腰今天看起來緊了一點。老包喜歡曲線,你的毛衣不錯,不過……算了,賴先生,我的車在外面,我車上有地圖,我也知道每塊地的定價,我……」
她把下巴向前一抬:「多少?」
「你在說!」
「不要。」
「他們不准我幹了。」
華素素懇求地向我說:「請再等一下,賴先生。真的有一位推銷員會馬上回來。」
「好,現在不談增值的問題。當然,以前有一段時間,老包也像其他人一樣,也搞這個名堂的。」
「遠眺很好。」
「但是,景色並不能代表一切呀!」我說。
「你說呢?」白莎說。
我點點頭。
「喔!」蔡說。
蔡說:「滾吧,我要好好想一想。你這種人正是虛虛實實的典型。相信你說真話時,說得像個笑話,會笑著走開。而在說謊時卻說得像真的一樣。你注意到華素素的毛衣了?」
房地產公司辦事處是一棟外型怪異的房子。高尖的人字形屋頂,殖民地拱門狀的出入口。這是當代標準加州房地產公司新社區辦事處的樣子。其目的也許是讓別人老遠就知道這不是民宅,是辦事處。
我坐進公司車,自後視鏡向他看了一分鐘。他把華小姐給他已弄皺的二十元面額鈔票自口袋取出,在大腿上把它鋪鋪平。又拿出一大卷鈔票,他把二十元的鈔票往進一插,用一個橡皮筋把它捆緊。
「當然,當然。我想你很聰明,賴先生。你的決定非常明智。我來看看,我一定有辦法請個人帶你出去看看。今天不巧,一個人休假,另外一個人被派到城裡商業區去看一棟房子。是的,包先生的房地產太多了,我再來看看……」
「三千五百元。這些地在山坡上。你的房子在低的一面,三樓的地方正好是高的一面臨街的第一層。假如你要知道真相的話,我看雨季一到,這附近的山坡地如此濫造的話,早晚會坍方。再說將來路是只好開在高的一面,所以門是向街的,目前所看到面向這邊的景色只能從廚房和廁所的小窗戶中看到。或許你願意把廁所、廚房設計到從外面一進門的地方。那樣還有個缺點。飯廳的髒碗髒碟要送到前面的三樓來洗,洗好了再拿下去用。陡坡上造房子這種缺點是很難克服的。」
「這個你必須去請教總公司。社區對這件事是乾乾淨淨的。」
華小姐,我想是他的秘書,也是接待顧客的主要人物。打字機前的女郎看起來非常能幹,但很明顯的他們的目的是出售西斜坡高地新社區的坡地,而房地產的出售者最喜歡雇用美女來說服客人。
「我幫你轉達。」
「那好,怎麼樣?」
他驚奇地看看我:「律師?」
蔡凱爾說:「等什麼。跟我一起走,用我的車,我帶你看地。你姓什麼?姓賴。」
「第二地段我不太有把握,但第三地段絕對錯不了。還要再進去看那位華小姐嗎?」
「多久之後想造房子的?」一面讓我進車。
我笑笑:「誰知道,也許是針對華素素。」
「什麼縮寫?」
她眼睛也會笑,笑著等我的注意力自別的地方回到她臉上,而後她說:「你一定要原諒我,我們出售地段太多了,所以我們很懂得這一行的秘訣──讓我這樣說給你聽,假如你到一家鞋店去買一雙鞋,很多客人不喜歡店主不理睬你而讓你自己到架上找你要的鞋。」
「還沒有決定。」
「假如法官完全依照法律的話,是可以的。反正加州法院已經做過這項判決。當然自此之後法律有點改變了。」
「這有什麼不對呢?」
「我以前是個律師。」
我告訴卜愛茜我可能吃飯之前不會回來。我下樓把公司車自車場開出。
「為什麼不喜歡。」
卜愛茜搖播頭,「噢,你沒有叫我這樣做呀。」
「涼風習習。」
「陽光充足。」
「我急需二百元。你要知道……」
「沒有什麼特別理由。」
我塞了些鈔票給他,回到辦公室。白莎正準備出去午餐,站在鏡子前戴帽子。一個強壯得像開路機一樣的女人,想把她的人格完全表現在頭上。她把一頂小而整潔的帽子,放在合宜的部位,調整到合適的角度。蠻有點嬌羞狀的。
我點點頭。
我說:「對不起,我不是有意打聽別人的隱私。」
「假如價格上漲,」我說,「我也會考慮把它賣掉,但原本購買的意思決不是為了投資。」
「那是什麼?」
「我就是不希望你自己闖進去。對不起。」
她打斷我的話,臉上的笑容真是甜如蜜。按說,我的思想應該會完全被她所控制,可惜我的注意力根本不在她身上,而是在辦公室的男人身上。
「是的。」
「沒有特別注意。」
我說:「你有沒有注意到煙盒上姓名的縮寫?」
他讓我坐定,一面發動引擎一面說:「好,我們來看看。」
「是嗎?」他說
她把一張紙交給我。「我寫下來了,怕萬一忘記。」她說:「另外還有一件事,那輛車後玻璃上有幾個字,是過去拐角上那家大旅社的特約車。」
「一定。你買一塊玩玩吧。」
我重重地咳了一聲。
她對蔡先生說:「等一下,我去對包先生說你來了。我知道只要他有空一定會見你,只怕他實在太忙。」
卜愛茜在五分鐘後滿面春風地回來。她說:「唐諾,我運氣不錯。」
「可以。」
「不要嘰嘰喳喳,」蔡說,「這樣對你不好。老包一直說我是好的房地產推銷員。他不是還老要我回來替他工作嗎?」
「對親愛的老包怎麼有興趣了。」
蔡看著我笑笑:「天氣真好。」
她向他怒視著。
我看看自己的錶說:「事實上我也不能再等了。」
辦公室門打開,華素素說:「他實在太忙,無法見你。但是我可以為你轉句話。」
「因為鞋店店員的目的不該只是賣你一雙鞋,而是幫你找到你要的那種鞋。應該他幫你找到你準備在哪種場合,配什麼衣服,太小合適的鞋。」
我看看紙上的車號說:「我們運氣好,它可能會回旅館來,等一下我去看看。」
「再忙也不能不見我蔡凱爾呀!」
「對增值的問題,多告訴我一點。」
「他前妻的弟弟。」蔡回答。
一個女郎坐在寫字桌邊在打字機上打合同。她抬頭看了我一下又回頭打字。
「沒有。」
蔡說:「我不知道。希望他不會。」
「也許一萬五千元。」
白莎生氣地走回她辦公桌後,從皮包中拿出隻鑰匙,把放現鈔的抽屜鎖打開,一下把抽屜拉開,把那卷十元鈔票拿出來,在我面前一揚:「這玩意說,她是我們的顧客。」
我把門推開,走進去。
「早安。」
華素素生氣地回辦公室,把門重重地關上,整個辦事處都在搖動。
「可以。」我說。
蔡凱爾繞過車子,到車的左側坐進了駕駛座。
「HCL」
我說:「我還不打算立即造房子。我打算將來造一棟一萬二千元到一萬五千元的房子。我想我現在先買一塊地,免得鈔票貶值了。」
她走到櫃台底端,按了一個暗藏的按鈕,把櫃台的一部分台面舉起,把櫃台下面的半門推開,走出來,走到我身旁。
她有很美的牙齒,也懂得如何顯示它們。她說:「可惜目前所有的推銷員都已經派出去了。不過我的確知道有一位馬上就要回來了。」
「來來,不花你一毛錢,不花太多時間,我只是帶你走一圈,告訴你要買的話,買哪裡最合算。我希望你不是在找便宜貨,老包不賣便宜貨。這一點是他的長處。真是他的長處。」他帶了我出門走向他的車。
他說:「反正與我無關。親愛的老包最近太自鳴得意。他也變得一本正經。今天下午第三地段你還沒有看吧。」
我說:「誰也不能一定贏呀。」
「還有什麼地呢?」
「為什麼?」
「為什麼不能?」
我告訴她:「機會反正也不多。我以為也許你會聽到。好,車號是幾號?」
華素素有點激動,她說:「不也是他要你不幹的嗎?」
「空氣一定新鮮清爽的。沒有喧鬧,沒有污染。」
「是私事。」
蔡倒胃口地說:「問題是這些地的方向不對。當附近的其他地也都出售,造起房子來時,就把你的視野遮住了。你看出去非但不是城市而是像新藝綜合銀幕的白天,星海的夜晚。反而只會看見別人的前臥室。假如那家的太太漂亮的話,還可以說有點景色。要是那家的太太是個邋遢的老巫婆,你的日子怎麼過?是我就不買這一側的地。」
華小姐穿一件緊身的套頭毛衣。
「也不必麻煩你啦,親愛的。我自己進去就可以了。」
「她死了。」
「欺騙。」
「怎麼辦呢?好人。」白莎咕噥地說。
她說:「我想你非常非常對,你是……」
「每年這時候都這樣。我們這裡氣候不錯,尤其這一帶更好。」
「她走出去正好有輛計程車來這裡。她急著等客人下車她可以上車,所以我可以慢慢地看計程車車號。」
打字機前的女郎抬頭望過來,給了好奇的一瞥,我看出她眼裡有一點點同情,然後又回頭打她的字。
她說:「哈囉,唐諾,你一直在工作,是嗎?」
「朋友,你想要一塊什麼樣子的地?」
「不喜歡什麼?」白莎問。
「我們過去看看好嗎?」
我斷定這是裝樣子做秀。
我說:「香煙盒上鑲金花體字是訂做的,她給我們的名字是包蓓思,和HCL不合,我不喜歡這樣。」
門已重重關上。
他繼續說:「這裡風景不錯。可以鳥瞰全城。我看看能不能學得像我出色的姐夫。整個城市像新藝綜合銀幕一樣展示在你眼前,白天看起來像荷蘭及龍潭的小人國,在晚上是星海。當夕陽西下,彩霞滿天,住這裡的人……」
「那麼對面的地怎麼樣呢?」
「沒有錯。」他承認。
「噢,算了。這就像稅金。」
「你們幹什麼的?」蔡問。
我說:「第一,我們進不到屋子裡面去。第二,我們不可能坐在早餐桌上。第三,除非他發生肚子痛,我們不知道他太太給他的是砒霜還是真正的砂糖。」
她很快地進了辦公室,並且沒有忘了把門關起。
「到底是怎麼回事?」
「早安,」華小姐說:「我是包先生的秘書和助手。有沒有什麼我可以為你服務的?」
「不是。」她簡短地說。我從她的回答看得出從斜坡上接近的車是位不受歡迎的不速之客。
「另外有個問題,假如你把臥室造在後面,那三千元一塊的客人就天天看你的太太了。」
他可惜地搖搖頭:「這個謊說得太離譜。你走吧,我要好好想想。」
「太好了。」
他有一頭漂亮深色鬈髮和挺直的鼻子,略微超重了一些,雙下巴破壞了他側面的美觀。他忙著拿起前面的文件,看著,又放下去。雙眼不太眨動,做著全神貫注的樣子。
辦公室中的男人,顯然是得到了什麼靈感上的警告,站起來,走過來,把門關上。
「那輛破東西,」我說,「車主姓名是柯白莎。你找電話本黃頁可以看到柯賴二氏合夥的公司。柯和我是合夥人,這輛車是公司車。」
「發生什麼事了?」
「在是在,但是他忙得很。」
「嗯哼。」
「我還是不懂。」
「你有什麼好主意。唐諾。告訴白莎。」
「講下去。」
華素素說:「不必麻煩你,蔡先生。有一位推銷員馬上就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