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財色之間》目錄

第九章

第九章

「請問是那一位?」
他的臉一下子什麼表情也沒有了,「賴,關你什麼事?」
「隨你怎麼想。」我笑笑。
「因為這不是真相。」
「你先告訴我,一個人怎麼能夠把自己後腦打一個塌下去的洞,然後我們再談自殺的問題。照後腦的這一下重擊,再怎麼說龍飛孝自己是不可能弄成這樣的。再說,決定自殺的人不會有自己把自己用重物打死的。聽到過服毒、跳湖、手鎗,再不然上吊、吃安眠藥、服巴拉松、割腕。沒聽到過拿一支棒球棍在後腦勺子上打上一棍的。」
「是的,週末騎士。」
但是,也許龍飛孝祇是在他們去旅館前,到過那房間?
「屍體解剖怎麼說?」
「為什麼?」
他看看我的公事名片,說道:「賴,我可以為你做什麼?」
「賴,為什麼弄出了一個指認的問題?」
「夠好了。」我說:「這拷貝足夠比較指認了。」
「別那樣做。」我說。
「我讓你看了檔案了,不是嗎?」
「那是指你不能告訴我?」
陸猶豫了一下,他說:「有何不可,我可以拿給你看。」
「這種電話我很難轉告給希女士的,週末騎士先生。你說你是這樣稱呼的?」
「騎士。」
「請問貴姓?」
「我沒亂搞,我祇是問你在屍體指認上做了什麼,又在指認上有沒有什麼問題。」
「我也有這種感覺。」我告訴他。
「當然我們取下他指紋。每個經過我們這個門的人都必須留下指紋。」
「其實呀,」我說:「我的名字是聖誕老人。我祇是想送給希女士一些有用的消息。姓賴的是個大笨蛋,他一心一意祇想把調查得來的消息告訴他雇主,須要有人出面阻止他。我現在告訴妳這個消息,對我言來太太危險了。我想妳該是希女士的秘書吧?為她好,妳該把這消息早點告訴她。」
「這樣夠好了吧?」他把拷貝給我說。
我聽到一個女人的聲音在問:「露莎,妳在胡謅什麼?」
「對保險公司就大有用處的。」
假如被謀殺的人曾經和貝夏濃及任加同一起在這房間裡住過,我祇能朝一條路走,也是唯一的一條路。
我花了一個小時,才等到他有空來接見我。
「有可能是自殺嗎?」
「怎麼會有錯誤呢?──指紋?」
「到底你是什麼人?你說你是週末先生?」
「老天!一點也沒有。」
「我不管什麼人殺了他。」我說:「我在查保險的角度。」
「也許,」我說:「龍飛孝的事怎麼樣?」
我對他凝視著,「那你就倒霉了,」我又加一句:「這個衙門也倒霉了。」
電話裡一陣寂靜,顯然露莎在回報她上司的時候,把手掌摀住了電話聽筒。
假如當天這一幢房間曾經出租兩次,經理部門極可能已經把第一次租房紀錄銷毀,也許為了稅金,也許經理部門會揩老闆的油。萬一不幸被我料中;那麼,這家旅館現在的處境會和我一樣糟糕。
我走去一個電話亭,接希嘉露公寓的電話。我對來接電話的女人說:「希太太在家嗎?」
「好吧,」他說:「你要的指紋我給了你。在這裡我要記錄一下,保險公司曾經提出過死者的指認問題。」
「最後猜得不對呢?」
我說:「陸兄,我也是為混口飯吃而已。有沒有可能游泳池裡沒有水,而龍飛孝以為是有水的。龍飛孝走上跳板,來一個飛龍在天,想要潛個水,於是撞上了水泥,潛龍勿用了。」
「所以你想去找他們,給他們一個新角度新看法。警方會考慮,將來有一天你們會利用這件事使自己有名氣,而使警方難看,」我說:「這可好玩,是嗎?」
「一個有上星期六晚上,十分重要情報的男人。」我說。
「週末先生。」
他開始要點頭,然後一直在做公關的習性出現在腦子裡,他說:「當然,賴,你也不能盡怪他們。他們要的是絕對沒有疑問。」
「有的。」他說:「你知道,最近警方一直──這樣說好了,一直沒有以前那樣合作。」
「祇要老百姓不來亂搞,使警檢兩方受到壓力。」
「我能看看驗屍報告嗎?」
現在,我們的偵探社已經陷入了一件謀殺案,陷得深到眉毛了。
「不可以。」
最大的困難,是指紋沒有時間指標。
「有人提出疑問來了?」
陸說:「賴先生,這一些事,就是我不能討論的地方了。」
「猜想假如最後成為正確的,就沒有害處。」
「沒有,」陸說:「我的意思是還沒有。我們對這件事非常確定、一直是沒有問題的。而你現在出現在這裡問三問四的,到底是什麼居心?」
「我什麼也不知道。我祇是要把所有小節都查過沒錯。指紋怎麼樣?取下了他指紋了?」
他做個鬼臉,露出牙齒而笑,「仔細一想,這樣反而不好玩。」
「賴先生,這是一件警方的謀殺案。你該知道我什麼話也不能說的。」
「週末?請問大名。」
汽車旅館的房間,每一天通常要反覆出租好幾次的。
「好吧,」我告訴他:「我們就先來查對一下屍體的指認。」
我說:「你電視看多了。你看,你有他的指紋,政府有他的指紋,再對一下聯邦調查局的指紋,你們就天衣無縫了。」
「你說什麼──為什麼還要談指認?」陸說:「要知道,這傢伙,全城的人沒有不認識他的。」
「週末騎士先生,」她說:「我們收到各種電話,但是──像──。」
這家汽車旅館到底又是怎樣一種形態的呢?
「認為我們不照這一套標準作業程序做的人,都有毛病。」他說:「現在你既然神神秘秘地特地來這裡問東問西,我等一下還要把屍體的腳印,和他出生的醫院對一對。
他又猶豫了一下,說道:「有何不可。」走過去走到複印機,給我複印了一份。
「什麼叫保險的角度?」
「好吧,我們來這樣說:假如保險公司有什麼理論,最後調查出來和事實相同或接近,而對我們公家是十分有幫助的,我們自然也希望知道這是那一個角度。」
「週末先生,你能告訴我,你是做什麼生意的嗎?」
「猜想有害處嗎?」他問。
「指紋怎麼會錯?」
「也許──老天!我不知道。賴,天下之大無奇不有。龍飛孝也許在大戰中死亡,有人拿到他的『狗牌牌』自稱龍飛孝,從此回來以龍飛孝的模式生活。」
「這樣看來,」他笑著說:「你是在代表一個保險公司,目的在找我們很多的麻煩。這樣說不過是使我們舒服一點的前奏而已。」
「經過調查,死者是龍飛孝本人沒有問題?」
「保險公司就該自己去挖掘證據。」
「這對我們是有好處的。」
我說:「保險公司是非常令人厭惡的,是嗎?」
「我怎麼知道?我祇知道我要重新調查一下這個問題,使本案在這方面沒有缺點。」
這家汽車旅館很高級,似乎不像賓館之類。但是誰知道呢,不是很多的違法事件在表面上那是冠冕堂皇的嗎?
「弄份拷貝給我如何?」
「我從來也沒有說過我在為保險公司工作呀。」我說:「我祇有說過我想對這件事弄明白,而保險公司對這一類事件有非常好的常規制度。當然至少我在這方面要努力達到保險公司的水準。」
「換句話說,」我道:「仔細一想,你還是覺得現在這種警檢關係也沒有什麼不好。」
我離開他們辦公室,回到旅社,又開始查對指紋。突然,我從坐椅上跳將起來。我又查到一個雷同的。龍飛孝有一個指紋,和我在親親汽車旅館二十七號房取到的一枚指紋完全雷同。
「我對你說過,有的。」
「指紋呢?」
「屍體的指認有沒有關係?」
「你告訴我,你們調查報告已經宣佈了,你現在的情況已經不便發言了。」
「和政府官員檔案的指紋對照過了?」
「有好處嗎?」
「請你轉告一下希女士,」我說:「有一位私家偵探,叫賴唐諾。他現在在愛奇蒙旅社住。他在調查上個星期六夜晚某一家汽車旅館裡住過的客人,尤其是有名有姓的證人。」
「我知道,我知道。」我說:「不過你也懂保險公司規定是如此的。」
過了一下,另外一個女人聲音來接電話,聲音很小心,有防備,冷冷的。
「那麼真相是什麼呢?」
一家私家偵探社要是搞上這樣一件案子,等於是站在一座隨時都會爆發的火山邊緣,也等於是在地下爆竹工廠摸黑,想點支火柴看看到底房間裡還有多少火藥。
我把電話掛上,回去愛奇蒙旅社。我想今晚上睡不成了。但是不然,啥事也沒有發生。
「我知道,」我說:「不過他們有的時候花太多錢,太多時間,祇是在原地打轉。」
「你在替那家公司工作?」他問。
我們走出房間,來到檔案室,回來的時候我手裡多了十個指紋的拓本。
驗屍官的報告和警察局長的報告有很多不相印證的地方,不喜歡驗屍官為人的人趁機大放厥辭。他的一個副手,叫陸吉美的,為他管公共關係,做發言人,一直在為他爭取各方關係及好評,我和他有一面之緣。
我冒一下險。
「我回答你什麼呢?」
「你可以確定屍體經過如何如何之法定手續,在指認他是龍飛孝這方面,已經毫無問題。他是葛史旦這件案子的起訴地方檢察官助理,葛史旦因為受嫌謀殺他自己太太而被起訴受審,這件案子造成相當大的轟動。所以龍飛孝很受大眾注目,他的死亡使很多人發了很多個問題。以上這些,你可以稱為絕對是真相。超過這個範圍的,目前都不太靠得住。都祇是猜想。」
「目前,你可以給我滾出去了,我總也應該有個下班時間,我要回家吃飯去了。」
他大笑說道:「很會說話,很會說話,其實多此一舉,這不過更加說明你已經被某家保險公司雇用。不過,公司希望你能秘密地調查,不要太張揚而已。」
「你有他的指紋嗎?」
「沒有,你從檔案中給我一套指紋,目的是我也可以校對這個死者的身分。萬一有什麼錯誤的話──」
「無可奉告。」
「賴,你別亂講。」他說:「最近這個單位麻煩夠多了,不由你再搗亂了。」
「當然沒有問題。老天!賴,你在幹什麼?你是不是知道什麼我不知道的?」
「於是乎你可以告訴警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