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有人在那裡見到我們，認為我們是很理想的一對。」

「有可能。」

一陣紅雲泛上她顏面。

「怎麼會？」

「是的，什麼不對？」

「想來是因為我並沒有毛手毛腳。」

在他猝死的時候，他正在起訴葛史旦和寇瑪蓮，說他倆謀殺了葛史旦的太太。葛史旦聲稱殺死他太太完全是意外；他說他和他太太吵架，他太太威脅地揮舞一支點三八的左輪鎗，向他瞄準說要殺死他；他想把鎗自她手中拿走；她射出一鎗，正好擊中他手臂；他抓住手鎗，試著自她手中扭下來，手鎗不幸走火。

發現屍體的看門人立即報警，並報告所謂旅館的「安全部門」。旅館的「安全部門」實際上祇是一個旅館偵探。這位偵探名叫董禮佛。董禮佛曾是地方檢察處的一位探員，他是因案撤職自警方退下後，轉服私家偵探來旅館上班的。

「好，」我說：「我們來看它一著。」

龍飛孝是一位年輕的助理地方檢察官。他在不少重大疑案中有過很多的表現，已經為自己建立了不少聲譽。

「完全依男方來說，」她說：「到底是毛手毛腳，或者──」

「是不是有危險性，唐諾？」

「那倒不，當然不是如此說的。不過──」

「兩隻手不安份。」

我反覆研究剪報上所得的案情，越看越覺得我不喜歡接手這件事。

葛史旦即將受審。龍飛孝替檢方在蒐證、他是代表檢方的律師。現在龍飛孝死了，檢方有點措手不及，警方視此為一件非破不可的案子，辯方律師則鬆了一口氣。

「或者漠不關心。」她說，突然，她正經起來：「我去給你把龍飛孝案子剪報拿來。」

「事實上這件好差使是妳挑成的。」

「你是說男人帶女人出去的時候，兩隻手應該都放在口袋裡的？」

「而且認為我是標準紳士。」

「記得我們兩個去薊花酒廊嗎？」

早在週六的下午十時半，池水被放掉，池底也經清洗乾淨。在一點鐘，水龍頭被打開，游泳池進新水。

「可能有的男人會的。不過很明顯的，我連毛手毛腳的念頭也沒有。那個女人對這一點很敏感。」

「什麼叫毛手毛腳？」

「所有女人都這樣的。」

「你要幫忙他從困難中脫出？」

在清晨三時，游泳池新水放滿，自動地進水龍頭關閉。

我笑笑道：「一個男人在她辦公室裡，是個蛇蠍白馬王子。他用十七國語言在自怨自艾，包括阿比西尼亞文。」

週日清晨五時的時候，親親汽車旅館的看門人發現游泳池的底上有什麼東西。仔細一看，是一個穿著完整的人躺在游泳池的底上。

案子本身倒很簡單，沒什麼看頭的：

當我在觀看愛茜拿給我一大包龍飛孝案子的剪報時，我瞭解警方面對的是一件完全沒有線索的無頭案，但是這是一件非破不可的重案。

「憑什麼，唐諾？」

她臉變青起來：「唐諾！」

「不過什麼？」我問。

「在酒廊裡？你會毛手毛腳？」

「或者什麼？」

「沒準，」我說：「這件事和上週六夜裡龍飛孝的死亡案有關，我還可能一定要和一位漂亮妞，一起在汽車旅館的一間房子裡耽上一晚。妳把龍飛孝那一案的剪報拿來我看看。」

葛史旦的故事，警方初步倒很相信，但是後來在對證的時候，發現他的情婦寇瑪蓮，當時也在凶案發生的現場。而爭吵的原因，則起於葛史旦要想離婚，但是葛太太堅決不肯同意。警方聲稱葛史旦是預謀地謀殺了他妻子，事後再請情婦寇瑪蓮仔細把鎗湊好位置，把他的手臂射傷的。在這樣一個兩不相讓的說法之下，葛堅持不再回答警方的任何問題，而找了律師代表他。

即使龍飛孝的死亡是意外，也對這件滿城風雨的案子會有很大的影響。而假如龍飛孝的死亡是謀殺，牽涉就會很大很大，警方會面臨無止無休的考驗，因為謀殺的動機必須要弄清楚。

我的秘書卜愛茜說：「早上白莎吃錯什麼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