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傾覆九鼎逆天道
第二十一章 勢同水火
蒯通對武臣的面相十分滿意，還慶幸自己找了一位好主子。
就見衣袂一振，那蒯通一見李左車，面色十分古怪，轉身就走。
武臣遂從其計，派刺客往河東暗殺趙歇。
對於復興趙國，一幫亡國君臣自然是念念不忘。陳勝起事後，他們原想有所作為，但時運不濟，被同為義軍的武臣著了先鞭，攻克上黨擋住了去路，趙歇與李左車只好在河東發展，不久又陷入與吳廣大軍對峙的尷尬境地。
眾人商議，均說有蒯通這老賊為武臣謀划，想安枕于河東是不可能的。此番行刺失敗，他定會唆使武臣再施毒手。要想光復大趙入主邯鄲，只有先除掉武臣身邊這位智囊人物。
蒯通拾起地上包裹，打開一看，卻滿是沉甸甸的金子，足足有二百金之多。
不能入主趙國也就罷了，畢竟趙地是人家打下來的。不料武臣卻容不下趙歇，那攪局的蒯通竟再出毒計，欲置趙歇于死地！
一年前與韓淮楚一同來求拜鬼谷懸策為師的陳勝，就是由蒯通把關為他看相。蒯通初看陳勝也是王者之相，再看又不像，一時吃不準便詢問師傅。那鬼谷懸策只看了陳勝一眼，就將他PASS掉了，為此陳勝一直耿耿於懷。
李左車哪裡經得起？「砰」的一聲，飛出一丈開外。
蒯通聞言一怔。
這韓師弟韓信拒絕入趙，他一番雄圖偉略只有另想辦法。那蒯通是滿臉失望，嘆了口氣，說道：「咱們兄弟之間，談什麼對不對得住。我知師弟你也是為了我好。咱們去師傅之墓吧。」
蒯通沉吟一陣，說出一條毒計：「趙歇盤踞河東，有名將李左車輔佐，又國中之人心向趙歇，恐難以撼動。何況趙歇無罪與我，出兵討伐名不正言不順。不如遣派殺手暗中狙殺，畢其功於一役。趙歇一死，其黨羽無所恃，則河東唾手可得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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蒯通呵呵一笑，說道：「師弟放心，趙王命中大貴。
韓淮楚望著李左車踉踉蹌蹌的背影，想到自己跟他學習兵法時他諄諄善誘的幕幕往事，自己此番卻失手打傷了他，不由心中生起一陣愧疚。
韓淮楚萬萬想不到這兩位師兄一見面語氣便這麼冷冰冰的，同門之誼已蕩然無存。
韓淮楚笑臉勸道：「還望三師兄看在往日同門的情分，罷手饒過二師兄。」
主公被刺，李左車急從軍營趕來探傷。得知是蒯通的主謀，不由怒火萬丈。
韓淮楚笑道：「怎不關我事？二師兄陪我同來，既被我撞到，怎能讓他喪命？」
相術不如師傅時有走眼，那是他自家之事。如今這不懂相術的小師弟也來譏自己相術不精對自己說短道長，蒯通當即眉毛一挑，變色道：「師弟此言何意？」
韓淮楚拉住蒯通，問道：「二師兄，師傅墳墓就在前面，你為何要走？」
師弟既已出聲相喚，蒯通只好停步，回過頭來。
李左車剛才是必殺的一劍，卻不知怎地被這小師弟就那麼伸手一引，劍勢就走了偏。李左車剛才還想不明白，只當那是自己失手。待韓淮楚簡簡單單將他劍身抓住，這就不是用僥倖二字說得通了，李左車差點要跌破眼鏡。
多時不見三師兄，此時見李左車回到鬼谷，韓淮楚一見大喜，高喊一聲：「三師兄，你何以回到鬼谷？」
李左車眼中突然生出恨意，厲聲道：「先天真炁！原來師弟你已得我門至寶《十四篇》！師傅他老人家好生偏心，我跟隨他二十年，所有的師弟兵法都是我代為傳授，卻未將《十四篇》傳與我。師弟你入門才一年，卻將這秘笈傳了給你。師傅待我，何其不公！」
「罷了！這就是宿命。既然冒了那韓信之名要開創漢室，這一切終究要直面，想躲也躲不了。到那時候，戰場上當然不能相讓。戰而勝之後，能網開一面饒了師兄
韓淮楚見師兄發怒，忙陪不是道：「算我說錯了。我知師兄不是貪戀富貴之人。」
彼既然不仁，我也不義。趙歇一黨，便商量著對付武臣，謀他的江山。
蒯通怒氣稍減，問道：「師弟是不想投效趙王的了。」韓淮楚點頭道：「人各有志，累師兄千里趕來，實在是對不住。」
蒯通見他語氣不善，索性將話挑明，冷笑道：「你又何必明知故問？你為趙歇，我輔武臣，如今你我之間各為其主，勢同水火，又何必相見？」
他心中平生一陣悲哀。想不到昔日朝夕相處，親密無間的師兄弟，只為了這句「各為其主」，就如隔世寇讎，一見面便要拔刃相向！
此人年約四旬，頭帶角巾，儒雅瀟洒，透出一股子名士風流，卻不是韓淮楚那三師兄李左車是誰？
李左車長笑一聲：「好個各為其主！二師兄，你既已明白這個道理，今日死在我的劍下，休要怨我！」
而蒯通只是一介文人，又哪裡能躲得過李左車這一劍。一時之間，面色如土。
師出同門一起在鬼谷學藝，那李左車為何如此嫉恨蒯通？原來事出有因。
韓淮楚惑然問道：「二師兄只是文人一個，何以令你如此嫉恨？」
在鬼穀道場，鬼谷懸策大部分時間用來閉關修道，無暇授徒，韓淮楚的兵法均是跟隨李左車學的。李左車對他來言，亦師亦兄，韓淮楚對他是十分的敬重。
他長劍在手，立刻仗劍向蒯通逼來。蒯通嚇得面色發白，一個閃身，躲到韓淮楚身後，失聲喚道：「師弟救我！」
話一說完，李左車從地上爬起，揚手擲給韓淮楚一個包裹，轉過身，頭也不回，向山下跌跌撞撞走去。
只見他「哇」地吐出一口鮮血，面如金紙，似乎受傷不輕。
蒯通嘿嘿一笑，問李左車道：「師弟，那趙公子歇現下
韓淮楚淡淡道：「二師兄沒有看出，那武臣命中有場血光之災，將死於非命么？」
那武臣的結局，韓淮楚自是知道，又豈會答允？
他本是趙國名將李牧之後，家學淵源，那一劍施展如失蛟神龍，稱得上如火純青。
李左車冷笑道：「恐怕要讓師弟失望了。托老天的福，我主公現在還沒死。」
「小生從未來而來，怎會不知？」韓淮楚失笑道：「我有沒有胡說，師兄日後自知。那趙王也算得上是個明主，只是命有不測。我勸師兄休貪戀一時之富貴，速離趙國，以免陷入是非之中。」
蒯通臉上隱隱現出一絲失望。
正好得到消息，那老賊已去了魏國。於是李左車將軍營之事交託給他人，自個單身匹馬，南下千里追殺蒯通。
終於在清溪鬼谷師傅的墳前，遇到了自己這位師兄，李左車便按計劃出劍指向蒯通，施出致命的一劍。
韓淮楚聽了李左車之言，目光轉向蒯通，問道：「二師兄，你可做了什麼對不起三師兄的事情？」
能空手入白刃或許只是招數高明，奪不回這劍只能是這小師弟內力深厚。李左車是又驚又怒，詫問：「韓信，你何時變得如此高強？」
他這麼胡思亂想，一個愣神，握劍的手鬆了一松。李左車覓得機會，猛一用勁，將劍奪了回去。
未請得動這小師弟，這小師弟反倒來勸自己，蒯通心中那個氣是不打一處出，面紅耳赤道：「師弟太小看我蒯通了。我之投趙王，非為貪戀富貴，乃是為實現平生之抱負也。」
那箭射中趙歇左肋，未傷及要害，又有鎧甲護身，趙歇得而幸保不死。饒是如此，趙歇這一箭也傷得不輕，直到現在還躺在床上。
二人便向鬼谷懸策墳墓走去。快到墳前，遠遠望見一人，跪倒在墓碑前，正焚香祭奠。
韓淮楚算是聽明白了。對那趙歇，蒯通策劃了行刺。
終於吳廣大軍
蒯通臨行前，武臣召來蒯通，密謀道：「寡人接獲密報，國中不少人與趙歇暗送秋波，圖謀不軌。那趙歇乃趙國後裔，有他在，寡人寢食難安。寡人慾出兵將之翦滅，愛卿以為如何？」
那李左車已望見蒯通，高聲喊道：「二師兄，請留步！」
眾護衛一擁而上，將那刺客擒住。一番嚴刑拷打，那刺客供出乃是武臣所派，主謀便是蒯通。
韓淮楚也不正面回答，卻將話題一轉，反問蒯通：「二師兄，你得師傅他老人家相術真傳，可為趙王看過相？」
話一說完，「倉啷」一聲，李左車寒劍出鞘，直指蒯通咽喉。
「韓信，這不關你事，閃到一邊去！」平日對眾師弟彬彬如君子的李左車，盛怒之下，也對韓淮楚呼喝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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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投靠武臣之後，便暗自看過武臣面相。那武臣天庭飽滿，地閣方圓，相貌堂堂，一望便是大富大貴的王者之相。
蒯通怒道：「師弟你不想棲身趙王便算了，怎能滿口胡說？你又未親眼見過趙王，更不懂相面之術，怎知趙王有血光之災？」
李左車怒斥一聲：「韓信，你懂個什麼？此乃軍國大事，豈能念同門情分，效小兒女之態？今日不殺蒯通，師兄我誓不罷休。」
那李左車乃是趙國名將李牧之孫，離開鬼谷后，便跟隨了趙公子歇，入了三晉盟。
韓淮楚驀地清醒過來，眼見李左車劍勢兇猛已臨身前，不及多想，「呼」地拍出一掌。第七重先天真炁，如排山倒海狂涌而出。
韓淮楚將手一縮。蒯通交代一句：「師傅之墓我已知道，過會我自去祭奠。」話一說完，拔足就走。
李左車左手羽扇一指蒯通：「這個就要問你的二師兄了。」
不久前有消息傳來，三晉盟總盟主張耳力主迎立趙歇為王，這些人欣喜若狂，深為期待。孰料被那蒯通攪局，武臣自立趙王，
想到自己今後也要在沙場與這幫師兄弟碰面，不知將來自己是否也如眼前兩位師兄一樣，為了那未來老闆劉邦而不念同門情誼，與師兄弟們斗個你死我活。
於一次郊獵之中，那刺客埋伏在草叢中，等趙歇走近，猝然發難，一箭將趙歇射下馬來。
今日師弟韓信忽然問起武臣的面相，莫非他想知道武臣的命格，以免跟錯了老闆？
陡見韓淮楚右手虛空一引，那李左車施出的必殺一劍忽然走偏，貼著蒯通臉頰疾划而過。人影一幌，韓淮楚欺身上前，伸出手電筒光石火抓住李左車劍身，問道：「三師兄，為何一見面便要取二師兄性命？」
韓淮楚頓時明白過來。蒯通之所以要走，是因那趙王武臣未迎立趙歇，自個兒稱王，已與趙歇成了敵人。這兩位師兄，各為其主，雖曾同門學藝，此番見面定會十分尷尬。
李左車用力一抽，只想將劍抽回。哪知那劍握在韓信手中，如同生根一般，半分也奪不回去。
李左車手搖羽扇，不緊不慢走到二人面前，冷冷問道：「二師兄為何一見我面便要離開，莫非師兄討厭見到左車么？」
韓淮楚卻嘆息一聲：「看來二師兄之相術，並未學到師傅之精。否則，當日也就不會在陳勝身上，費了恁多猜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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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料半路殺出個程咬金，這素來不起眼的韓師弟竟變得武功大進，要硬護著那蒯通！
要知道空手入白刃，不是武功高出對手不止一籌，絕不敢徒手去拿對方鋒銳的兵刃。
蒯通將韓淮楚拉在他袖子的手一按，壓低聲音道：「左車在此，我還是迴避的好。」
韓淮楚心道，「汗！這陣子小生成了香饃饃了，先是陳勝，后是魏咎，這會又有武臣，都來請我。這一次武臣竟要將傾國兵力，托國之重交給小生，倒真像是求才若渴了。」
「這韓師弟武功平平，平日里也不見他怎地，怎一時武功大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