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我走進辦事處。

一對年紀較長的夫婦進來。我聽到女郎說：「有人在等你，狄先生。」

「你們這裡有沒有一位狄先生？」我問，「我有幾個朋友是他的朋友，所以──」

幸好，那一對年長人十分細心。他們在決定簽約前問題很多。他們確是已決定簽約，所以狄喬獅不得不全神貫注於池們的問題，陪他們到底。

「是的，旁邊有一張附表都看得出來。你自己是不是有一個概念，大概想要怎麼樣一塊地呢──先生是──」

這地區開闢得非常好，吸引了不少人的注目。一定也曾印發了很多的宣傳資料，所以有一打以上顧客的車子停在高頂辦事處門口停車場上。很多推銷員在地圖上，或帶客人去現場，指給他們看一塊塊可以造房子的地皮。

狄喬獅就是昨晚在酒吧門口和邱家偉談話的那個人。

我轉身，坐到邊上去，竟然也會完全被小冊子把注意力吸引過去，仔細看了一會。

「喔！有狄喬獅。」她說：「他現在出去看地去了。不過他一定幾分鐘就會回來的。你要不要看看這一帶地形圖──請問怎麼稱呼您？」

「公共設施都開發好了嗎？」

一對年紀較大的夫婦，靠向櫃台，有點自尊自信，顯然是來買地產，滿意於某一塊地，等著簽合同的。

要找狄喬獅這個人還真費了不少手腳。最後我還是找出了他是四喜房地產公司的業務經理。四喜房地產公司是由孫聶何畢四位有錢老板合伙投資的。

我開車前往。

我從大門口溜出來。在門口站了一下。小心地把背對著狄先生，突然跳進公司車，發動引擎。

「地圖是不是看得出不同的價格？」

我假裝自己什麼都沒聽到，在專心地研究那小冊上的宣傳。過了一下讓狄先生先有機會仔細看我一下，等他眼光看向別處時，我把頭自小冊上望出去。突然，我把頭趕快埋回小冊子，上裝口袋中抽出一支筆，在小冊上佯裝計算著。

「也看得出怎樣分期付款方法？」

「喔！當然。」

「是的，當然，當然。這是一個完整的現代化社區。」

新社區完全是標準的南加州房地產推銷典型。臨時搭的高高尖頂辦事處，有色的三角旗，一排排隨風飄動。大招牌畫著陽光下的游泳池。

在我身後，我感覺得到狄喬獅正在向這對年長夫婦加些最後的壓力，使煮熟的鴨子，在他接見新客戶前，不要飛掉。但他當然也注意到我，不要等不及走掉。

我從她手中接下了一本印刷精美的冊子。「讓我先看一看再說。」我告訴她。

二、三對人進來，都由推銷員帶他們出去分別看地。

我站起來，走到落地大玻璃前，裝著向外看，對照地圖，決定方向。

又打了好幾個電話，知道目前四喜公司對凡紐司附近的一個新社區正在大量投資。我要找的狄喬獅多半可以在那裡找到他。

我趁機快快逃離這個地區，決心回辦公室，一路苦苦的用腦子研究、推想。

一塊咨詢處牌子後面，坐著一位漂亮小姐。

我有一點怕狄先生追出來，要我等他一下。幸好他有顧忌不願離開這一對老夫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