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這我知道。」

「為什麼？」

「你想我到哪裡去了？」

「打個鬼盹！」他說：「給警察弄去了才是真的。」

我說：「出鈔票的老板名字叫邱家偉，是鉬鋼研究開發公司執行長，也是瑪蓮的老板。」

「半打。」他說：「噢，也許沒那麼多次。我們值夜班的計程車司機比白班有變化得多。我被請去過好幾次，要指認搶計程車的歹徒。有一次我去指認一個傢伙，曾經把一支槍指著我的背，叫我猛加油，他要脫逃，但是我這輛老爺車怎能和警車比快。」

「我不能確定。我追丟了我在追──」

宓警官和那位計程車司機坐在後座。

「你在跟蹤邱家偉？」

「嗨，」我說：「你哪裡去喝咖啡，一喝喝那麼久。我早一點來這裡找過車子，你的車停在那裡，沒有人，也沒有燈。我自己也去喝了杯咖啡，以為──」

「一排人都差不多的，讓你指認？」

「當然。」

「他們盯住我的。」

「邱家偉？」

「目前是一元一角。」

「少來，少來這一套。」善樓說：「你是在跟這輛車，你是老手，跟不掉的。算了，小不點，你亂扯為的是怕修理。到目前為止，對我有用的你啥也沒有講。不過，假如你記下來的時間，和電話錄音確是吻合的話，對我會有點幫助。來，進來。」

「你少來。」我告訴他：「我──」

「那麼，你所跟蹤的人是邱家偉囉？」善樓說：「邱家偉的車子是我們警察看到在前面的第一輛車子。他是開路去看看那一帶是否安全的。他是去望風的。」

駕駛警車的就把車在我們車旁當街一停。後座出來的是宓善樓警官。

我說：「只要你肯聽我告訴你我知道些什麼，你就能對這件謀殺案順利偵破。」

「真的呀。」

「你真內行，好像以前也做過相同的事。」

善樓前後左右地在看空蕩無人的大街。

善樓張開大手一下拍在我頭上。

「有我，你就可以證明。」

「因為我早就想到這可能是一個設計好的陰謀工作。他假裝的樣子，他改變電話號碼，但是電話仍舊照來，邱家偉當然知道他的新號碼。」

「噢，老花樣。」他說：「一排人是沒錯，但是他們在我從一排人當中選出她來之前，先想辦法讓我見到她。他們老公事了，對這種事聰明得很。他們假裝不小心在問話的時候，你正好走過，幾乎你已經知道了你要選什麼人出來，之後就把一排人五、六個排出來，叫你來指認。」

「善樓，」我說，「你沒有權──」

善樓笑笑。

我自己把車門打開，給他一個大概需十五分鐘車程的地址。

「當然，喝杯咖啡，吃點火腿蛋，也許打了個盹。」

「當然，」他說，「我送她去過同一個地址。我──怎麼啦，又什麼事？」

「好，給你一點你不知道的。邱家偉是打這些恐嚇電話，寄這些限時專送的人。」

「給他二元五角！」他命令著。

「倒不是我幹了什麼。除了開計程車，我能幹什麼？有個女人叫我車子，去一個地方，據說裡面發生了謀殺案。另外一個女人被殺死了。他們要我去指認。」

「是的。」

「什麼意思？」我說：「我乘我的計程──」

善樓在車內替他開的車門。

我說：「昨天，他離開了稽瑪蓮公寓之後，我在跟蹤他。他去過二次電話亭打電話。我的錶是對好標準時間的。電話上有時間錄音，我把時間記在小冊子裡。兩個是完全一樣的。」

「真的。」

善樓等計程車開走。仔細看看我說道：「我應該好好揍你一頓。你就是不肯不管別人的閒事。」

善樓一下把門打開，抓住我的衣領，猛力把我拉出車座，差點把我衣服撕爛。

一輛警車自後面超前，紅燈在我們車子左邊閃動。賀漢民把車子移向路邊。

我數了二元五角，交給計程車司機。

「怎麼會？」

我知道他想幹什麼。我一定要說點什麼，以免被修理。

在畢氏大廈黃色計程車固定停車站前，我足足等了一個小時，一輛警車才駛過來。

「走吧，」善樓對賀說，「看清楚，以後不要和這種人講話──他有毒。」

「謝謝，」我聽到善樓說，「我們盡量不使你感到不便。你還要把這些告訴一次地方檢察官，但不會耽誤太久的。」

「說你幹了什麼？」

計程車司機說了些什麼我沒有聽到。而後善樓離開，計程車司機走過來，坐進他的車子，拿起麥克風和總公司聯絡，說他回崗位工作了。

「認出來了嗎？」我問。

「不算新聞，」善樓說，「她和邱家偉是合作工作的。我們還沒有時間好好問她。相信只要三下兩下，她就會招出來邱家偉如何和她共同設計合作這件命案。她根本不在乎這些恐嚇電話，也不在乎什麼恐嚇信。這些只是做作。用這個理由她可以請個保鏢，也就是說出錢請個不在場的證人。」

「白莎被下了藥。」

「出來！」

「你看不到邱家偉打的是什麼電話號碼？」

「這，我也知道，也知道。」他說。

「你以前開車送過她？」

「而後你闖上了羅德大道上我們的警車。」

我等了二分鐘，而後悠閒地逛到他前面。

我說：「白莎和我被請來做稽瑪蓮的保鏢。稽瑪蓮是我們的客戶。請我們的人只是付錢而已。」

「當然就是他，」善樓說，「一定是他。他出的主意，這樣這女人可以有一個不在場證明。我知道，但沒法證明。」

「猜猜看。」

「來回的話，應該是二元二角，」善樓說，「三角小費，合起來二元五角。小不點，付這個人二元五角。」

「這一點我和你想法不同，」我說，「我──」

「噢，當然。」他說：「老實說，排起隊來指認是多此一舉。她指名道姓叫我去接她的。」

「聽什麼？」

「漢民，車錶上多少錢？」

「好呀，好呀。」他說：「小不點又親自出馬。想玩點小聰明是嗎？你要知道，我就料到你會到這裡來搗亂，果然不出我所料。」

「噢。」他說：「我們計程車司機都認識幾個在外面玩的女孩子。她們也要認識幾個可靠的司機。你名譽很好，小姐們都知道，也互相交換情報。這個女郎打電話，指定問賀漢民在不在附近，是不是正有空可以送她去──就這樣，她得到安全，也多給我小費。」

善樓猶豫了一、二秒鐘，說道：「好，小不點，你說吧。最好說點好聽的。否則，我會教你妨害警察公務會有什麼壞處。」

「老天，小不點。能不能請你說些新東西。不要把這些我已經知道的拿來炒冷飯。」

「今天晚上那個女孩子，你看定是沒錯吧？」我問。

「要去哪裡？」我問。

「我這樣想就可以了，」善樓不讓我說下去，「等一下，你說你在跟蹤這傢伙──邱家偉？」

「聽我的意見。」

「沒錯。」

「怎麼證明法？」

他把車門打開，用力把我一推。又把我擠過去，自己坐我邊上。一下把門關上，對司機說：「走。」

「看不到。但是我並不需要，兩次電話時間都完全符合。我都記下時間來了。白莎也在電話掛上後，立即打電話報時台錄下標準時間。」

「給我滾出來！」善樓說。