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勾搭惹的禍》目錄

第十六章

第十六章

兩條街不到溫契斯特旅社,我們看到了宓警官的警車,停在一個路邊消防栓旁。
「你認為他也是一份子?」善樓懷疑地問。
「你來幹什麼?」
善樓扭了一下嘴角,忍受下手上突發的疼痛。爆炸引起的麻木,已經過去了。破碎的骨頭,每次他動一下上肢,都會引起很大的刺痛。
宓警官的叫聲,充分表示積壓在心的情緒得到了滿足的解放。
「你們搞什麼?」經理生氣地道:「我要找律師告你們。幸好我沒有開鎗,我以為是搶劫。我正準備自衛呢。警官,我要你負全部責任。」
我說:「我在找鄧默斯的時候,在這附近有問題。再說傅東佛和盛蜜妮在他們去汽車旅館之前,曾在這裏喝過酒。」
我給白莎做個眼色,白莎不願意地打開皮包付了車費,也給了小帳。
白莎同情地說:「你先來他一大口,會好一點的。」
我聽到善棲大聲怒吼:「抓住他!」身後腳步聲起。
宓善樓蹙眉,猶豫,內心躊躇了一秒鐘,追上我先跨出的一條腿,並肩跟著我。
我抓起一隻酒瓶,向他頭上擲過去。
我把雞尾酒廊的門打開。
他說:「少自以為聰明。」兩隻眼睛看定在善樓受傷的手上。
他向我們走過來,鞠躬。首先看看善樓,看他用手帕包紮的右手。再看向我,他記起了我是什麼人。
「你為什麼想逃跑?」善樓問我,臉色蒼白得像張紙。
「那女人哪裏去了?」我問經理。
「她回到樓梯上去了。」他回答。
「他們。」善樓說。
白莎把他未扣的上衣下襬拉開一點,伸手在他背心口袋摸索。上裝袖子移動了一下,善樓畏縮地把大拇指再抬高一點。
我說:「你跟我來。」
「就停在那裏。」他告訴計程駕駛。計程車靠邊停下。
白莎把鑰匙放進手銬,把手銬拿掉。
許可蘭從角落裏一排蛛網滿佈的酒架後,一手擋在臉前,伸出一個頭來說道:「笨蛋。他看到我之後,我嚇得叫了出來,馬上向上逃。他以為我不會再下來,就向後面走去,我偏又走回來躲在這裏。我要看他想幹什麼。」
善樓說:「妳說得有理,我們快叫酒保來。」
「這兩件事,也能稱為線索嗎?」善樓生氣地說。
我到了地下的儲藏室。全是儲酒的架子。沒有許可蘭的影子。
聽到樓梯頂端發生了騷動,他急急說:「你是來搶東西,我一定要自衛了。」
我說:「你用水加橄欖收了我雞尾酒的錢。」
我用全力向他衝過去。
他把右手伸進上衣裏面。
「現在怎麼辦?」善樓問:「我們是不是等他們回來?」
我說:「我想你還認得我,是嗎?」
善樓用沒有受傷的手把計程車門打開,走到警車前,看到鑰匙在車上,把鑰匙拔出來,放進口袋,笑了笑,走回計程車。
計程司機問道:「什麼人付我車錢?」
經理離開。
我說:「先看看背景,她們兩個女人知道有人會追捕她們,她們絕望,一心祇想逃亡。再說鄧默斯遷出的時候,也是這種心情,他匆匆忙忙,一心要逃亡。他和他的一大堆行李竟然會失蹤。好像阿里巴巴一樣說不見就不見了。善樓,我們是在和一批有組織的勒索集團鬥法。他們有消息收集人,接觸人,收款人。絕不是偶然發現一件秘密的外行客串案件。」
「他們不會回來的。」我告訴他:「他們知道用搶來的警車,跑不出市區的。」
「白蘭地,雙份。」他說,把頭靠向卡座椅背上。他的臉有點蒼白,眼睛閉起。嘴角泛起痛苦的表情。
酒瓶沒有打到他頭,但擊上了水泥牆。香檳從破碎的瓶子四散出來,漲到他臉上。他用左手上臂向上抬起,順便弄乾眼睛附近的酒沫。他的右手仍在上衣衣襟裏。
「不要耍花樣。」他警告我。我們一聲不吭走到溫契斯特大旅社。
善樓不吭氣。
我聽到善樓大叫:「不要打了,不要打了。」然後我看到白莎多肉的腿晃過我的面孔,一腳踢到壓在我身上鄧默斯的下頷上。「這種裙子好看不好用。」白莎說:「要拉起那麼多來,才能踢這狗娘養的一腳。」
我向吧台衝過去。酒保說:「裏面你不能去。」
經理站在房間的中央。他既可看到酒廊通旅社大廳的門,也可以看到開向大街的門。
騷動的聲音,使我不得不抬頭向上看。
「沖下水溝去了。」我說。
「白莎。」善樓說,把受傷的右手舉高,以免車門撞到他:「手銬的鑰匙,在我背心右下口袋裏。」
「少推理,快說你想的結果。」善樓說。
酒廊經理正在把自己的身體通過另一扇,開在儲酒庫底下的小門。他看到我的出現,怒火自眼中冒出。
他做了個完全空白的表情。
我看到一扇開著的窄門,門裏祇有樓梯。我向裏衝。酒保伸手一把攫住我上裝的肩部。我側腳一下重重踩在他膝蓋上,掙脫他的糾纏,自樓梯向下跑去。酒保警覺性很高,反手把窄門關上,門裏不論發生什麼聲音,上面的顧客就聽不見了。
經理大叫:「你不能進去!」又加一句:「我來抓他。」
「好,你說怎麼辦?」善樓不耐煩地說。
鄧默斯正用一根球棒揮過來。我低頭逃過一擊,趁勢捉住他的腿,棒子打到我肩膀。一陣麻木。鄧默斯和我同時倒向地上。兩個人扭作一團。
我從卡座走出來,向前走了六步。善樓突然把眼張開來,直直看看我:「嗨!」他說:「你不要去,讓白莎走一次。你回來。」
我彎腰看看床底下。
我說:「把你警車弄回來,也是靠這兩個線索呀。」
我走向一個卡座。我們四個人坐下來,善樓一心的不願意。
他說:「證據在那裏?」
「你去哪裏?」我問。
「你不會以為他們住在這裏吧?」善樓問。
善樓說:「不要忘記,你還是被捕狀態。我祇是放鬆你一些。」
「那個叫救命的女人,哪裏去了?」
我說:「我對車子,早就想到,不在這裏,就一定在卡巴尼塔夜總會。我先試這個地方,因為這裏近一點,也容易把警車處理一點。但是我還不能確定,人會在這裏,還是會在卡巴尼塔。」
我已經進入一間佈置成公寓狀的房間。顯然是旅社給某一下級人員的寢室。家具都是便宜的劣等貨。裏面有新鮮的煙味,一隻煙灰缸,還有一縷香煙在裊裊上升。
我說:「來,這裏來。」
「我不知道,她上樓了。這裏是不准別人進來的,請你出去。」
我把頭一低,很快速度,像一陣風,從酒廊經理胯下竄進開著的那扇小門。
什麼地方有女人喊叫的聲音。
宓警官和柯白莎從樓梯來到地下室。
善樓已全身無力,他慢慢走向我。他說:「賴,我對你已經受夠了。你……」
我看到裙子,一隻女人的腿,然後是齊蜜莉生氣的眼睛。
在我身後,我聽到有人一腳把小門踢破,打開。很多重重的腳步聲自樓梯上下來。
酒廊經理突然知道情況對他不利。把手自衣襟中拿出。
我說:「好,我們幾個要喝酒,希望酒能比上次的好一些。」
「我去找他,」我說:「你要什麼?」
齊蜜莉自床底下爬出來,一面叫,一面抓住我一把頭髮。酒廊的經理一進來先踢我一腳。然後是白莎勇猛地參加混戰,如入無人之地。
是有人嘴巴被摀住叫出來的聲音。來自吧台的後方。
可蘭自卡座的桌後溜出身來,看起來是個文靜、高雅的女士,要找洗手間用一下。一點不起眼的盯著經理,跟了下去。
我很輕聲地說:「可蘭,快,跟他去。要是他打電話,試試能不能弄到電話號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