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財色之間》目錄

第一章

第一章

「星期六。」
「她有沒有說應該登記成夫婦?」
「正是,」他說。
「經過不少次的接觸,終於她開始肯坐到我桌子旁來聊幾分鐘。有時大家聊得很開心,如此而已。」
「我倒霉,我鹵莽。」他說:「事情越變越糟,現在可要影響我整個生活了。曉要知道了,絕對承受不了的。」
「出去。」
「是專供短時休息那一種,對嗎?」我問。
「很熟?」
「說是意外吧,很多事說不通。假如是謀殺,案子是非破不可的。
「什麼時候?」
「所以你邀她十一點以後和你一起去吃飯?」
「我是說殺掉我也不幹。」
「不,不,不是搖屁股,是搖曳,有韻律,有波動的。她走路像游泳。」
「太漂亮了。姿態好、冷靜、有效,她走路的樣子──有一點──」
「為什麼?」
「你在雞尾酒廊的時候。」
她的聲音很冷淡,不過很好聽,「哈囉,唐諾。」
「沒有。」
「至少他沒表示出有什麼不尋常。」
「我們不是自己找到那房子,是僕役帶我們去的。」
「去一家匈牙利餐廳,專做碎肉菜色出名的。她介紹去的。」
「知道嗎?」
「他可以把我頭剁下來。」任加同插嘴道:「他不喜歡我,從來也沒有喜歡過──這件事會把我踢出蓋家──喔!我為什麼自己會笨到鑽進這樣一個困境去?我一輩子也沒幹過這種窩囊事。我以前有過麻煩,但這次是大難。會死人的!」
我說:「我告訴你我怎麼做,任先生。我會再鄭重研究你的開價。假如我幹,我要以我的方法來幹,不是你的方法。我們要一開始就大家說明白。照你所說,你祇要求警方不知道你就是那晚的浦加同,是嗎?」
「是的。」
「不是,我開車帶她去餐廳,我們回家──我是說我又帶她先回酒廊附近的一個停車場──她停車的地方。我無目的地先遊一下車河,兜兜風。我們上了穆黑蘭道,我們下望整個城市的燈光。我把車停下,我──反正把我的手放在她坐椅靠背上,我把她拉近我一點,我說了些什麼,她抬頭看我──我吻了她。這些在那時都是極自然的發生而已。」
「不是,根本不是這樣的。」任先生說:「她不是便宜馬子。這一點,妳要相信我,柯太太。」
「於是你怎麼辦?」
「唐諾,」她說:「這一點你沒有做到,我不自禁地一直在看你。」
「為什麼不好?」
過了一下,他說:「哈囉,是夏濃嗎?猜猜看是什麼人──沒錯。妳聽著,我現在正在那兩個偵探的公司裡。賴唐諾要和妳說話。」
我站起來要走出去。
「瞭解。」
「大腿。」白莎加一句。
「為什麼吵架?」
「我還要和貝夏濃一起去?」
我搖頭,「不幹,」我說。
「我太太。」他說。
「所以你帶她去那一家?」
「你認為這一手騙得過他?」
柯白莎突然在椅子上挺身,貪婪的小眼在發光。
任加同叫道:「不要走,等一下。一定有解決辦法的。」
「警方急於要和當晚旅館這一側,每個房子的住客談一下。警方認為可能有一個人會知道什麼動靜。謀殺是必須要偵破的案子,是重案。龍飛孝是助理地方檢察官,他正在調查另外一件大的謀殺案。他的死因可能是意外。那一晚游泳池裡沒有水。他們每星期換一次水,龍飛孝有可能喝了點酒決定跳到池子裡泡一泡,卻把頭撞到了水泥地上去。再不然他可能被人在頭上猛敲一棒,跌進了空的游泳池。
柯白莎道:「那是上個星期六,那一晚龍飛孝被謀殺了。」
怎麼會選中那一家的?」我問。
「不怎麼好。」
「你們就談到她的工作,她的野心,她的外表,說她應該去做電影明星。」
「白莎。」我說:「這是件燙手的謀殺案。我們被人雇來做一個誤導警方注意力,使警方走入歧途的工具。我們把自己的小辮子完全交在貝夏濃一個人的手裡。隨便什麼時候,她告訴警方一點事實,我們執照就被吊銷。隨便妳,你要不要有一個酒廊侍應生捉住妳小辮子,妳隨時可以關門,回家吃老米飯?」
「那汽車旅館裡有兩隻床。兩隻床都會被佔用──你要乖乖地睡自己的床,再做一次紳士。」
「不是,我們沒有,不過──太糟糕了,這件事會把我前功盡棄了。這──」
「她是個非常好的女士。好看,脾氣好,思想開通;身上裡裡外外都現代化,而且與眾不同,絕對不能用金錢來交換──交換她的──隨便。」
「不過你們一起去旅館。」我說。
「好,我要你來做浦加同先生?」
「是的。」
「僕役知道嗎?」
「我等了一下,一定是睡著了。醒過來我相當惱火。我上車,把車開回家。」
「你們離開酒廊時,用兩輛車?」
「搖屁股。」白莎替他說完。
「一元。」
「既然沒事,又緊張個什麼勁?」
「這樣看來,夏濃在雞尾酒廊做女侍應生?」
「才乖。你要不要到我這裡來,再談一談?」
「夏濃很漂亮?」我問。
我搖頭,「這任加同,」我說:「也許真是蓋曉曉的丈夫,不過他不是正經人,也沒有把所有背景完全告訴我們──祇是想用錢來買。」
「登記用什麼名字?」
「正是如此。」他把頭低下來。
「是的。」
「一個禮拜之一前,我見過你。你和一位年輕女士在我的地方喝過雞尾酒。」
「大概情況嘛,就是如此。結果發現她上班前沒吃東西,下班前又不可能吃東西。」
「什麼時候去?」
「我們等一下見。」我告訴她。
「因為你表現得非常紳士。」
「好吧,」我說:「那位小姐回來,告訴你你是浦先生,她自己是浦太太,你們一起找到那租給你們的房子。又如何?」
任先生說:「我安排得好好的。警方志在破案,對週末稍有越軌的男女,他們無意追究。他們祇要找到週六在那裡的每一個人,別的他們無意浪費時間。你告訴他們,在週六你們兩個吵架了,今天她要補償你。如此而已。」
「這樣相安無事很久,我們又再接吻。之後,我們真正的接吻──這時我有點覺得事情進行得太快了,她說到親親旅館,說是一個極好所在,這時候我們離親親不遠,我就祇是發動車子過去──她看到我停車在那裡,並沒有反對──我發現箭已在弦上──除了射出去,已經沒後退的路了。」
「生意蕭條?」
「我祇是依你在說的推理猜猜。」我說。
「原來如此,」我說:「警方當然正在找一位住在舊金山,有地址的浦加同夫婦,結果發現地址是假的。」
「是的。」
「夏濃認識我?」我問。
「是的。」
「她們的身材?」我問。
「其實,也不完全如此──我不會做這種事的,賴先生。但願你能瞭解我。」
任說:「她回車來告訴我,說她對職員表示,她和她丈夫自舊金山開車過來,已經很累了,想要個安靜的好房間,她登記好了,一點也沒被起疑。」
「這件事我不願意幹。」
「偵探要沒有人認識,偵探不該突出,不要別人知道自己是什麼人。他應該躲在幕後。」
「瞭解個屁,」白莎不耐地衝口而出,「他是在想瞭解你,是你不讓他瞭解。」
「好。我很會欣賞女人的外表。當我喜歡她們,我──這是天性,我抗拒不住──」
「她是好人,她知道我的困境,她會合作的。」
「這件事夏濃有什麼意見?」
「為什麼突然小心起來。」她說:「你常說活在世界上,每件事都值得試幹一次。為什麼這件事不可以試幹一次?」
「到底出了什麼事,任先生?」我在他不斷悔恨中插進話去問他。
「太太怎麼樣?」
「蓋曉曉,」我說:「我不明──」突然我停下來。
「夏濃又過來坐檯子?」
「我認識她有幾個月了。」
「我太太是蓋曉曉。」
「談什麼?」
「那一家汽車旅館?」我問。
「我要你今晚和貝夏濃去那裡。我打電話給旅館,告訴他們我是浦加同,叫他們把房子留下,我們祇是快速地去一下聖地牙哥就回來。我用專送寄了二十六元給他們。那房子現在是有住客的。當天的住客既然會在短期內回來,當然他們不會去查舊金山的假地址了。他們會認為我們祇是開車在旅行而已。
我說:「因為我們愛莫能助。不能幫忙,不是不肯。」
「多少?」
「是你去登記的?」
「可以說是領班。她領檯,管定位,指定什麼人去招呼什麼人,看客人要什麼有什麼。她也對全酒廊照拂。」
「不,不,不是那麼直接。我注意到她的衣服,她的髮型。她每一件事都精心設計過!我──我欣賞她的前前後後。」
「又如何?」
「上上下下。」白莎又加上一句。
「女侍有很多種,她是那一種?」
「那個頭部撞到什麼,死在游泳池裡的?」我問。
「妳願意照計劃去執行?」
「夏濃,」他說:「貝小姐──是酒廊的女侍。我常去那家酒廊飲酒。」
「什麼也沒發生,是什麼意思?」
他看向我,一面繼續自言自語──根本不是向室內的任何一個人。
「這件事你和貝夏濃提過?」
「你再研究一下。」白莎說:「唐諾,你是天才。每一次你真想幹的話,你總有些古靈精怪的念頭可以達到目的的。」
他自身上拿出一本小電話本,白莎把電話拿起來先撥通外線。任先生用他那根顯得粗短,但修剪得非常整齊的手指撥著外線電話號碼。
「我要你和夏濃去那裡,由你來做浦先生。」
「和你,我願意。我絕不願意和任何一個人去玩這把戲。和你,我願意。」
「那天已經很晚了?」
「多少?」
「你們沒有行李?」
「你去過嗎?」
任加同一聽到傳呼立即進來,期望地看向白莎,看到她的臉色,又看向我,一付可憐相。
白莎嘆口氣,拿起電話,對接線小姐說:「那個任先生,在外面等的,叫他進來。」
「遊戲規則。」
「是的。」
他說:「夏濃祇肯和你一個人演這齣戲。」
「下班什麼時候?」
「知道。」我說。
白莎倒吹冷氣,想說什麼,又自己改變了主意。滿臉的厭煩。
「沒錯,沒錯,沒錯。」他說:「你怎麼全知道的,賴先生?」
「所以你去那酒廊。」
「是的,我要他們認為他們已經找到浦加同夫婦,而把這兩位自洽談名單中除名。」
我走向房門,一面說:「白莎,兩仟元要收現鈔。」
「那和你在一起的女人深愛著你。你是一個紳士。你沒有──喔,我弄不懂。你照顧她,你──很不錯。你沒借機佔她便宜──你本來可以要怎樣便怎樣的。
「把女人的事先講。」我說:「你怎麼碰到她的?你認識她多久了?」
「是的。」
「你到底有什麼困境?」
「我們兩個吵架了。」
「好吧,僕役帶你們去,你給小帳了?」
「你至少可以猜想一下。」白莎給他加一句。
他把門關上,一屁股坐進椅子裡,他說:「從你們臉上,我知道你們不想幹。為什麼不肯幫我一次忙呢?」
「發生什麼事了?」
「什麼意思你不幹?」
白莎生氣的眼光像一把劍地看向我,「一千五百元工作一個晚上的好生意,你要隨便讓他溜走!」她說:「再說,我打賭那個女人是隻騷貨。你──」
「這樣好了,賴先生。」他說:「告訴你一件大事,所有人都不知道這件事,我的太太她已經沒有多少日子可以活下去了。我大概會接受近二千萬的遺產。賴先生,你替我辦好這件事,我包你們公司今後有做不完的高級生意。」
我掛上電話,看向任加同。
「曉,是什麼人?」我問。
任先生說:「賴先生,我喜歡女孩子。我不會放蕩不檢,不過我喜歡女性的友情。」
「怎麼?」我說:「你要我去做浦加同先生?」
「她很熟練,她說假如我給她錢去付房租,她可以去登記。」
「我試著遵守。」我說。
「你現在才開始說真話。」我說:「你想怎麼樣?」
「好了,你現在要什麼?」
我說:「你為什麼會到這裡來找我們的,任先生?」
「為什麼?」
「我們白紙黑字寫下來。」我說。轉向白莎,我又說:「叫打字小姐進來,把這句話打下來,叫他簽字。」
「今晚,越快越好。」
「任加同。」
「有。」
「那麼是她認識的餐館?」
「找回來的七元她還你了?」
「倒不如你先說發生了什麼事,怎麼會出事,」白莎說:「然後我們再來討論該怎樣作戰。」
「為什麼我可以?」
「有人把你指給她看過。」
「不──不!不!我真的希望你能瞭解,賴先生。」
任說:「這一點她玩得很漂亮,她開始沒想到,當他們看到登記證這一欄是空白的,交還給她的時候,她本想隨便填一個號碼,她向窗外望去,門前停著一輛車,她就把那車牌改了個號碼寫了上去。」
柯白莎打斷他的自語道:「任先生,賴唐諾來了。」
「什麼謀殺案?」
「老天!」白莎說:「你是說蓋莫明的女兒?」
我想像得出白莎雖是滿臉生氣,但這一點錯不了。
「看那一天晚上我自己做的事情,幾乎沒有一個神經正常的男人會幹出同樣的事情來的。柯太太,我一定是著了魔了。」
「勉力而為。」
我說:「給我們兩千元,另加一切開支,我就代理你。開支會相當高的。你的目的是──你不是謀殺案發生那晚出現在親親旅館的浦加同──如此而已。我怎麼做到,不是你的事。對不對?」
「祇怕世界上再也不可能有人解決得了我的問題了。紕漏出大了。這──」
「我祇是要弄清真相。」我告訴他,「之後又如何?」
「這些都在哪一天?」我問。
「她自己有自己的車子。」
「說一兩條聽聽。」
白莎的小眼睛眨呀眨的,她在仔細考慮。
「是的。」
「這──這本身有一個故事。她說她曾經有一次聽到過這個姓,這個姓對她很陌生,不知怎樣想起舊金山就聯想起了這個姓。既然在登記時說自己來自舊金山,於是她就登記了浦加同。」
「晚上十一點。她總是在上班前隨便吃一點,下班後的一頓才是每天正餐。」
「我太太。」他說。
「老實說,我也不明白。我做錯了一件事,要了一瓶威士忌。我們叫他們送進房裡來,兩人開始喝酒。我開始──好吧,她說我毛手毛腳──我們再也不能重拾汽車裡那種情調。那個時候是自然的,這個時候相當勉強。她說了重話,表示最不喜歡被人毛手毛腳,她說她不反對平等開放的性關係,她不喜歡亂來──她甩了我一耳光,我很火,她站起來走了出去。我等她回來,她一直沒回來。事後我知道她叫了一輛計程車,走了,回家了。」
白莎點點頭。
「拜訪又如何應對呢?」
任先生坐下來,但是他自怨過深,根本沒有辦法把自己意志集中。他說:「這種事根本不像我這種人會做得出來的。我──」
「那可不太好。」
「親親汽車旅館。」白莎道。
「她怎麼會正好想起這樣一個名字的?」
他把電話交給我,我接過電話,我說:「哈囉,夏濃。」
「當然,當然。老天,賴先生,我希望你不要用有色眼鏡來看這件事。這不是金錢交易。那使整個事件看來下流了。」
柯白莎轉向我,像是回答我在問他的話。「他帶了一個便宜馬子去了汽車旅館。」
「一個人來!」她說。
「好吧,不是發賤的馬子,是什麼?」
「那祇是那麼一夜。」他說。
「說下去。」我說。
「那個時候妳知道我是什麼人?」
「幹什麼的?」
「投資事業。」
「好吧,」我說:「你把她帶去旅館,是不是被逮住了?」
我說:「我們還是不能幹。」
白莎說:「任先生,你出去走走。你到外面接待室去坐五分鐘,讓我和唐諾聊一下。」
我對白莎搖頭說:「這件事我們碰不得。」
「是的。」
「喔!賴,」他自椅子中跳起:「你是救命皇菩薩!你不知道這對我有多大幫助,等於是死裡逃生。」
在柯白莎辦公室裡一心自怨自艾地踱著方步的那位先生,根本沒有覺察到我走進這辦公室。
「用電話和她聯絡,」我說:「我要和她談談。」
「你先給了她錢?」
「是的,是的,身材。」
白莎怒目地瞪著我。
「祇要我辦到這一點,不論我是怎麼樣辦成的,你都認為滿意了,是嗎?」
「不知道,我告訴他,過一下我自己會把行李從行李箱拿出來,我們祇要他帶路找房子。」
「我希望有人肯──」
「那一點?」
「我在辦公室加班加晚了,太太在雷諾探望她媽媽。她每年要回去兩次,我就相當自由。」
「你到底是什麼人?」
「前天囉?」
「你要去那裡?」白莎問。
「閉嘴!」白莎說:「不要老嘮叨這件事,你直接告訴唐諾你想怎麼辦。辦正經事要緊。」
「當然她也登記了汽車車號?」我問:「汽車旅館對這是很重視的。」
「我真是笨,」他說:「我怎麼能向自己太太交待?怎麼向認識的人交待,向我職位交待!太糟糕了!連想都不敢想,我──」
「有人指著叫我看你,說你是偵探賴唐諾。」
他猛搖他的頭,「情況不那麼簡單。要不然我不會出一千元。賴先生,一千五,怎麼樣?」
我沉思一下道:「那發生在他說的附近一家汽車旅館裡,是嗎?」
「所以當別人問我肯不肯和一位私家偵探合演一齣戲的時候,我就脫口而出,世界上祇有一個私家偵探我肯和他合演──那就是你。所以唐諾,我們兩個不要弄錯了,我們祇是工作,純賺錢,完全沒別的,知道嗎?」
「二十元。」
「好,吃完了你開車送她回家?」
我做手勢叫她保持別說話。
我對白莎說:「沒有用的。白莎,我──」
任加同敏捷地站起來,「我五分鐘之後再進來。」他說,一面已經出去把門關上了。
「是的。」
「十三元。」
「浦加同。」
柯白莎的身體在椅子中移動,椅子在吱吱地抗議。白莎看向我。
「坐下來,坐下來。」柯白莎說:「看在老天的份上你要安靜下來,把一切告訴唐諾。你不說,唐諾怎能幫你忙呢?」
「是她建議的。她有一次參加一個會議,住過那一家。」
「蓋大戶,有那麼多用不完的鈔票,有什麼問題不能解決的,」白莎道:「他可以──」
「那件謀殺案。」他說。
任說:「沒錯,報紙不作興登出汽車旅館名字的,他們說是一家豪華汽車旅館而已。不過有一家報紙刊出名字來了──報紙的政策就是如此,發生自殺或兇殺就避開姓名,給自己讀者一個市區內某豪華旅館。發生事端在高級汽車旅館也是如此。」
「聽著,唐諾,我不願意坐著相對無話一個晚上,我也不願意兩個人吵一個晚上。一切活動,在我說停的時候就停,就如此──你懂嗎?」
「你去投案。」我說:「請求私下詢問。讓他們問你問題,讓他們問夏濃問題,就會一切困難都沒有了。他們不會影響你私人問題,他們祇要知道實況。你不會有麻煩的。」
「老天,不是的!高級得很的。有游泳池、房間好、通訊設備好、每間房有電視,冷氣是中央系統的,每間房可自己調節。」
「你們去那裡吃?」
「房間費多少?」我問。
「好吧,你開始欣賞貝夏濃的步姿,你就──」
我對任先生說:「好了。告訴我出了什麼事?」
「是,我很在意。」任先生說。
柯白莎把自己一百六十五磅體重的身驅,在她迴轉辦公椅上移動一下,手上的鑽戒在她移動的手勢下閃閃發光。「坐下來,讓你的腳休息一下。這位是我告訴過你,我的合夥人──賴唐諾。他會幫你忙的。」
「昨天報上有一則新聞,說是警方已經拿到當晚在這汽車旅館每一位住客的名單,準備一一約談,要問他們當晚可有什麼見聞與本案有關的。有的住客來自紐約,但是仍在召還中。」
「不是,不是,你不瞭解,賴先生,這件事不是如此發生的。我怕──怕整件事會引發很多的不良後果。我希望有人能幫我扛一下。不過我保證,我不會過河拆橋,我會在後面並肩作戰的。」
「有什麼特別原因?」我說:「為什麼一開始你不去警局,而要找私家偵探?」
「完全正確。」
「你聽著。」任說:「我知道這要擔不少風險。我也不會叫你白幹,我告訴柯太太我付一千元讓你來扮我這個角色,時間祇是一個晚上,告訴警察那週六之夜你既沒聽到,也沒看到任何動靜。這也是事實,因為我既沒有看到,也沒有聽到任何動靜。你──要明白,警察根本也不認為有人會聽到或看到任何動靜。他們只是依常規辦公,一定要和當晚在場每一個人談一談,而我正好不合適給他們約談。」
「沒有,你該知道,那個時候我們──反正我們互相急切有需要,她匆匆進入旅館──」
「沒聽到過。」
「我要你和夏濃回那裡去。夏濃再去辦公室拿鑰匙,那櫃檯職員會記得她的。當初他們一定會把我的電話留言告訴警方,警方多半會立即來拜訪你。」
「這是很特別的情況。事實上,賴先生,你要明白,在旅館裡什麼也沒發生。」
「他不會的。」我說:「說下去,發生什麼了。是不是你們進了旅館,你們被逮住了?」
「妳是不是瞭解任加同想給我的工作性質?」
「沒有。」
「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