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我告訴凱爾我在哪裡，他說他會來接我。你知道為什麼我把這些都告訴你？我看他不會理我了，跑了。唐諾，我希望你能幫我忙。」
她說：「我也喜歡它們，你看我可夠資格做褲襪廣告？」
「謝謝。」
「什麼？」
「沒有人會相信你的故事。人們都會相信你故意毒死她的。」
我來到韓佳洛一個人在等我的汽車旅館。把車停好，試試房門，門鎖著。
我說：「這是強辯。地方檢察官的辯才可能比你想像的好得多。」
「正是如此。」
我說：「像你這樣美腿的女郎進監牢那麼久，太可惜了。等你出來時沒有人會再看你的腿了。」
我看到她臉色轉為蒼白。
我說：「謀殺的最佳機會自動地送上門來的時候，你會放過嗎？我一聽到桂醫生和包太太談話的全部錄音，我就想到像你這樣天才的人，會不會將計就計利用這個機會……」
「還有比我更重要的事。」
我說：「佳洛，你第一次到我們社裡來，你不是用你自己的錢來的。」
她說：「我的情況糟透了，我已經做定替死鬼了。我……我不知道蔡凱爾會不會出面保護我。我想他可能不會，因為他要出來就等於自己把腦袋鑽進斷頭台去。我……我也不願意把他拖進來。這樣……」
「天下真小。」我說：「你來遲了一點點，請進來吧。」
「嗯哼。」
「我正在求婚，」凱爾說，「事實上，聰明的人永遠選一個異性者共謀。倒不是我向賴先生張大嘴巴說空話，我只要多跑兩步，經過邊境，讓那邊法官咕嚕幾句，就可以終身把她嘴
他猶豫了一下，聳聳肩，走了進來。他把帽子放在桌上說：「哈囉，佳洛。」
「老天，你真要打破砂鍋問到底。」
我把身體向後一靠，等著。
「我相信你。」我說。
我說：「不要用這種眼光看我，佳洛。我只是紅娘。」
「職業性的。」
「我所不知道的是，」我問，「為什麼你還要出錢讓佳洛來找白莎和我。」
我說：「不要忘了，我在為你冒險。有不少環境證據對你非常不利。我覺得是你用咖啡杯調混的毒藥。」
「嘖，嘖，」凱爾說，「坐下來，賴，我們談談。你很聰明，只是你話說得太多了。你的朋友善樓，已經把整案全部辦好了。他十分滿意他破獲的案子。」
我把門自身後用腳踢上。她走向長沙發坐下。我為自己選了把椅子坐下，點支煙。
「你真這樣想？」
「我看沒問題，有資格。佳洛，是誰出的鈔票？」
「再說，妲芬是個女凶手。法律反正會判她死刑的。」
「噢，」她說著把門打開，「請進，不要客氣。」
「賴唐諾。」
「更有意思的是，」我告訴他，「佳洛已經告訴我……」
我說：「為了收集對付妲芬的證據，你的確花了很多時間和精力。你幾乎要放棄了，爾後，來了這個難得的機會。你不但知道她自己要服些毒，而且可以得到證明。你有她和桂的對話錄音。所以你指使佳洛再給她一點砒霜。由於佳洛知道不是食物中毒，所以她急著呼救，救了包先生的命。」
「但是，警察會相
她把兩條腿在長沙發上伸直。用手指自下向上把絲襪皺紋弄平，一直向上，把裙子翻起一點，直理到襪子口上。
「你認為你可以把我變成一個服貼的女人？」
見到我在裡面，他退卻了一步。
「為什麼這樣想？」
「我也許會給你一點有用的建議。」
凱爾微笑說：「這樣的話，問題簡單得多。」
我指向電話：「我認為我轉身一走，你就會打電話給幕後的支持者。你等於被放逐在這裡，身邊沒有車。我又想你不會跑出去搭便車，因為警察到處在找你。你不告訴我你打給誰，反正查旅館也會知道的。你打電話給他了嗎。」
「有意思，有意思。」凱爾說。
「什麼？」
凱爾靜默數秒鐘。之後他眯著眼說：「關於這件事你和你夥伴柯太太談過了嗎？」
她做了個鬼臉。她說：「我倒喜歡你動物性的一面。今天我把最好的絲襪穿上，可是不見你讚一個好字。」
「是的，他打電話給我，要我立即到他辦公室找他。他把藥粉給我，告訴我這是砒霜的解藥。他告訴我包太太自己會先吃一點砒霜，以示她的無辜。又說她想毒死她丈夫，但是要做得使人誤會別人想毒死的是她。」
我笑著說：「我想你並沒有愛上包啟樂。即使你愛他，我想你也不見得會自己拿私房錢出來請偵探，保護他不中毒。我想是別人的主意，別人的鈔票。」
她悲哀地點點頭。
她笑道：「是噢。」
佳洛吞了口唾液：「什麼呀！我被弄糊塗了。」
「我希望有台錄音機，」她說，「我不相信
「累了？」她問。
我敲門。韓佳洛在門後面問道：「什麼人？」
我把眼睛盯在報紙上，但嘴裡說道，「凱爾，談談她的大腿，她很以自己大腿為榮。事實上也真他媽的美！」
「這就是你所謂的動物情緒？」
「我們立即走，」凱爾說，「而且要快快走。先乘我的車到機場，再乘飛機。」
「沒有。」
門口站的是蔡凱爾。
「我想你一定懂得怎麼可以解決了。」
「一直在工作？」
她嬌羞地說：「你現在好嗎？現在你是什麼情緒？職業性的？動物性的？」
佳洛說：「喔，兩個渾蛋。一個弱女子，在兩隻色狼虎視之下，有機會跑掉嗎？好，凱爾，我們什麼時候走？」
「假如我不告訴你呢？」
「是的。」
「怎麼辦？」佳洛問。
「你喜歡凱爾嗎？」
「不，是他安排我得到這份職位的。我早……我和凱爾已認識很久了。他要我得到這份工作，因為他希望知道包啟樂家裡在醞釀些什麼事情。」
「什麼？」
我說：「那兩條腿真美！」
「會不會是警察？」佳洛問。
「是的，我打了。你想我得到了什麼？」
她說：「這最刺激我了。」
凱爾說：「本州的法律，第一三二二條規定：刑事訴訟中丈夫或太太彼此不能作不利於對方的證詞，也就是說檢察官不能請太太作證來指控丈夫，反之也一樣。親愛的，我有沒有這種福氣？」
凱爾說：「當然，賴。只要我有證據證明包妲芬是自願服下砒霜膠囊的，什麼人也不能再證明其他的事。沒有陪審的人會相信其
蔡凱爾疑問地看看韓佳洛，又看向我。
韓佳洛的聲音像刀一樣切進來說：「唐諾，請不要……」
「之後發生什麼情況了？」
「什麼事？」
「是什麼使你這樣想呢？」
「怎麼樣都不開口。保持絕對不說話。只說一切由律師代答。不過我不認為是警察。我認為我已經替你解決所有困難了。萬一是，千萬不能做任何供詞，把嘴縫起來，永遠不拆線。」
「是他把藥粉交給你的，又教你怎樣使用？」
我走向門口，把門打開。
凱爾說：「賴，是你逼我在最不羅曼蒂克氣氛下做這種事。這裡有一份下午的報紙。請你暫時去看看報。讓我重新來一個正式的，羅曼蒂克一點的求婚。」
「這個答案我知道，」佳洛說，「因為他真的要保護包先生不受到毒害──你看，他叫我來聘用你們在前，聽到包太太和桂醫生談話在後。」
我說：「我曾給你設了一個陷阱，不知你有沒有掉進去。」
我正想說話，但聽到鋪了碎石的車道上有快步聲，然後是敲門聲。
我笑笑。
佳洛說：「我不喜歡。要我終生廝守，一定要真愛我的人。我不要嫁個人，為的是在我嘴上套個消音器。」
他把報紙給我，走過去坐在長沙發上佳洛的身旁。
她躊躇了幾秒鐘，點點頭。
「我是在幫你忙呀！」
我吻了新娘。
「是的。」
「沒有，目前知道的只有我們在座的三個人。」
佳洛自長
「親愛的，」他說，「你和我認識已很久了。你為我做了件事，你做得十分完美，非常忠心。最近我花了太多時間，一個人坐在白基地大廈辦公室裡，聽桂醫生一下叫人張口，一下叫人漱口。我一個人想很多。佳洛，你是個純潔的好女孩。我想收收心，希望能永遠和你在一起。」
「是的。」
「哈囉，親愛的。」
「是的，非常喜歡。有一段時間──但是你知道，凱爾不是結婚那一類型的。」
「因為還有重要的事要考慮。」
他說：「你真是個固執的怪物。你真的要堅持？」
「這不關你事，我不告訴你。」
凱爾說：「好吧，既然你堅持。正如我曾經向你說過的，選在禮拜五死的，都是笨蛋。」
「他是在你得到這份工作後認識你的。」
「你們兩個在打什麼啞謎呀？」佳洛說。
「凱爾叫我把藥粉和一些鯷魚醬調混。把它放在一片餅乾上，小心帶進包先生和包太太在喝酒吃點心的房裡，找個機會引開包太太的注意力，把這塊有解藥的餅乾放在包太太選吃的一邊最順手的地方。喔，唐諾，我怎麼辦，那個時候我真以為是解藥。那樣一來，包太太吃了就自己不會發生症狀，就把她妙計打破了。但是，我現在知道了，那是……你看……再也不會有人相信我了。」
「是不是蔡凱爾叫你如此做的？」
「和宓警官呢？」
「我把一切事實告訴你之後會怎麼樣？」
「不會。」
「因為我想是他。」
「假如是的話，答應我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